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刚好,不能过于辛辣油腻。”闵戎川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再说了,养兔子我天天胡萝卜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费心?”他漫不经心的揶揄打趣起来。
苏意心梗,“毒舌。”
“快吃吧,一会儿我让司机来接你。”闵戎川温柔道,柔声哄着。
苏意确实吃软不吃硬,见闵戎川放低身段哄了,也不再得理不饶人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别在外面吹风,衣服穿好。”闵戎川看着手表,目光紧锁住苏意,缓缓开口‖交代道。
苏意眉头一挑,“哥哥,人家是成年人了,知道照顾自己。”说完自己先恶寒的抖了抖。
闵戎川笑意更浓,伸手揉了揉苏意稍微长长的头发,“那还是我的小朋友。”
“你快去工作吧。”苏意脸上一热,有些慌乱,这人怎么无时无刻都能撩拨他。
“嗯,我走了。”闵戎川俯身在苏意唇上啄了一下,转身出了别墅。
被勒令十点之后才能出门,苏意百无聊赖的看起来住了两个多月的房子,心里想着如何打发掉这无聊的两个多小时。
别墅里的布置几乎是按照苏意喜好来的,淡蓝色东西偏多,丝毫不显突兀,让人心情莫名爽利。
上了二楼,苏意看着那从未踏进去过的书房,突然来了兴致,提步走到精雕细琢的门前,抬手推开了书房。
入目就是各种书籍,然后就是办公桌和文件,苏意歪着脑袋,默默地后退一步退了出去,毕竟打量别人的隐私似乎不太好,就在房门要关上的瞬间,他眼尖的看着办公桌桌角上那幼稚又占了不少位置的乱七八糟的图案,死去的记忆突然窜入脑海。
以前闵戎川没空理他或者不想理他让他自己在书房玩的时候,他够不到桌面上,就恶作剧般的把脑海里奇奇怪怪天马行空的想法全刻在了桌角上,又怕闵戎川不理他,在闵戎川走过来的时候背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这些不堪入目的幼稚图案。
他以为这些早就不复存在了,因为后来他长大了,有足够的身高去霸占书桌一隅的时候,他看着这些幼稚丑陋的图案心里百感交集,不敢相信自己绘画天赋一塌糊涂,忍不住想要把这不忍直视,不堪回首的记忆给抹去,就向闵戎川提出了这桌子太丑了,他要换一个的想法。
当时闵戎川神色淡淡,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还以为自己的提议被pass掉了,心情有些低落的回了家。
没想到第二天轻车熟路找来的时候,桌子被换成了全新的,他乐不可支了好久。
记得当时问闵戎川之前的桌子去哪了的时候,闵戎川面无表情,目光淡淡的盯着他,良久,才不咸不淡道:“丑,扔了。”
当时心里还有些不爽,认为闵戎川就是在内涵他的画丑,嫌弃他幼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桌子被保存的这般好。
他心里复杂万千,难以言喻的推开门,看着这书桌,突然觉得这些图案一点也不丑,幼稚又很真诚。
他的童年里,记忆最深的是闵戎川。
在他之后浑浑噩噩的人生里,也是闵戎川在护着他,在每一个他孤独难掩的寒冷深夜里,会收到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也会有五星级大厨送来的餐点和他最喜欢的蛋糕。
他们好像错过了懵懵懂懂的十二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错过,因为在每一个深夜,在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里,他们的生活里都残留着对方的身影。
他推开门,坐在这充满了许多记忆的桌子上,心里翻涌又平静,仿佛流浪的孤苦无依的灵魂寻到了归处,连心里都渐渐平静下来。
恍惚间,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冷松香伴着淡雅清隽的木槿花香萦绕在鼻尖,兜兜转转,他们还在一起。
许久之后,苏意有了探险的欲望,他踱步到书桌抽屉边,抬手轻轻拉开抽屉,许是年代过于久远,书桌使用时间过长,拉开时还伴随着清浅的“吱呀吱呀”声。
第一个抽屉里是一些平整的纸张,看得出来主人很珍惜这些纸张,一张张完好平整的躺在里面,纸张乏了黄,看得出来保存的时间很长。
苏意好奇的看着,伸手轻柔的拿了几张出来,入目是大气隽永的行楷和龙飞凤舞宛如狗爬,每一笔都笔走龙蛇让人意想不到,能趴着绝不站在,如鬼神一起开会般群魔乱舞,不堪入目。
苏意僵了脸,欲哭无泪,这是他练字期间写的,没想到闵戎川连这些都完好无损的全部保存了下来。
一页一页的翻着,字迹越来越好,不再像之前那般潦草,敷衍了事了。
不过,苏意手指着“闵戎川”这三个字上来回摩挲着,那时候,他写得最认真最好看的就是这三个字了,连他外公苦练多年看了都自愧不如的程度,似乎只要同闵戎川沾边的东西,他都大气十二分的精神去做,还常常被苏子宁调侃他单相思,小小年纪就不知不觉把自己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他轻笑一声,一语成谶,他妈妈果然有些玄学天赋在身上。
