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栀,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他没办法欺骗温晚栀,说放心,没问题,我们的家人孩子,都会平平安安。
他也数次怀疑过,薄彦真没了动静,肯定是在策划什么事情。
正纠结的时候,温晚栀却轻叹一声,无奈笑着低下了头。
“我知道,应该是我胡思乱想了,但我确实累了,实在不想伪装什么。”
薄严城叹了口气,目光宠溺,伸手把温晚栀身上的羊毛毯子围紧。
“晚栀,你的担心是合理的,我完全理解。”
男人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些轻快。
“而且,我很高兴,在我面前的你,不再伪装自己的情绪。”
温晚栀脸色一红,轻咳一声:“我打算休息了。”
薄严城淡淡笑了:“好,另外,我会加派些人手,多注意我们身边人的动静。然后随时告诉你,好吗?”
温晚栀点点头,喝掉最后一点安神茶,起身准备回去休息。
不知道是茶的原因,还是薄严城的原因,她心里竟没那么恐慌了。
男人对她的事情,件件放在心上,也事事都有回应,没让她半分期待落到地上过。
一件件小事积累起来,让她没办法不对这个男人,逐渐放下心防,愈加信任。
甚至今天在半山设计的仓库里,薄严城那个突如其来如蜻蜓点水的吻,也没让她生出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她的本能已经不抗拒这个男人的靠近了。
现在唯一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东西,她再清楚不过。
是自己还没能完全放下的高傲和自尊。
接连几天,薄严城都没在他们身边察觉到什么异常。
连曹晴和程通家楼下,都被他安排上了盯梢的人手。
程通都忍不住调侃,说自己何德何能,已经配安排私人保镖了,下一步是不是也配个私人助理?这套说辞,自然是被薄严城不留情面地反唇相讥。
“配助理的前提,是你的时间比一般人要值钱。光这一点,我就没看出来。”
程通气不打一处来。挂断电话前放了话。
“哥们儿,就你这嘴,天塌下来我都不怕,有它顶着呢!以后搞不定您的夫人,可别再向我求助了。”
薄严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摇摇头,无奈笑了。
温晚栀刚好走过来,在门厅穿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程通的电话?”
薄严城嗯了一声,伸手扶住单脚站着的女人:“给他和曹晴也配了人手保护,这就打电话来,管我要个助理。”
温晚栀笑得灿烂:“他还要助理?他现在就是曹晴的助理。”
薄严城温柔的笑意里有些玩味:“那好像,和我们也差不多。”
开车去半山设计的路上,薄严城神色严肃了几分。
“晚栀,这几天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霍家那边……毕竟我也不好拿到全部的行程,霍先生那边,还要你去打个招呼。”
温晚栀点点头,轻轻笑了:“听你叫他霍先生,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薄严城一时间想的都是安插人手暗中保护的事情,脑子像是短路地问了一句。
“那该叫什么?”
这一句话,倒是把温晚栀问得脸上发热,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这一沉默,倒是让薄严城回过神来,嘴角弯起明显的弧度,语气带笑。
“是我疏忽了,早该改口了。那不如……”
男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哑了几分:“……给爸打个电话?”
温晚栀听了脸色更是泛红,想反驳又无处下嘴,后悔自己提这茬了。
本想捉弄下难得犯傻的薄严城,怎么窘迫的还是自己呢!
拿出手机,温晚栀拨通了霍启东的私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喂,晚栀,这么早打来,怎么了?”
霍启东声音低沉柔和,耐心问着。
温晚栀正色道:“爸,最近南美那边不算太平,你出门的话,多带些人手,多加小心。”
霍启东语气里带上掩藏不住的笑意,颇为开心地应了下来。
“好,听你的。我本来也不太出门,大多数事情,都在万泉庄里解决了。”
温晚栀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霍启东沉吟片刻,又开了口。
“不过今天确实要出门一趟。别担心,是我每个月都会去的钢铁厂福利院,那里都是老熟人了。”
温晚栀想了想,开口确认:“你说的是城西边那个钢铁厂?那有点偏僻,都快出城了。”xiumb.com
薄严城也蹙起眉头,把车上的空调风量调小,尽量仔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霍启东嗯了一声:“确实不近,但跑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不过听你的,我会带好人手的。”
温晚栀本想提议,不如自己一同前往,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那样是不是显得太小题大做了……
挂断电话,不知不觉又蹙起眉头,薄严城低声安抚着。
“我都听到了,一会儿到了公司,我就安排人去调查和保护钢铁厂福利院,应该还来得及,别太着急了。”
温晚栀点点头,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薄严城几句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确实,自己也不能太草木皆兵了。
到了半山设计,薄严城放下东西就去打电话安排人手了。
温晚栀磨了两杯咖啡,放在薄严城的桌上。
她转身前,扫到了薄严城的电脑桌面,多看了一眼,心里一动。
那是夕阳之下的海洋馆,门口有不少大人和孩子在玩闹。
可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正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侧过脸不知道在笑什么。
温晚栀看着看着,就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男人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薄严城一脸严肃,看到温晚栀,更是加快了脚步。
“晚栀,那个福利院有些情况,但我也不是很确定是否有关系。”
温晚栀心一沉,“怎么了?”
薄严城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沉声开口:“钢铁厂的福利院地处偏僻,一直都是厂里在职和退休的职工在维护。但上周,却突然来了一名会手语的阿姨,说是有照顾孩子的需求。”
温晚栀神色一凛,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现在只要提到和聋哑儿童有关的事,她总是不由自主想到薄彦真和向依然。
这种预感太过强烈,让她有些没办法思考,深呼吸之后,低声建议:“不然我们去一趟?看时间,爸应该刚到——”
话音未落,温晚栀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铃声清脆尖锐,一下子打破了设计空间的宁静。
她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身子一震,差点稳不住身形。
“晚栀!”薄严城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一双眼在看到来电时,瞳孔也猛地锁紧。
【来电:第一医院急救中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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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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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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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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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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