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学习走路仪态的时候,裴清云再次崩溃大哭。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乐得柳颜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等她们人走完了,秋茶院内才安静下来。
“夫人,快尝尝这个红烧蹄髈。下午就炖在锅里了,现在烂乎乎的拌饭可好吃了!”绿兰一边说一边舔舔唇,好像自己已经吃到了这口美味一般。
柳颜欢夹了一筷软烂的蹄髈肉,这肉烧的晶莹剔透,入口即化,十分美味。加上今天白日遭了罪,她饿得不行,吃了整整一碗饭。
“以形补形是吧?”
“嘿嘿,那可不是吗!”绿兰给柳颜欢捏着肩,“一想到今天两个小姐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她们哪里像是大家闺秀啊,礼仪学得连我都比不上呢!”
绿兰话音才落,就被白昙在后脑勺甩了一巴掌。
“你能说出这句话,可见礼仪也没学得多好。再怎么也要记住,两位小姐是主子,我们是奴婢!”
绿兰噘着嘴捂住后脑勺,“奴婢知错了。”
柳颜欢微微摇头叹息,绿兰心直口快,天真无邪,以后怕是会祸从口出。
“绿兰,你若是觉得自己的规矩学得好,明日起便跟着我一道在嬷嬷手上学规矩。”
绿兰闻言惊慌失措地看向柳颜欢,“夫人,奴婢哪有资格跟您一道学习宫中的规矩!”
柳颜欢有心让她吃点小苦头,“明日起,你就在侧室跟着我们学,由罗嬷嬷看着你。”
绿兰不敢再言,默默垂下脑袋,像只可怜的小狗。
吃完饭漱了口,柳颜欢洗漱后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浑身酸痛地很。
她这身子虽然年轻,但鲜少运动,连着两日折腾,让她疲惫不堪。只想现在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事明日再说。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闻窗户响了一声,然后一阵冷气进了屋,她瑟缩了一下裹紧了被子。
旋即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今晚值夜的是白昙,她不摇铃便不会随便进内屋。这窗户谁开的,她还能猜不到吗?
臭不要脸的梁上君子!
果然,那人身上还带着点院子里沾染的桂花香,以及夜间的寒气俯身而下。
柳颜欢支起半个身子看向人影,今日她实在是疲惫的很,不想和他周旋。
“大爷,今夜前来可是有事?”
裴鸢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他本想看看她有没有抹自己送来的药油的。
“听说你白日跟着嬷嬷们学规矩,我过来给你擦点药油。”
柳颜欢一滞,裴鸢白日里送来的药油被裴清云她们拿走了。也不是什么在意的东西,她就没留。
“不必了,晚间我泡了脚,丫鬟也帮我按过身子了。”
“那不一样。”裴鸢一个练家子,身上经常带伤,自然知道普通的热敷揉捏的效果有限,还是要配上特制的药油才好使。
看着睡眼惺忪的柳颜欢,他直接上手掀她被子。
“你做什么?”柳颜欢紧紧抓住被子,低呼出声。
裴鸢不会是色心大发了吧?白日里被那个便宜婆婆折腾就算了,晚上还要应付自己的小叔子,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呢。www.xiumb.com
“我给你抹点药油。”裴鸢拽着她被子的手暗暗使了点力气。
“说了不用了!”柳颜欢紧紧抓着被子,两人一坐一立这么僵持着。
柳颜欢自然知道对方没有用力,要是用力的话,自己哪有反抗的余地,但还是想做无畏的挣扎。
裴鸢知道她今天辛苦,估计也困得厉害,只想快点给她抹完药油就走,哪想到她会这么抗拒。
两人手上都带着较劲,屋外白昙的声音响起:“夫人,是要起夜吗?”
虽然在黑暗中,知道他看不见,柳颜欢还是瞪了一眼裴鸢。
“无事,我起来喝口水。你歇吧。”
打发白昙的间隙,裴鸢趁她不备抽掉了她手上的被子。
“别闹,给你揉完药油我就回去了。”
裴鸢的手又快又准的捉住她的小腿,将它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手搓着药油为她揉酸胀的肌肉。
柳颜欢见挣扎失败,直接躺平随便了。
顺手还拉过被子将自己的上半身都盖好。
裴鸢垂着脑袋,两只大手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揉搓,将其揉的发热发软。
柳颜欢本来就困,也不知道是药油的味道有安神的作用,还是裴鸢按摩地太舒服了,她的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
裴鸢专心致志给她捏腿,也没有其他逾越的行为。她的防范倒显得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么想着,柳颜欢沉沉睡去。
裴鸢给她揉完腿,见她已经睡熟,浅笑着给她掖好被子便从窗户离开。
回到屋子后,晚月正在屋子里站着等他。
晚月挠着后脑勺,不懂自家爷怎么在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
“爷受伤了?”裴鸢身上一股子的药油味,那药油只有他练武受伤后才会用。虽然裴鸢年轻,但他跟裴老太爷长大,很会保养自己的身体。
对习武之人来说,身体就是自己最好的武器。保护自己的身体就像剑客不断擦拭自己的剑一样。
“没有。”裴鸢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冷茶,“怎么了?”
“前些日子爷让我留意的眼油,今夜要到港了。估计今夜子时就会卸货,爷是觉得这眼油有问题吗?可要我派人截下这药油?”
裴鸢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沉吟一声后,道:“不必。你暗中留意哪些商户在售这些眼油。另外我手上的几个铺子不要沾这东西。”
晚月点头称是。
裴鸢手上的铺子都是裴老夫人偷偷留给他的。裴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裴长念入了宫,现在是四妃之一的淑妃。
她人在宫中,没办法打理这些铺子,但宫中的打点不能少,只能让家里的人帮忙。
当初洛氏掌家的时候,裴老夫人留了个心眼,没给她。后来见她对孩子如此偏心,更是庆幸没有那么做。
在裴鸢懂事之后,她便将这些铺子都给裴鸢打理练手去了。
裴鸢吩咐完走到水盆边,将手上残留的药油都洗掉。
手入水中,柳颜欢那如凝脂般触感的肌肤又浮现在脑海中。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已经开过一次荤,哪能还如懵懂的时候?
裴鸢深吸了几口气,想将这股燥热压下去,垂头却见水面上飘着几滴血。抬首看向洗手盆架上的镜子,他竟然又流了鼻血。
“晚月!”
院子外的晚月正准备收拾东西睡觉,听到自家主子暴喝一声,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爷,怎么了?”
“前些日子正元堂送的降火药给我煎了。”
晚月挠头不解,上次拿去给府医看,府医说喝下去是清火气呢,但也会短时间的“清心寡欲”。
他们家的爷,要的不是降火药,是女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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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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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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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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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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