苏子宁:我谢谢你,你这眼里心里都只有闵戎川除了你大家都看出来了。
他正打算把这些放回去,就眼尖的发现一行细小的字,他饶有兴致的凑近,是一行行云流水却富含感情的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而这一页,全是他的名字,一笔一划都是苏意,用情至深,可见一斑。
苏意心脏剧烈跳动着,他无比后悔为什么几个月前住在这里却没有进来。
原来,在无人看见的深夜角落里,闵戎川悄然深沉的爱了他这么多年。
他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小字,每触碰到一个字,心就烫上一分,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闵戎川,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良久,心绪渐渐平复,他心情复杂的把纸张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手指间的滚烫一路烫进心里。
他又拉开另一边的抽屉,里面是许多画,每一张都是他,从小时候的粉雕玉琢到现在的,一应俱全。
从不熟练的手法,看起来有些别扭,到后来的行云流水,仿佛每一寸都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临摹了千万遍一般,很厚的一沓,全是他。
果然,这么多年,闵戎川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在漆黑寂寥的深夜,在人流拥挤的街头,在人头攒动的活动现场,原来,他从来没有离开我。
他突然觉得好遗憾,自己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闵戎川也在经历着孤独清冷的半生,时时刻刻的看着自己,自己承受所有痛苦,悲伤,绝望,难过。
窒息般的痛感涌上心头,就像溺水一般,略微呼吸一下浑身都是拉扯般的疼,他想象不到外界传言中无比狠戾强大,心狠手辣的人是怎么靠着寥寥无几的记忆撑着自己度过这么多年的。
满心期许的盼着他回来,不惜以命为代价,这个世上,怎么有这般纯粹的人。
他拿着画纸的手颤抖着,几乎要拿不住,他跌坐在椅子上,沉默又寂寥。
闵戎川遇到他,到底是幸运还是劫数。
命数已定,劫数难逃。
到底是他浑然无知把人拖下了水,最后自己什么都忘了,留他一人在深海里挣扎。
苏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突然没了勇气拉开下面的柜门,手掌伸过去,在碰到把手的时候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一般,又迅速的缩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他心一横,拉开了柜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当时他送的,有交换的,也有刻意挑选的,小火车,飞机模型……一个不少,被保存的十分完好。
他拿起小火车,伸手拨动着底部的轨道,眼底万千复杂。
原来,他的童年,他的回忆,有人珍视无比的好好的保留了下来。
爱之深,情之重。
突然,他的视线被书柜上一个真空透明气球吸引了目光,里面是粉红色的棒棒糖,草莓味的,以前他为了进门,就塞给了闵戎川一根棒棒糖,纵然闵戎川万般嫌弃,最后在他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下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了。
没想到,闵戎川用这种方法把它留存了下来。
他关上柜门,走到书架前,一错不错的盯着那根棒棒糖。
“哥哥,棒棒糖给你,就当是你让我进来的交换。”小小的苏意十分有原则,纵然十分心疼这根棒棒糖,还是毫不犹豫地让了出去。Χiυmъ.cοΜ
或许,在闵戎川不耐烦的接过棒棒糖的时候,又或许在自己莽撞的撞进闵戎川怀里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转动起来了。
分明是他罪孽深重,却是闵戎川付出代价。
他恍然的坐在椅子上,出神良久。
直到一出紧促的电话铃声让他回了神。
他看着手机屏幕,是陌生号码,平复了心绪,淡漠的接了电话。
“先生,闵总让我来接您出门,我现在到别墅了。”厚重的男声响起。
苏意抬手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了不少,“我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好的先生。”司机忙不迭的应着,惶恐的挂了电话。
以前他可是负责接送闵戎川的,没想到请假几天,今天刚复工正要赶去公司销假报道,就接到闵戎川的电话,让接送苏意,并且务必不能让人吹风受凉。
跟了闵戎川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关心人。
所以,他的苏意也充满了好奇,是何方神圣才能让闵戎川下凡。
不过,在苏意携一身风雪,宛如神仙下凡,那个时候,他突然懂了,唯有这样的人,才能让闵戎川那样冷淡高傲的人落败。
