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想尖叫,嘴巴却被阎王捂得死死的。

  惊恐之下,他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被人使劲拍打着,他渐渐苏醒过来,依然心有余悸地收起脚,缩成一团。

  “蛇已经被我杀死了。”阎王坐在一旁,正擦拭着小刀。

  大花蛇已经像皮筋一样,软趴趴地挂在了小推车上。

  林涛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只是来进货的,可不想丢了性命。

  他马上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眼睛不敢直视地递过去:

  “兄弟,这些钱你都拿走,你留我一条狗命。”

  阎王呵呵笑,笑声带着点苍凉,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你只需要帮我办事就行。”

  “什么事?”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听过黑哥的名号吗?”阎王反问他。

  看他摇头如拨浪鼓,他漠然道:

  “他的真名叫林琛,住在茶园村。本来我是这个黑市的老大,现在他把我所有的生意都抢走了,我不得不变成三道贩子。

  你觉得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听到林琛的名字的时候,林涛就已经蚌埠住了,难怪他现在牛逼轰轰的,原来是混成了黑市老大。

  再听到他该死的时候,人却震惊到没了表情。

  只是抢了生意,倒也不必置人于死地吧?

  何况他还是自己兄弟。

  阎王看他整个人呆住,冷笑道:

  “不用紧张,不是让你去杀人,只需要帮我在背后使坏就行了。”

  林涛尴尬地笑:“嘿嘿,这个我能做到。”

  特么的,还用他说,他早看林琛不顺眼了。

  为了给林涛一点甜头,阎王收了他一百块钱,直接给了他一百尺布,把他高兴坏了。

  这一百尺布卖出去,一下就能挣二百块钱。

  这兄弟能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从黑市回来后,他便偷着干起了倒卖的生意。

  余小凤看到那么多漂亮的的确良,开始到处兜售。

  秦侩还有三朋友,余小凤也有不少鸡零狗碎的同类。

  原来从姜宁这里吃了瘪买不到布的,在她那里,竟然比市场价便宜五毛,只需要三块钱一尺,高兴得不行。

  余美丽更是一口气买了十尺。

  罗婶听说后,气坏了,问她为什么非得买余小凤的布,之前她又不是没往家里拿的确良布。

  而且,她从姜宁手里拿的布,都是两块成本价。

  余美丽不屑道:“我就喜欢这个花色,我乐意。”

  “行,你乐意,但你干嘛找我要钱?”

  “你现在帮姜宁做事,不得拿工资吗?别说你没挣到钱,要是她们不给,我可上门要了。”

  罗婶看她作势要往林琛家跑,不得不掏出三十块钱给她。

  就因为这个,余美丽已经不知道从她手里拿过多少回钱了。

  不给就说要去闹。

  她真的不想给姜宁添麻烦,挣的一点钱,最后都进了余美丽的兜。

  这种事,又不好跟儿子罗铁刚讲,一说,两人又要吵架。

  余美丽不是闹着回娘家,就是闹着要撞墙。

  所有人都在努力挣钱的时候,余美丽靠着吸他们的血,变得越来越游手好闲。

  平时别说上工,就连饭都懒得做。

  罗婶做事的时候长吁短叹,王秀芬忙问她怎么回事?

  她便将余美丽找她要钱买布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余美丽也真是的,亏我以前还把她当姐妹,没想到是这种人。要买布,自己挣钱买啊,找别人要算怎么回事?

  好像我们挣钱容易一样,还不是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正踩缝纫机做衣服的刘芳很是不满。

  王秀芬脸色也垮下来,附和道:

  “可不是,别人都看我们风光,说挣的钱多,没看见我们还累呢!一天到晚都没闲着,手脚都落下毛病了。

  罗婶,你一个月辛辛苦苦才挣二十块,她怎么敢要三十的。

  下次,你别惯着她,让她来家里闹,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着!”

  罗婶听着她们为自己说话,心里熨帖,但还是说道:

  “毕竟是铁钢娶的媳妇,我真跟她闹起来也不好看。再说,不能总给你们添麻烦,要不是在你们家挣点钱,家里的日子真不好过。”

  刘芳听了,狐疑道:“你小儿子现在不是在建筑队?”

  建筑队最新规定了一天至少开八毛钱,保证所有工人的生活。

  就在罗婶准备开口的时候,林巧走了进来,

  “你们不知道,光明哥现在当领导了,是副队长了。

  当副队长的好处就是,拿自己的工资添工程的窟窿。”

  众人听了,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有这样的事?

  林巧也不愿意相信啊,奈何她亲眼所见,看到他用自己的钱,给工人买汽水喝。

  还用自己的钱,结算了一笔小额货款。

  她今天本来是拿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单去找他的,没想到就看到那样的场景。

  她都要气笑了。

  自己没有进纺织厂的事,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罗婶听了,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劝慰自己说,他的钱反正都自己拿着,就由他自行处理吧。

  这时,姜宁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林巧没有进纺织厂的事,忙问她什么情况?

  之前不是说招工考试取消后,又组织了一次,她也参加了,怎么还会落选?

  “我也不明白,我觉得自己答得挺好的,结果成绩只有五十分,高小兰却得了九十分,说进纺织厂稳了。

  我去问班主任何曼,她也说不清楚,就说厂里人事科,肯定是按分数录取的。”

  姜宁听了,拍着她肩膀安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上天对你有更好的安排。以你现在的情况,进纺织厂也只能当工人,进步空间很小,太大材小用了。

  你应该等机会参加高考,去读大学......”

  林巧本来难过的心情有被安慰道,

  “只是,工农兵大学根本轮不到我上。”

  “工农兵大学没啥意思,要上就凭实力考,你的未来必将前途一片光明。”

  姜宁说得激情澎湃的,一下将她感染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支起手臂,做了一个前进的动作,笑道:

  “为了祖国的四化建设,前进!”

  与此同时,高小兰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向高强和李英宣布自己进纺织厂的喜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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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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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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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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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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