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安抚道:“太太,您忘啦,昨天少夫人回门把脚扭了,现在不能走动呢。”
“啧!”洛氏将碗筷一扔,对裴常胜抱怨道:“你看看这媳妇娶的!进门后不是病就是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克她呢!”
裴常胜难得休沐,不想在屋里听自己夫人编排儿媳。左右女人的世界他搞不懂,也不想懂。
“你这说的什么话,又不是人家想病了伤了的。咱们做上人的,多包容包容嘛!”说着赶紧喝完碗里的粥,“我去找焕儿练功,你把家里弄好!”
说完抬脚就走,洛氏骂骂咧咧:“家里的事从来不过问,这是我一个人的家吗!”
“太太别气,老爷不也是因为信任您才什么都不问的吗。”赵嬷嬷安抚着。
“他哪是信任我?他分明就是什么都不想管!”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洛氏心里舒服多了。
说完坐直了身子,拿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道:“既然茗哥儿的媳妇身子不爽,那你就安排几个人去她院子里帮她料理料理。”m.χIùmЬ.CǒM
“哎!”赵嬷嬷苦笑地应下,心想洛氏真是越来越不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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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
秋茶院内,白昼正在给柳颜欢抹药油,只听绿兰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太太差了人来,说是帮夫人料理嫁妆!”
“什么?”白昙一向稳重,听到这个消息没忍住炸了起来。“哪有婆婆叫人来料理媳妇嫁妆的道理!这不是欺负到我们夫人脸上了吗!”
可不是嘛。
柳颜欢敛下眸中的嘲讽。前世裴夫人也谴了婆子来,她以为对方是好心好意,见她院子里人不多送点人手来。
现在看来,早就在打她嫁妆的主意了!
现在就敢明晃晃地打她嫁妆的主意,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嫁妆的分量,自己可不得被她榨汁吸髓?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我婆婆的好意哪能不领情呢。”柳颜欢不慌不忙起身,试着下床走路,但脚踝还是疼得厉害。
她平静道:“先将她们都叫去一边厢房吃茶,晾她们一晾。”
几个丫鬟与罗嬷嬷面面相觑,总觉得她们家小姐自嫁人后便不一样了。待她们倒是同以前一样,但是待夫家的人倒是立了起来。
不过该立的时候就要立着!不然当她们小姐好欺负呢!
罗嬷嬷领了命出了门,将那四个婆子都领到厢房,备了茶水瓜子。
“秋日天凉,你们喝两盅茶水暖暖身子好干活。夫人说你们怎么都是太太派来的,得见上一见。现下才起身,你们稍等。”
罗嬷嬷说完便出了门。几个婆子倒也乐得吃回儿茶偷闲。
可没想到,她们两壶茶都喝完了,那病娇娇的少夫人还没起得来身子呢!
“这少夫人是什么意思?拿我们开涮呢!”她们可是太太身边的老人了,府里头的下人平日里瞧见她们,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她一个新妇才进门就敢给太太身边的人脸子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婆子抖落了一地的瓜子壳,撸着袖子开门准备去见柳颜欢。
哪想一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再转一圈,那些陪嫁来的婆子们都在隔壁屋里睡大觉呢!
“少夫人这样怠慢我们,我们可要如实去给太太说!”一婆子站在院子里对着柳颜欢的屋子大叫道。
没一会儿,罗嬷嬷从屋内走了出来。
罗嬷嬷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身材娇小,容貌温婉,但她脾气却不如外表那般。
“怠慢?我们夫人让你们吃茶休息了好一会儿,你们几个奴婢仗着自己的主子身份高,也敢拿乔不进门给夫人磕头请安,还倒打一耙说我们夫人怠慢!”罗嬷嬷冷笑道,“太太身边竟然都是你们这样的人,真是叫我们大开眼界!”
几个婆子被对方吼得蒙住了。确实让她们吃茶了不错,但根本没人叫她们去请安啊!
现在倒打一耙的人分明是你们啊!
“没眼力劲的东西!难不成还等着主子亲自去找你们吗!”罗嬷嬷呵斥道。“夫人在屋子里面等了你们许久,还不进来请罪!”
几个婆子相互看了一眼,她们几个可是领了盘算柳颜欢嫁妆的差事来的,若是什么都没干,空喝了两壶茶回去,可怎么向太太交代?
当下人的哪里敢在主子面前有脾气,就算有,回头去太太面前上眼药,自有太太整治这新媳妇儿!
四个婆子跟在罗嬷嬷身后进了屋给柳颜欢磕头请安。哪想进了屋连主子正影都没瞧见,隔着屏风隐隐瞧见人影。
“给夫人请安。”
“起吧。”屏风内传出一道清丽温软的声音,“近日身子不爽就不当面见了。你们是母亲给我的人,自当好好对待。罗嬷嬷,你带她们去熟悉一下院子,之后好干活。”
“哎!”
“第一次见就叫几位嬷嬷们为我操劳,颜欢只有些俗物,还望嬷嬷们不要推辞了。”
语毕,白昙从屏风后出来,一人抓了一把银瓜子塞到她们手上。
几个嬷嬷手上捧着银瓜子,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白昙手上捧得木匣子。那一盒子的银瓜子可不少啊!
真不愧是金陵皇商的女儿家,出手就无比大方。这一把银瓜子可是她们一个月的月例!
几个嬷嬷顿时喜笑颜开,哪里还有方才的张狂。
“多谢夫人赏赐。”
“去吧。”
屏风后的柳颜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眸中带着不一样的光。
“夫人,那几个婆子一看就没好心,干嘛还要赏她们!”绿兰嘟着嘴不满道。
“想要她们听话,乖乖配合我们呀!”
柳颜欢笑着让白昙将装着银瓜子的盒子收起来。
“且看着吧。”
上辈子她好心对这几个婆子,可得到的是什么呢?是掌家后的处处掣肘,是对方在将军府里的各种钳制。
今生她可不会再信这几个人面兽新的婆子了。
或者说,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不能信。只有自己从柳府带来的人才可靠。
“红绸现在如何了?”
“还有点咳嗽,不敢让她到夫人面前伺候。估计明日就能大好了。”
红绸是母亲费心给她挑的家生子,还精心培养,教她武功,让她保护自己。可怜母亲一番苦心,自己上辈子竟然那样轻易地将红绸送了出去。
她前世怎么那样眼瞎心盲?待自己好的看不到,不好的,倒是上赶着迎上去。
“让她好好养着。”末了,柳颜欢又想起之前裴鸢送来的一些补药,“上次二爷送来的补品,你挑些给红绸炖点汤喝喝。”
白昙纳闷,她们院子里也不缺补药哇,怎么端端就要用二爷送的呢?
柳颜欢喝着茶吐气,让自己精心凝神。
昨日生裴鸢的气,这人一晚上都没有找来,也没有差人来问她的脚怎么样了。
可见男人的喜欢靠不住。
觉得女人生气就晾着,反正女人会自己给男人找台阶下。
呸,他今晚敢找来,她一定叫他好看。
正想着,罗嬷嬷喜滋滋地折了回来。
“大爷那边来人了,今晚来咱们院!”
柳颜欢:“......”
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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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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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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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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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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