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鸣在洛雪的几番劝说下,去了洛氏面前,闷着声将自己的事给说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洛氏,洛鸣的气场越来越低,他缩着脖子,很怕洛氏一个杯盏砸到他的脸上。

  洛氏是气到了,不过这段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没有力气撒泼发脾气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抬眼看着窝囊不已的弟弟,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想不通啊,洛鸣是家里的香火,是洛家的希望,可怎么就被养得如此没有担当呢?如果自己是个男子,那该多好啊。

  洛氏恨其不争道:“那就变卖家产,你看看能筹多少钱吧。”

  洛鸣蒙了,他就是不想变卖家产所以才来将军府的。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女儿或者姐姐可以帮他擦屁股,他只要哭上一哭,闹上一闹,什么都不用出,就解决了这事。

  他虽然快四十了,可心理上还是个巨婴,等着家里人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呢。

  “姐!那可是爹留下来祖产,不能动啊!”

  洛氏淡淡睨了他一眼,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打麻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能动祖产?你将人打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还有家!”洛氏摁了摁头,摆了摆手:“看看你能筹多少钱,不够的再来问我。”

  洛氏越是平静,洛鸣这心越是忐忑。他不敢再说话了,他了解自己这个姐姐。她性子火爆,到了不吵不闹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洛雪也没想到洛氏竟然会对自己的弟弟不管不顾,她抿着唇在一边不说话,心里已经开始打算盘了。

  洛氏手上肯定是有钱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钱了。

  “爹,你先回去按姑母说的做,剩下不够的,再让人来告诉姑母。”

  洛鸣灰头丧气地离开。

  他走后不多久,柳颜欢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夫人,这洛鸣打死的人也真是敢开口的。十万两,当自己打死的是什么金贵的人啊!”看春吐槽道。

  柳颜欢笑,连看春都明白的道理,洛鸣却不明白,怕是第一次打死人,吓了个半死,也想不到这方面去了。

  若是打死一个普通人,赔个几百两写个切结书就能摆平的事情,哪里需要十万两。就是打死了个衙差,那赔个几千两也是有的。

  十万两,这摆明了就是来坑洛家的。

  柳颜欢忽地想起几天前,裴鸢说给她钻个空子,怕不就是这件事?

  她挑唇一笑,“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看春乐见热闹,巴不得他们闹得再激烈点才好呢。一群垃圾,不配和她主子做家人!

  “夫人,太太接进府的那些人......”说道这个,看春就来气,这些人说是读书人,可个个守在她们夫人出门的路上,伺机和夫人搭话。

  柳颜欢现在连门都不出了,前院大爷几次要来留宿,柳颜欢都以自己月事在为由推了。

  这“月事”在半个月了,裴茗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又无可奈何。难不成让“他”强迫她?

  可他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当即派了府医和一个嬷嬷过去给柳颜欢“检查身体”。

  柳颜欢直接闭门不见,命人将秋茶院的门锁上。第二日,将军府便断了秋茶院的食材供给,逼着柳颜欢出来。

  柳颜欢冷笑,他也只会在这方面拿捏她了。Χiυmъ.cοΜ

  “红绸,你去请族老吧。”

  其实早就已经撕破了脸,请族老只是时间的问题。她本想着,若是自己有更多的筹码,说不定不用麻烦族老,她自己就能解决了。

  可裴茗如此咄咄逼人,不给她留体面,那她就撕了他最后的假面。

  “你那个讼师呢,让他给我去敲登闻鼓!”

  “是!”

  眼看着夫人正式反抗,满屋子的人都无比的激动。她们可受够了在将军府的窝囊气,这将军府就是表面荣光,实际内里一塌糊涂。

  当天中午,柳颜欢的二爷爷柳兰绪就登门,和裴常胜商谈两家和离的事情。裴常胜做惯了趾高气扬的大将军,对于一介白身的柳兰绪很是看不起。

  “不可能!”他一挥手,冷声道:“既然柳颜欢已经是我们裴家妇,就到死都是!”

  柳兰绪听到他这话,捏了一把山羊胡,一双老眼浑浊中带着精光。

  “既然既然将军这么说,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老朽告辞。”

  裴茗不解,柳家人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是不是,他们心里也不赞同柳颜欢闹和离,今日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可这位柳家的二爷爷,听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老了这么好说话吗?

  “哼!一介白身还在我的面前摆长辈的架子!”裴常胜很是不悦,不过好在将人打发走了。

  可柳兰绪前脚刚走,后脚顺天府尹的人就来了。

  “裴小大人,裴少夫人状告你软禁苛待她,要求和离。本官过来亲自查看一番,是不是确有此事。”

  裴常胜和裴茗的脸都黑了。

  本来是家事,闹到公堂上去,那裴家人的脸面何在!这个柳颜欢实在是不懂事!

  “何大人,没有的事,还劳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裴常胜企图用自己的面子让顺天府尹不要管这事,给点银子给他们作跑腿费,此事就过去了。

  谁知顺天府尹何大人一脸严肃,道:“软禁正妻,妾室管家,裴将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你们将军府啊!”

  裴常胜懵了,他是真不知道。裴茗也不知道,他都有许多日没去公衙了,一直借口身子不适,上司批了假,便一直在家中。

  何大人冷笑,他心里也在后怕。若不是得了淑仪公主的话,他是真的不想管将军府的事情。他的女儿因为和将军府结怨,这辈子都不敢回京都了。

  不过淑仪公主说了,若是顺利将裴家拉下马,他就能和女儿团聚了。

  “何大人,可否详细说说,怎么一回事?”裴常胜将人拉到大厅,请人坐下。

  裴茗让下人上茶,暗自恼怒自己竟然为了点风言风语躲在家中这么久。朝堂本就是瞬息万变的,他一时的松懈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他明日就回公衙去,绝不能再这么懈怠下去了。

  何大人自知自己和裴家多少有点恩怨,现在裴常胜对自己和颜悦色,还不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点消息来。他喝了一口茶,淡然开口:“大将军怕不是忘记了,自己和林御史家的恩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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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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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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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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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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