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担心温晚栀这边的情况,有些话想告诉她,但还不能开口,叶雅舟一个分神,就被人揍在了腹部。
薄严城眼疾手快,替叶雅舟解了围,自己却在背上重重挨了几拳,没忍住闷哼一声。
“唔——”
温晚栀一双眼紧跟着身陷缠斗的两个人,叶雅舟显然以一敌二了好一阵子,脸上、身上已经挂了彩。
可看到薄严城的时候,她更是心里一紧。
他这是怎么了?
薄严城脸色白的吓人,额前的几缕碎发也黏在了脸侧。下颌线紧绷着,似乎紧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京城的冬天,天气冷得彻骨,他把大衣给了自己,难道这么快就生病了?
对面拳头袭来,薄严城闪身一躲,居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被甩向身后的钢制货架。
薄严城喘了几口气,擦了擦嘴边的鲜红。
他伸手抄起一根铁棍,神色发狠地慢慢站起身来,瞬间释放出骇人的压迫感。
很快,几个歹徒就被制服了,有些昏了过去,有些哀嚎着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了个结实。
温晚栀跑到叶雅舟面前,顾不上关心他的伤势,声音颤抖着开口:“小舟,暮暮呢?”
叶雅舟正扶着肩膀喘着粗气,轻轻拍了拍温晚栀的手臂以示安抚,脸上却像个大男孩似的,狡黠笑了笑。
“我没带暮暮过来,他在骆琛办公室午睡呢,放心。我用它把人引过来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温晚栀定神一看,松了口气。
那是测试车辆用的小假人,叶雅舟给打扮成了暮暮的样子。
估计就是靠这个东西,才把想对暮暮出手的人引到了陷阱里。
叶雅舟转过身,神色骤变,眼神阴冷,没好气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脚:“说,谁派你们来的?”
地上的歹徒哀嚎一声,温晚栀瞥了一眼。
没看错的话,他就是把薄严城甩出去的那个,眼下腿已经被铁棍打断了,肢体扭曲。
叶雅舟确认了暮暮的情况,一切安好,随后叫来了不少人,准备好好审审这几个人。
虽然得知了暮暮没有任何危险,但温晚栀还是忍不住心焦不已。
反正这里的事也处理完了,她想着,和薄严城一起回去看看暮暮。
可四下看看,居然都不见他的身影。
“薄严城?”
轻轻叫了一句,没有回音,温晚栀步子加快了些,绕了半圈,才在货架后的阴影里,找到一言不发斜靠着的薄严城。
“薄严城,你——”
问候的话还没说完,温晚栀就神色一变。
这么大的血腥味!
她快步迎了上去,小心伸手扶住男人高大的身躯:“哪里受伤了?”
薄严城似乎精神恍惚,答非所问:“晚栀,你没事就好……”
温晚栀眼看着薄严城失了力气,额头一低,重重抵靠在她肩上。
下意识伸手抱住薄严城的身躯,温晚栀被鼻间浓得呛人的血腥味吓得慌了神。
感受到掌心不正常的温热粘稠,温晚栀颤抖着松开一只手,举到眼前。
那只纤白的手,早就被鲜血染红了。
“薄严城!”温晚栀失声喊着,眼前瞬间模糊了,“小舟,救护车,叫救护车!”
这不是刚才那番打斗能制造出的伤口。
这是他回到京城前,在南美就受了的伤!
温晚栀心里痛得发冷,紧紧抱住薄严城有些发凉的背。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
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和伤痛,不愿意被任何人察觉自己的弱点,即使是最亲近的人。
可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在他羽翼下寻求庇护的人了。
可以的话,她也想,至少偶尔会想,保护一下薄严城啊。
把昏迷的薄严城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温晚栀整个人都快被撕扯成两半。
她想一跃而上,跟着救护车,陪在薄严城身边。
可暮暮才刚刚死里逃生,她现在多一秒也不想和他分开。
骆琛抱着穿得圆滚滚的温暮,出现在救护车旁,被一双小手紧紧勾着脖子,他显然有些不习惯,走得歪七扭八。
“妈妈——”
奶声奶气的喊声一出来,温晚栀还没回头,就已经落下泪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暮暮,妈妈在这。”
狼狈地擦干眼泪,温晚栀转身,向暮暮笑了笑,却还是有泪从眼角落下,被小孩子发现了异样。
“妈妈,别哭。你陪爸爸,暮暮会好好训练的。”
温晚栀止不住眼泪,刚想说什么,急救护士又在催促了。
她短促地叹了口气,快步上前,轻轻吻了吻温暮的额头。
骆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递了过去:“擦擦,赶紧走吧。”
温晚栀接过,低声道谢,擦了擦泪,快步跳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飞驰在高架上,温晚栀看着护士给薄严城戴上氧气面罩,不断进行着按压止血,心里痛得发麻。
他就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飞了二十几个小时才回来京城。
又连夜照顾着她和薄林,甚至一秒钟都没有躺下休息过。
她眼看着薄严城紧闭的双眼和发白的唇,心里又痛又气。
这人,以为自己是什么钢铁侠吗?逞什么强,生病受伤了,就是要好好休息啊……
护士递过来几张通知书,打断了温晚栀的腹诽。
“温小姐,您是薄先生的家属吧?先把这些表签了,我们立刻去血库申请,调取血源。”
温晚栀下意识接过来,扫了几眼条目打算签字。
下笔前,笔一顿,她低声开口:“这些……必须是家属签字吗?我……已经不是他的家属了。”
护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温晚栀,又低头重新查看了一下薄严城的病历:“可你们还是互为对方的紧急联系人,不用担心,签字就是了。”
温晚栀放下了心,在家属一栏工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救护车到了第一医院,薄严城被迅速推往手术室,一路上,急救护士向外科主任报告着情况,听得温晚栀也心惊肉跳。
“患者失血导致休克,体温血压偏低,心律过缓,脑部目前一切正常。之前有穿透伤未愈,目前伤口严重撕裂,伴有组织挫伤和充血,需确认内脏受损情况。”
外科主任脸色难看,眼里一副“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神色,伸手制止了温晚栀。
“温小姐留步,手术过程中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外科主任话都没说完,人就消失在了手术室里。
温晚栀不得不松开攥着担架床的双手,冰凉凉,空落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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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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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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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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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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