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男人狼狈逃离现场来看,并非有预谋的犯案。
既然小姨被推下楼是一时冲动,换句话说,凶手没时间去掩藏证据……
……
谁也没有想到在婚礼的第二天早上,夏青柠会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小岛被全面封锁,确定没有嫌疑的来宾会分批次有序撤离。
事情闹得很轰动,但没人敢指责战寒爵。
宁溪被慕老太太带上了车,想接她回庄园,但宁溪拒绝了。
她和战寒爵已经办完了婚礼,她搬去战公馆是理所应当的。
战寒爵需要她在他身边支持鼓励。
但让宁溪有些失落的是,战寒爵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哪怕她主动打过去,战寒爵也没有接。
有关夏青柠病情的只言片语,也是她从阿澈那里得知的。
由于小岛上的医疗设备有限,所以在两个小时的抢救之后,夏青柠被直升机转移到了殷城市区中心的一家私人医院。
宁溪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夏青柠的病情,一颗心始终高悬着。
不过为了孩子,还是强迫自己吃东西、正常的休息。
等到傍晚时,宁溪以为小姨的手术应该做完了,战寒爵可能会给她回信,然而一直等到天黑,战寒爵都没有消息。
就连她再给阿澈打电话,阿澈都没有再接。
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宁溪心中一喜,以为是战寒爵回来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桑伯。
“少夫人,我看您晚餐吃得少,让厨房给您做了夜宵。”桑伯端着一碗燕窝粥,和善地说。
她嘴角欣喜的弧度慢慢凝住。
“谢谢。”
桑伯看出宁溪是在等战寒爵,提醒道:“爵少很在意夏女士,他今晚可能会守在医院,您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接我电话,这让我很奇怪。”宁溪疑惑地点点头,不想辜负桑伯的好意,还是接过了燕窝粥。
……
嗡嗡嗡。
医院内,阿澈的手机第n次亮起。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号码,阿澈都不忍心了,鼓起勇气朝战寒爵询问:“爵少,还是太太的来电,她打了很多个了,您要不要接一下?”
自从检查完监控,战寒爵就一直拒接宁溪的电话。
准确来说,是他暂时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心情和她对话,视线扫过阿澈递过来的手机:“我该接么?”
“无论凶手是谁,我相信太太都是无辜的。”阿澈意有所指地说。
“我从来没说过她有罪,只是……”战寒爵透过玻璃窗看了眼躺在加护病房内的夏青柠,欲言又止,敛眸道:“多找几个人守着小姨。”
说完,他从阿澈那里拿了宾利车的钥匙,离开了医院。
……
宁溪晚上实在是睡不着,拿了一床毛毯窝在沙发上休息。
迷迷糊糊间,她像是回到昨晚她和小姨促膝长谈的场景,小姨很高兴,笑得很从容优雅,接下来却画面一转,背景变成了小姨被推下楼的那个楼梯间……
她看到一道残影突然把小姨狠狠地推下了楼!
她拼命地想看清那道残影的脸。
可是距离真的太远了。
而且那个男人逃离现场时一直低垂着脑袋,她只看到了他穿的礼服……
礼服是深色的,也没什么特色。
当她的思维要从这个场景掠过时,礼服的袖口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也许是因为和小姨争执拉扯过,袖口内衬被外翻,露出上面绣着繁复的字母花纹,N&L。
这个花纹在宁溪眼前放大,惊出她满身冷汗。
那是她为宁凯独家定制的款式,让他在婚礼上穿的!
难道在楼梯间和小姨对话的男人是爸爸?
不,不会是他的。
他明明不认识小姨……
宁溪瞬间变得很不安,恍然间又感觉有一股寒意正在逼近,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
尽管脚步声很微弱,宁溪还是警惕地醒了过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她看到临窗的位置矗立着一道高大的身躯,尽管认不清他的五官轮廓,但他的气息宁溪很熟悉!
是战寒爵!
宁溪在沙发上摸到了遥控器,摁开了灯。
卧室内顷刻间变得无比明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虚眯着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了这道光线,望着战寒爵深沉的面庞,眼眶有些濡湿,声音也含着委屈:“你终于回来了?”
战寒爵顺着明亮的光线,直勾勾地盯着宁溪。
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他快步走了过来,伸手猛然将宁溪捞进了怀里,力度大到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宁溪怔了一会,然后抬起双手回抱住他,用力嗅着他身上消毒水的清冷气息:“你的电话没有人接,我很担心你,小姨的手术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手术已经做完了,但小姨身体很虚弱,医生说接下来十二个小时是危险期。”
战寒爵的下颌抵在她的肩窝里,语气越来越沉重,好似陷入了迷雾里,透着无穷无尽的迷茫:“也许,明早就会有人告诉我,世界上再也没有小姨了。”
“不会的!”宁溪心跳漏了一拍,她也曾失去过最疼爱自己的人,所以她很能理解他此刻的痛苦哀戚。
可是除了安慰,她什么都做不到。
“小姨做了那么多善事,老天爷不会残忍带她走的。”
“如果小姨不在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宁溪,答应我,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战寒爵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软弱和挣扎,五指穿过她柔软的发梢,低眸逼视着她。
她嗅到他滚燙的呼吸,哽咽着点头,伸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和他凝视。
“会的,我会在你身边的,伤痛改变不了过去,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小姨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我相信小姨也不希望看到你因为她沉浸在悲伤里,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姨,好么?”
战寒爵沉默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着她。
时间久到宁溪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战寒爵却轻轻地推开了她:“你是孕妇,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医院守着就行了。”
“我想跟你一起去……”
宁溪刚说出口,战寒爵就把她抱回了床上,扯过被角给她盖上:“听话,别给我添麻烦。”xiumb.com
“可是……”宁溪哪里能真的放下心,而且她总觉得战寒爵刚才有点奇怪。
“没有可是!我不能做到守着小姨的同时还要分心照顾你。”战寒爵态度强硬,在她的额角吻了一下。
宁溪无奈地留了下来,看到他匆忙换了件衣服,然后拿着一个袋子要出门,刚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扭头深沉地望着宁溪——
“你真的听不出来和小姨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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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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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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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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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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