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到秦芳虹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唐半夏见状解释一句:“我没听清。”
秦芳虹坚持自己没说什么,唐半夏也不在强求。
只是没过几天,上着上着课呢,秦芳虹当场哭了出来。
课堂上为之一静。
秦芳虹刷的站起,冲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我失态了。”
说罢,捂着嘴跑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任课老师说:“唐半夏,你出去看看,其他人,专心听讲。”
唐半夏冲任课老师欠了欠身,走出教室,左右找了一圈,看到了秦芳虹往学校外边跑的背影。
她急走两步追了上去:“芳虹,你干嘛去?”
讲真的,这还是唐半夏第一次看到秦芳虹这么狼狈的样子,都哭成了泪人。
秦芳虹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半夏,我、你能借我一千块钱吗?”
她的神情太过悲怆,以至于唐半夏也不敢多问,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秦芳虹愣怔一瞬,眼泪再一次滚滚落下:“谢谢你,半夏,谢谢你。”
她说着就要给唐半夏下跪。
唐半夏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你可别害我啊,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就说不清了。”
秦芳虹脑子木木的,转不过弯来。
唐半夏看她这样,叹了口气:“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你慢慢哭。”
秦芳虹就这样被唐半夏拽走了。
拽到了当初唐半夏和孙教授谈心的地方,那个长椅。
这里位于教学楼的背阴处,又在拐角,很少人往这边来。
唐半夏拍了拍长椅上的灰:“坐下,慢慢哭,不着急。”
她这么一说,秦芳虹反倒是哭不出来了,就木愣愣的坐着。
良久。
她缓过神来,觉得该跟唐半夏交代一下借钱是去干什么的:“我男人入狱了。”
她这个开头,听得唐半夏瞬间打起了精神。
秦芳虹神情空茫着继续往下说。
“去年的事,他不小心我们村的一个无赖打成了植物人。”
好家伙,唐半夏直呼好家伙。
秦芳虹说:“是因为我。”
她说的有些颠三倒四的,唐半夏心理梳理了一番,才弄明白。
去年年底的时候,秦芳虹的男人跟人发生了口角,起因是同村的一个无赖,在秦芳虹的几个孩子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类似于你妈跟人跑了,你妈不要你们了。
被秦芳虹的男人听到了,就找上门去了,那无赖也是个混不吝,说话难听的很。
这不是,言语激动了就推搡起来。
秦芳虹男人也是倒霉,那无赖被他一推摔了个大马趴,后脑勺直直的磕到台阶棱角上了,当场就昏死过去。
昏死过去就得送医院啊。
到了医院一检查。
好消息:人没死。
坏消息:植物人了。
那无赖的家人肯定不能干啊,叫嚣着不仅让秦芳虹一家承担医药费,养大无赖的孩子,替无赖赡养父母。
还要求秦芳虹一家赔两千块钱。
秦芳虹一家千凑万凑,借遍了亲戚朋友,才凑到九百块。
本来是商量好了的,剩下的慢慢还,可那无赖的家人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高人指点他们。
直接报了公安,把秦芳虹男人给抓进去了。
并放言说,一个月之内见不到剩下的钱,就正式起诉。
秦芳虹厚着脸皮咨询过冯玉莲的男朋友,被告知,这样的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私下和解。
但是她凑不到钱啊。
她无数次想跟舍友开口,可她也要脸。
这不是眼瞅着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她实在是绷不住了。
索性,唐半夏答应的很痛快,免了她的些许难堪。m.χIùmЬ.CǒM
“半夏,你放心,钱我肯定会还的,哪怕是当牛做马也会还给你的。”
唐半夏听完以后拍了拍她的脊背:“钱先不着急还,你男人的事比较重要。”
“走吧,去找老师请假,我回家给你拿钱。”
这事吧,秦芳虹男人纯属倒霉。
在乡下,邻里之间干仗拌嘴是常有的事,就算被打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说句不好听的,到了后世,这种互殴致使人成了植物人的,也得判刑。
更何况是律法不那么完善的现在了。
唐半夏找老师请了假,带着秦芳虹回了家。
家里,向晴收拾完了屋子正准备洗衣服呢,看到唐半夏回来,有些担心:“半夏,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唐半夏没有直接说:“回来拿点东西,妈,不是有洗衣机吗,用洗衣机洗就是了。”
“贴身衣物,哪能用洗衣机洗,我搓两把就出来了。”
“那您注意休息啊。”
“知道了。”
有时候,唐半夏都觉得,向晴是什么先天做家务圣体嘛。
换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琐碎的家事乐在其中,并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不耐烦。
唐半夏佩服极了。
她让秦芳虹在客厅等一下,自己回屋打开钱匣子。
说句凡尔赛的话,一千块钱对她来说,毛毛雨啦。
不过她的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工资所得,是明面上的。
另一部分就是制药厂的分红,以前是百分之一,被她存了起来,当做以后两个儿子的教育基金,或者等时局变好了用来投资。
但是去年她的分红涨到百分之十了,她还是拿出百分之一来,跟以前一样打算。
剩下的全投到实验室的建设中去了。
那就是个无底洞,这才刚起步,材料就贵的一批,她都不敢想,等实验室建好,需要的那些设备得多贵。
借给秦芳虹钱,自然不用动她的老本,之前存下的工资足够用了。
她数出一千块钱之后,锁上钱匣子,拿着出了门:“芳虹,给,你数数。”
秦芳虹也没矫情,数了数,正正好好一千块,她拿着那一千块,像是在拿着自己丈夫的命一般:“半夏,谢谢你,谢谢你。”
唐半夏递给她一方手帕:“擦擦眼泪,正好也请了假了,把钱汇过去吧,让你男人能早点出来。”
“好好。”
秦芳虹把钱珍而重之的放到心口的口袋里。
唐半夏载着她去了邮局,看着她把钱汇了过去,又拍了封电报,说明情况。
“半夏,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的恩情我肯定牢牢的记在心里,以后有事你尽管招呼我,我绝对没有二话。”
“好了,忙活了一上午了,你不饿啊,回学校了,一会食堂该没饭了。”
“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吧。”
“你还有钱那?”唐半夏斜眼瞅她。
秦芳虹窘迫的低下头。
“回去了,吃完饭我还得看书呢。”
“行。”
回到学校以后,秦芳虹写了张借条,当着宿舍人的面给了唐半夏。
唐半夏也没拒绝,收了下来笑看向秦芳虹:“这下安心了吧?”
秦芳虹冲她笑了笑。
钱汇过去没两天,秦芳虹老家那边就来了电报,就一个字,出。
秦芳虹看到以后,瞬间红了眼眶。
但她只伤感了一瞬,就继续忙碌起来,她忙的是教授分派给她的似活,可以挣钱的那种。
就是个辛苦费,把翻译好了的外国文献,誊抄一遍,按页数算钱的。
这是系里的教授知道了秦芳虹的家庭困难以后,特意照顾她的。
其实说起来,翻译外国文献更挣钱,不过秦芳虹外语水平不高,就挣不到这份钱了。
不过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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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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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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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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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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