说着转身要走。
“殿下当真要走?”
淑仪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愤怒地看向他。
“不走的话,难不成想让我将你变成真的重伤?”
徐正月撩开腰上的毯子,露出白色的纱布,纱布上还透着淡淡的粉色。
“伤到内脏了,还不值得殿下心疼一下?”
淑仪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伤到内脏你还坐起来?还不快躺下!”
徐正月语气委屈道:“那你来扶我一下,刚刚坐起来的时候好像扯到伤口了,现在疼得缓不过来。”
淑仪知道这个男人又开始作怪,可还是走过去,扶着他让他躺下,瞬间为他盖上毯子。做完这些,淑仪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做什么?”
“陪我躺会儿。”徐正月面色苍白,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衬得他这个人虚弱极了。
他在淑仪的面前向来一个不要脸且强势的无赖形象,乍一这么柔弱,淑仪自然就心软了。
她没有躺下,只是坐在他的身边,手腕从被他抓着变成了十指交缠。
淑仪的脸上不由地爬上一抹绯红,二人只是这样握着手,什么话也没说。
淑仪骑着马狂奔了两个时辰,现在浑身疲惫,加上帐篷内温度适宜,她不免打起了瞌睡。
徐正月侧躺着,看着她慢慢失去意识的模样,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轻轻躺了下来。他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自己披衣走到门口。
“送点热水进来。”
门外的徐覃人都裂了,不是,他家主子是禽兽吧?自己腰都受伤了,现在还叫水?他现在叫的应该是大夫吧,给他看看脑子才是!
徐覃腹诽着去让人送了四桶热水进去,徐正月看到这么多热水就知道徐覃这家伙想多了,便道:“送两桶去给萧夫人,她骑了半日的马,也要用水擦擦汗。”
徐覃怔了一下,嘴皮子动了动,想去看帐篷内的人。可帐篷中间的小火坑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架了个衣架子,徐正月将自己的袍子搭在上面,正好挡住了里面躺着的人。
“爷腰上还有伤呢,应该躺着才是,走来走去的小心伤口崩开。”说完,他又挤了一句:“男人的腰可不能留下病根。”
徐正月抬手就想抽他,要不是看在他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份上,他真的想踹死他。
“快滚!”
徐覃拎着两桶水麻溜地出了帐子,徐正月回头的时候,淑仪已经醒了。
淑仪睁着眸子看着徐正月,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许怒气。
徐正月倒了杯水递给她,“润润嗓子,喝完再骂我。”
淑仪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过水杯将水饮尽。
“你不是跟我说,你腰上的伤口伤到了内脏吗?”
徐正月坐在榻边的小扎上,一脸疑惑,“有吗?我说了吗?不过那是大夫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伤到内脏。”
淑仪鼻孔出气,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家伙了。他的伤重怕是个引蛇出洞的计谋,自己竟然就这么信了,眼巴巴地从京都赶了过来。
她闭了闭眼,躺回毯子上不说话了。和他说话早晚气死自己,不值得不值得。
可是她还是来气,又坐了起来,语气硬邦邦道:“你知不知道冷太医今年多大了,你竟然让徐覃将他带过来,也不怕他老人家身体吃不消!”
徐正月听出来她就是想找理由来骂他两句,好让自己痛快下。他笑着将自己的大脸凑了过去,“殿下这是生气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你报平安吗?”
淑仪冷笑,“不劳国公爷大驾,连太子都不知道你伤势的真实情况,你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徐正月死皮赖脸地将自己的头枕到她的肩上,淑仪退了两下,没有推开,后移着身子想躲开,结果人直接被他按在了毯子上。
淑仪仰着脸看着他,表情显然没有方才的自然,语气也带了点紧张。
“做什么?”
徐正月没正行道:“殿下可是生我的气了?”
淑仪别开脸,“不敢。”
“殿下可是生我的气了?”徐正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盯着淑仪的眸子,想从中看到一些旁的情绪。
可惜淑仪收敛得太好了,他捕捉不到。他知道淑仪对他是有情谊的,可她的那份情谊究竟有多重,他不知道。
德妃说要给淑仪找驸马的时候,她神色毫无抗拒的模样,似乎早就做好了公主府早晚会有一个男主人的准备。
徐正月被她气得焦心,她事后更是一句解释都没有。好似两人的关系只是一时冲动,等到了该了结的时候,她就会毫不客气地抛弃他。
“殿下,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徐正月掰正她的下巴,迫使淑仪和他对视。
他的拇指摁在淑仪的唇上,淑仪张口狠狠咬住,他疼得倒吸一口气。
“你是属狗的吗?”
淑仪呸了一声,“我属狗也比国公爷做狗的强。”
“看来还是气。”徐正月浅笑吟吟,指腹在淑仪的唇上摩挲。“殿下想让我怎么哄你开心?”
淑仪推了他一把,奈何他的身躯实在高大,她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推动不了一点。
“不必哄我了,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殿下不必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以后听到这种消息,也不要担心。”
徐正月垂下眼睑,一边说着一边给淑仪整理仪容。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带着一种交代的口吻。好像日后还会再出这样的事情,而他的生死和淑仪无关。
淑仪深吸了一口气,徐正月的话本是想激一激她,让她承认自己在她的心里很重要。可落在淑仪的耳朵里,他的话就变成了他们二人没到互相关心生死的地步。
他们二人的开始本来就是始于一时起意,想来徐正月现在也已经腻味,再加上两人阵营不同,迟早要背道而驰。
淑仪将一口气从胸腔里吐出,声音淡淡道:“国公爷,让我起来。”
徐正月一愣,身体已经先一步意识起来,给她让出了位置。无他,淑仪命令人的时候,太有皇上的风范了,连他也一时被唬住。xǐυmь.℃òm
就是一瞬间的功夫,淑仪就已经起身走到了营帐门口。
“你要去哪儿?”
“小解,国公爷也要跟上?”淑仪回头睨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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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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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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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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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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