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慧娟气死了,这是什么大队长啊,基本的政治觉悟都没有!

  社员的思想被腐蚀,都是因为他不作为。

  没办法,她就想着去林琛家,偷偷把罪证找出来。

  王秀芬一般情况都在家,哪那么容易让她找东西,就算她们出去串门,门也是锁起来的。

  就在她鬼鬼祟祟踩点的时候,余小凤一把吼住了她,

  “干啥呢?不好好上工,在这贼眉鼠眼的偷窥!”

  马慧娟心口一滞,有这么说儿媳妇的婆婆吗?

  她随口道:“我就是想找机会给奶干点活,让她早点接受我。”

  “这还差不多,行了,跟我来吧,正好想把家里的床单被罩洗了。”余小凤被她糊弄过去,把她提溜回家。

  很快,她将家里的床单被罩全部拆了,堆在了脚盆里,大大一摞,像座小山。

  马慧娟傻眼,却又不得不做,打了水放在脚盆里,一件一件用脚踩着洗,再一盆一盆漂洗,最后手脚因为接触水时间太长,全都起皱了。

  洗完后,将所有床单被罩晾在了院子里的竹竿上。

  她伸了一下累得直不起来的腰,刚想着大功告成了,林周氏却指着水缸大发雷霆,

  “你这个败家娘们,我家保家早上挑的水,一下就被你用光了,没有水,午饭还怎么做?真是城里来的娇娇,不知道节约......”

  听着她骂骂咧咧不停,马慧娟委屈的眼泪簌簌往下掉,看向余小凤,想寻求援助。

  余小凤叹了一口气,朝林周氏堆笑:

  “妈,慧娟第一次干这么多活,你就别骂她了,我这就让她挑水,把水缸装满。”

  马慧娟僵住:“......”

  这就是她的援助?

  听我说,谢谢你!

  没办法啊,她有身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不赶紧结婚,到时候唾沫星子会将她淹死!

  挑水就挑水!

  她拿起扁担,将两头的绳钩挂在两个水桶提手上,挑了起来。

  水塘离家有四五百米,空桶挑着没问题,等装上水,她死活挑不起来了。

  正好,林涛的一个狐朋狗友叫栓子的见到,笑嘻嘻地过来帮忙,将扁担放到她肩膀上,勉强将水挑了起来。

  她看着栓子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动,这个大队,还是有好心人的。

  谁知,她刚往回走了一半,脚踩在了一颗石子上,整个人失去重心,摔了一跤。

  她的膝盖刚好磕在石子上,裤子划开了一个口子,膝盖也破了,流了好多血。

  体力不够,她含泪把两个桶的水倒在一起,提着一桶水往家走。

  就这样,来来回回七八趟,才算是把水缸装满。

  她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

  林涛下工回来,看到马慧娟竟然在自己家,脸臭成了黑炭。

  余小凤劝他:“慧娟也不容易,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往好处想,她的文化水平高,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会比较聪明,她又是城里的,多少能帮衬着咱们家点。”

  林涛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开口问道:

  “如果娶你,你们家准备给多少陪嫁?”

  “什么?”马慧娟再一次僵住。

  她没有出现幻听吧,他们不给彩礼也就罢了,还要她家出陪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沉默不语,林周氏便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同样是知青,你看看隔壁姜宁,她家给又是寄钱又是寄东西,你家里给你什么了?

  真是废物,我们家涛涛娶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林保家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抽旱烟袋,好似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余小凤和林涛也没有要帮着说话的意思,还频频点头。

  “你们要多少?”她突然开口问道,只要能尽快结婚,她愿意砸锅卖铁,把钱凑上。

  林周氏的脸马上浮现一抹笑意:“两百块吧,实在没有一百块也行。”

  余小凤赶紧搂着她的肩笑:“奶松口了,你快给你家写信。”

  不,她不会写信,而是去县城给家里打电话。

  她必须尽快要到钱,最好是赶在姜宁结婚的那天,一起结婚。

  她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也是风光出嫁的。

  第二天,她便请假,折腾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县城的邮局。

  电话是打给棉纺厂的妹妹马慧文,她单位有电话。

  马慧文一听她要结婚,不但收不到彩礼,还要家里出一百块,气得把她大骂了一顿。

  这通电话,持续了六分钟,光挨骂了,还不得不掏六毛电话费。

  这个时候打电话是双向收费,很贵的,前三分钟两毛,此后一分钟一毛。

  她掏钱的时候,眼圈都红了,何苦拿这钱打电话,买几个肉包子吃不香吗?

  但想到姜宁结婚,各种买买买,她就嫉妒,正好走到医院门口,她不由走了进去。

  实在没办法了,她决定卖血。

  来到医院的厕所,她对着水龙头咣咣喝了一肚子水,实在喝不下了,才来到抽血站,抽了四百毫升。

  她拿到了七十块钱。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她终于有钱了,虽然不够一百块,总比没有强。

  献完血,她走在大街上,看着路边国营饭店里热腾腾的包子,掏出了两毛钱。

  两毛钱可以吃一个大肉包。

  一个没吃饱,但她没舍得再买,去买汽车票,还得花两毛钱。

  走到汽车站坐一个多小时汽车到乡里,再走一个多小时回村,进村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月光挺亮,不用打手电也能看清路。琇書網

  快到知青点的时候,又遇到了昨天帮过她的栓子。

  栓子穿着打补丁的破旧衣服,一脸痞笑,见到马慧娟,随口问她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

  这一问不要紧,一天来的委屈顷刻崩塌,她竟然哭了起来。

  “哎呀,你哭什么啊?有什么事,你跟哥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栓子因为家里穷,一直没讨到媳妇,见到女人哭,有点手足无措。

  马慧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跟他讲了林涛要陪嫁,自己卖血的事。

  栓子听完,拳头握紧,一脸气愤,“这个畜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眼珠子一转,他把她拉到了一旁的茶树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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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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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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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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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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