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听到裴清云怀孕甚至都不叫人查证的,若是她反应快点,再找个大夫给裴清云诊断下,那萧夫人这简单的局就能破了,两家的婚事也没那么容易就退了。
说白了,是洛氏一听是周跃的孩子,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她瞧不上自家儿子。
既然瞧不上,那这婚事也就不必勉强了。现在裴老夫人直接说出要害,可萧夫人丝毫不带怕的。
萧夫人身边的嬷嬷道:“回老夫人,那日我们府上的府医休假,那大夫是下面人情急之下在路边随便找的,怕是庸医害了贵府小姐。”
对于裴清云,忠义伯府一点愧疚都没有。
毕竟是个婚前与外男勾搭的女子,弃之也不可惜。他们忠义伯府虽然没落了,可还没到什么下贱的人都能进府的地步呢!
“此事已经如此,老身今日来,是一事相求。”
“老夫人您说,晚辈能做的,自然倾力而为。”
“请夫人看在两家曾有前缘的份上,为将军府解围。”
将军府与忠义伯府的前缘已经要追溯到裴老将军身上了,裴老将军曾救过老忠义伯的命。
可那一辈的人,现在活着的没有几个。裴老夫人算是不要这张老脸了,用那早就被人遗忘的救命之恩要挟。
“老太太您直说就好。”
“清云做错了事情,自愿削发为尼。我的儿媳少了个女儿心痛不已,我做主将庶女裴笺记到她的名下。听闻贵府的二公子喜欢笺儿,不知道我们两家之间,还有没有希望再做亲家呢?”
裴老夫人这话让萧望山激动的差点要跳起来,被亲哥递了个眼刀子才抑制住自己的喜悦。
萧夫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老夫人,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您的儿媳将我们家下的聘礼挪给您孙子用的事呢?现在贵府还有五千两没有退呢。”
裴老夫人并不知道还有这茬事情,顿觉颜面无存。
她活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到头,竟被那些不成器的将颜面丢了个一干二净!
她当初就劝过裴常胜,此女不配当正妻,可惜裴常胜不听她的啊!
“祖母莫要太生气了,这些钱回头我从公中出,记在母亲院子上。”
裴老夫人点点头,“让你们见笑了,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笺儿的婚事,我一定办得风风光光,不叫忠义伯府丢了颜面!”
萧夫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叹了一声,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们家回头先让媒婆去府上,和三小姐合个八字吧。”
回府的路上,裴老夫人一脸疲惫。
“颜欢,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让你当家吗?”
柳颜欢心里猜到几分,但嘴上还是道:“颜欢不知哪里入了祖母的眼呢?”
裴老夫人轻讪:“我知道你的本事不止这么点,你柳家的姑娘,怕是会走路起就会打算盘了。府上那团烂账,你自己心里定然有数,所以我几次让你管家,你都不愿意接那烂摊子。”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死了之后这个家怕就要散了。你如今管一管,也不至于分家的时候闹得太难看。”
“祖母说的哪里话。”
“我心里清楚得很。”老夫人许久没有与人吐露心声,现在有种死前将遗憾都说尽的畅快。“三个儿子,只有老大最有出息。可惜他命不好,就这样残了。老二有野心,可没能力;老三既没能力又没野心,可他贪啊!”
柳颜欢心想,不愧是您生的,您还怪了解他们的呢。
“老大要是还好着,能压住他那两个弟弟。可惜了,老二压不住老三,老三也不忿,为什么和他差不多能力的老二能继承将军府,老三和他媳妇早就想分家了。这些事,我心里都清楚,只是一直不说出来。”
裴老夫人两眼浑浊地看向柳颜欢,“我让裴鸢早些定下婚事,也是因为,我一死,他必定是第一个离开这个家的人。他若是离开了这个家,谁照顾他?在外忙一天,回家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他,那还能叫家吗?”
说到此,不仅是裴老夫人老泪纵横,连柳颜欢也眼头一热。
“他在这个不像样的家里时,没让他感受到家的样子。不能出去了,也过得不像话啊!”
柳颜欢默不作声,她不想承认自己赞同老夫人的话,这显得自己背叛了裴鸢似的。
“颜欢啊,鸢哥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柳颜欢拿帕子给裴老夫人擦泪,“祖母放心,二弟知道您这么爱护他,一定比娶了亲还高兴呢。”
“你就哄我吧!”
马车行至将军府,裴老夫人出面与忠义伯府定下亲事,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给柳颜欢来料理了。
“去账房支五千两送去忠义伯府,记在迎春院上,从每个月的月例中扣。再让人去给族里的人递话,说忠义伯府明日过来和三小姐合八字,让他们宽心。”
吩咐完这些,柳颜欢看了看天色。
“走吧,去太师府问问可唯,吃没吃过,我请她吃饭。”
张可唯这些日子忙着给书院招生,认识的姑娘们挨个问了一圈,只有一两个肯来。剩下的,都是有点兴趣,但家里不允许的。
他们都觉着,大姑娘家的,还没出嫁就住到外面去,对名声不好。别说是不是书院,那总归是外面。
“唉......我都愁死了。知道开书院难,没想到这么难。”
静景楼的包厢里,张可唯苦着脸点了一桌子的菜。
“你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柳颜欢到不担心银子,只是担心浪费。
“难得老板请吃饭,还不能大方点了?吃不完带回去给我爹吃,他馋静景楼的醉鸭可久了,就是舍不得来吃。”
二人正闲聊着,听得外面吵吵囔囔,似乎闹了起来。
“红绸,你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红绸出去没一会儿,回来道:“说是藏香楼的主厨带着掌柜小二一起跑了,原先在藏香楼订了席面的人只能来最近的静景楼。方才楼下就是因为抢位置起了争执。”
柳颜欢沉思,京中三大酒楼四大医馆,那都是城里二三十年的老店,主厨掌柜能说跑就跑?
就算那些人签的是活契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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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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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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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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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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