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去一趟。
虽然这么坚定地想着,但对于那位先生所在的地方,没有一点头绪。
a国北部那么大,她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温晚栀打了电话给私家侦探,着重调查在二十年前搬迁去的华人,特别是目前低调隐居的。
同时叶雅舟也让手底下的人在a国展开调查,借用叶氏在a国的商业脉络进行搜索。
然而这样一个本意就想销声匿迹的人,找起来就像是大海捞针。
温晚栀只有照片的一角,和手里刚刚在母亲遗物里找到的吊坠,连长相和年龄都不知道。
可她有种直觉,她能找到这位先生。
外公从icu转出来之后,就基本被确诊了植物人状态,温晚栀每天坐在床边陪伴着外公,他安详睡着,就像从前一样。
手机震动,温晚栀走到病房外接了起来。
“喂?”
“温小姐吗?我们是签证代理机构。您这边需要提供结婚证和资产证明,这些东西麻烦您尽快发到我处。”
温晚栀愣了一下,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过自己的结婚证了,没记错的话应该还在薄严城手里。跟着很多证件一起,放在半山别墅的书房。
温晚栀眼神闪烁了一下,依稀记起之前和薄严城在书房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好的,我知道了。”
温晚栀挂断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动身准备去一趟半山别墅。
因为之前和薄严城提过,不喜欢保镖随时跟着,薄严城竟然真的把保镖和司机都撤了。
给她配了辆白色的宾利欧陆,小巧的车型,行动方便。
温晚栀把车停稳在半山别墅院内,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
她这次来,除了要结婚证之外,也还有些私心。
之前和薄远的那次交谈,坐实了杀害方姨的凶手并不是母亲。
可这样一个事实带出了更大的谜团。
母亲不是凶手,却为何会有那样一份毫无破绽的证据,件件指向母亲?
薄远如果知道些真相,这么多年为何按下不表?
温晚栀心里一团乱麻,她想再看看书房里那些曾经把她吓破胆的证据。
轻触指纹锁打开了门,温晚栀神色黯然地走进客厅。
薄严城和她的婚姻,虽然闹到支离破碎,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
陈设,密码,佣人,一切都和曾经一样。
每次她走进这里,都会有种怅然的幻觉。
似乎她和薄严城只是吵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架,两个人都昂着头不肯服软罢了。
清晨的屋里,佣人们也都在休息,只有些园艺工人在后院修剪着树枝。
温晚栀轻手轻脚上了楼,来到转角的书房大门前。
指纹锁咔嗒一声打开,温晚栀盘算着,证件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再给墙上的证据拍个照……
书房里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漆黑一片,温晚栀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她皱了皱眉,绕到落地窗前,唰地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子。
“唔……”
办公桌那边传来一声低吟,似乎是被吵醒了,晃到了眼睛。
温晚栀猛地转身,薄严城正双手支在书桌上,揉着额头。
“刘嫂,我说了,这边先不用打扫……”
温晚栀没出声,看来薄严城是真迷糊了,把她当成了刘嫂。
她眼神一转,看到了桌边的水晶威士忌酒器,里面黄金色的酒液已经空了。
书桌上堆满了文件,薄严城宽大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椅背上,烟灰缸里攒了不少烟蒂。
看来他已经在这间书房里,没日没夜地工作好几天了。
也难怪,这两天都没见他的影子,难得让温晚栀松了一口气。
不过温晚栀确实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在这里见到薄严城。
见人没退出去,也没了声响,薄严城放下手,看向窗口,瞳孔猛地睁大。
怎么会是她。
自己确实在这里日夜不停地工作了几天,昨天也喝了不少威士忌,但也不至于产生幻觉。
温晚栀穿着一身布料质地轻柔的白色长裙,及肩的头发轻轻在脑后束起,几缕发丝在风中扬起,抚上苍白柔软的小脸。琇書網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带着尘世的悲悯,又空灵晶莹得惹人怜爱。
她娇小的身形被窗外的晨光打上一层绒绒的金边,裙摆扬起。
薄严城突然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他最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温晚栀像是要消散在风里一样。
他没办法就这样放她离开。
“晚栀,是你?”
温晚栀视线从薄严城憔悴的脸上移开,抚了抚耳边的碎发。
“嗯,我来取结婚证。”
薄严城一手撑在桌面上,拉开抽屉取出了两个红色本本。
似乎是被扎眼的红刺激回了神,他这才想起来问,声音依旧喑哑。
“要结婚证做什么?”
温晚栀迈开步向办公桌前走去,柔软细白的手接过那两个红色本本。
犹豫了一下,手指颤抖着翻开,眼神落在那张红色的照片上。
照片里,薄严城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眼里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而她自己……若不是旁边写着名字和身份证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脸上还能有那么灿烂的表情。
温晚栀咬了咬唇,合上红本,递了一本回去:“办签证。”
薄严城刚刚醒来,眼里还有点少见的迷茫。
他接过证件,愣了一下才开口。
“去哪里?”
温晚栀眼眸扫过薄严城疲惫的脸,调整了下呼吸,把证件收进包里,还是答了一句。
“去趟a国。”
薄严城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自从撤走了温晚栀身边的眼线和保镖,他就对温晚栀的行程一无所知。
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总是想着,温晚栀在做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满脑子都是她了。
“你去……”
薄严城还没问完,温晚栀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抬眼看了眼薄严城,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里的叶雅舟声音有些急促。
“a国那边有消息了,确实有一位先生对得上,应该是霍家的代理人。但是我暂时没有渠道联系到他。”
电话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着,薄严城坐直了身子,眼神锋利了起来,冷不丁开口。
“那位霍家代理人,我能联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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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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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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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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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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