“先生您好,我是司机李明。”司机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开口。
苏意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老实宽厚的长相,笑起来很慈祥。
“你好,我是苏意。”苏意淡淡一点头。
“我知道,我们的董事长夫人。”司机笑着道。
苏意一愣,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司机更紧张了,面对苏意时他总有种在面对闵戎川的感觉,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先生,您要去哪里?”司机惶恐的问。
“金辰律师事务所。”
“好的先生。”司机点头,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金辰律师事务所离枫林小区并不远,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先生到了,我在外面等您,您出来打个电话我过来接您。”
“我知道了,谢谢。”苏意道了谢,开门下车。
“先生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的。”司机惶恐道。
苏意没在说话,打着司机递过来的伞,迎着飘飘扬扬的风雪,抬脚踏入了银装素裹的街道。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接待甜甜的问道,语气客气,在看到苏意那双清冷淡漠的眉眼时一愣,又看到遮挡严实的口罩,有些意外。
“我找李钦峰律师。”
“那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没有。”苏意摇了摇头,他来这个事倒真没预约。
“李律师知道的,你给他打个电话说苏先生找他就行了。”
前台有些为难,不过又看了看苏意,看着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纠结两秒,毅然决然的拨通了内线电话。
“喂,李律师,前台有位苏先生找您,没有预约。”
“苏先生?”李律师一怔,随后语速急切道:“请苏先生上来吧。”
“好的。”前台挂断电话,笑容更加礼貌,伸手礼貌的指了方向,“先生您好,从右边坐电梯上二楼右边的办公室就是李律师的办公室,祝您顺利。”
“谢谢。”苏意礼貌又疏离的道了谢,提步走向电梯口。
待苏意走开,前台才花痴起来,兴奋的捂着嘴,要不是上班有规定,她真想拍个照片满足一下颜狗姐妹的天堂。
奈何上班有上班的规定,何况随意拍摄他人也不礼貌,她只能独自高兴。
后来她灵光一闪,这位苏先生和他的墙头苏意那清冷淡漠的眉眼一样一样的。
李律师办公室。
苏意敲响办公室,“请进。”听到声音苏意才推门进去。
“苏意先生,快请坐,等我几分钟把文件弄好。”李律师礼貌道。
苏意点头,沉默的坐下。
两分钟后,李律师打开保险箱把文件递给苏意,“这是苏女士留下来的文件,所以的继承权都是您的,您现在可以看一下清点一下。”李律师和蔼的笑着。
“谢谢。”苏意伸手接过。
“苏先生,由于这是很久之前的文件,加上在您父亲的经营下,公司和几处房产可能实际额数对不上。我最近去调查过了,苏氏集团至少缩水亏本了百分之二十左右,断然没有上面预测的数额巨大,然后,明面上的三处房产被您的父亲非法抵押,如果您想,我可以给你拿回来。”
“我看看。”苏意点点头,表示理解。
“好的苏先生,您有疑问随时问我就行。”
苏意看着不动产的转让证书和股权的转让合同,心里五味杂陈。
对苏子宁的记忆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自从后来他回了苏家之后,就没在见过她,外界传闻都是死了。
他心里一痛,那个早出晚归工作回来还有抽空接他,会调侃他的生活,赞美他的想法的人,离他远去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苏子宁虽然陪他的时间很少,但是对他的一切都会无条件支持,哪怕再三嘱咐自己不能和闵戎川玩,在知道他缠着要同闵戎川玩时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那个人不在了,就像一场梦,梦醒,什么都抓不住。
“苏女士说了,您如果结婚或者到二十三岁时就可以继承苏氏集团,据我所知,苏先生还有十七天就二十三岁了。”
“我结婚了。”苏意语气淡淡。
律师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那苏先生现在就有继承权。你只要现在签个字,那么这份股权转让的协议就会生效,那么您就可以继承苏氏集团。”
“我之前打听好了,您父亲手上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目前公司股份最大的股东,而这份合同时百分之三十五,加上您外公的百分之十五,那么,您将以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成为重要股东,可以直接成为公司董事长。”
“那么,劳烦李律师陪我走一趟了。”苏意浅浅一笑,拿过桌上李律师推过来的签字笔,毫不犹豫地签下来协议,又把别的协议一一签了名。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律师接过文件,又拷贝了一份视频,对着苏意宽厚一笑。
“苏先生,冒昧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您的结婚对象是哪位?”李律师好奇的问。
“我希望李律师可以保密。”苏意清冷的眼看着李律师。
“只是自然,您的隐私我自然会保密。”李律师坚定的点点头。
“闵戎川。”苏意语气带了几分温柔,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柔情。
“看得出来,苏先生很幸福。”李律师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调侃。
“嗯。”苏意坦然的点点头。
“好了,走吧苏先生。”李律师把东西全部放进公文包,对着苏意轻声唤道。
苏意提步跟着出了办公室。
“这栋楼其实都是律师事务所。”李律师突然说道。
苏意一愣,不太明白为什么李律师要同他说这些。
“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吧。”李律师缓缓一笑,顿了顿,道:“以前我年少轻狂,是q大毕业的高材生,投简历的时候直接被当时业内很知名的事务所相中,然后我就当起了实习生。”
“还记得当时是一个刑事纠纷的案子,一个富二代把一个大学生给强q了。最后你知道怎么解决的吗?”
“用钱?”苏意轻声道。
“对,用钱,那个富二代用二十万让女孩的父母闭嘴,强行撤了案子,女孩不堪受辱,跳楼了。”李律师声线平稳,仿佛不是亲身经历一般。
“而接手案子的就是带我的律师,只不过他接的事富二代的,然后,他们威逼利诱那家人,逼迫他们撤诉,当时我年少轻狂,见不得这些阴狠勾当,我也是农村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个女孩的绝望无助。不过,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就走了,愤愤不平。”
“之后,在我就要流落街头的时候,我遇到了苏女士,她问我要不要去苏氏集团当首席律师,我当时直接蒙了,天下还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
李律师缓缓笑着,眼底多了些泪光。
“后来,我就去了,给公司赢了不少商业案子,再到后来,苏女士……然后我就退下来,在苏女士的投资下开了一个事务所,帮助那些穷苦人打官司。”
“所以,可以说没有苏女士就没有现在的我,她是我的贵人,一生遇上一次的贵人。所以,你不用和我客气,给你做什么,都是我应该的。”
说着,李律师突然伸手拍了拍苏意的肩,苏意敏锐的想躲,最后还是按捺着没有躲开。
“先生。”司机摇下车窗。
“去苏氏集团。”苏意淡声道。
“好的先生。”司机似有若无的瞅了一眼李律师,目不斜视的开车。
“您的父亲肯定不会轻易让出董事长的位置。您想好是要打官司还是私下解决,我介意打官司。”李律师道。
“不用,有些人就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算是赎罪。”苏意一字一顿轻声道,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次我没打算直接拿到公司,但是,让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怕自己沦为尘埃,这才有看点。”苏意勾唇轻笑。
他怎么可能让那些人那样好过呢,他要他们生不如死,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定更刺激。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来只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有人上赶着找死,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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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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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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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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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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