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真表面虽爱争风头,却是个直肠子的人,不似柳氏那样心机深重,所以相比于柳氏,李氏倒是与王真真更亲厚些。
她见王真真的八卦心又被勾了起来,无奈道:“三弟能怎么想?那何氏是他执意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他便是心里有遗憾,依照他的性子,也必然是要负起责任,与何氏好生的过下去才是。”
“难道三哥就真的放下那林家表姐了?”
说着,王真真冷哼着道:“我可不信他能放得下,若是真的放下了,何必又将人带回来。”
“大嫂,你说三哥是不是打着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呢?这边娶了恩人之女,全了名声,那边又不耽误与心上人相好。”
李氏嗔了王真真一眼,回道:“三弟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乱说。”
王真真追着李氏,絮叨着道:“三哥之所以娶她,不过是出于愧疚之心而已,毕竟,那何氏的老爹可是为了救三哥才丢的命,我就不信三个那样神仙似的人,还真能对个不过仅有几分姿色的民女动心。”
沈翰文韬武略,是个极其优秀的人,当初可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春闺梦中人,就连吕太后的所出的朝阳公主都一直对沈翰情根深种,可最后,沈翰却娶了一个卑微的民女。
提及这茬,李氏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三弟这人,就是太重情义了。”
王真真见李氏认同自己的想法,更加来了精神,她压低了嗓子道:“大嫂,你说三哥昨日宿在澜雅居,他与那何氏,圆房没?”
李氏自来端重,骤然听了这话,她脸一红,冷声嗔道:“这样的事,你也能说出口?”
王真真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我就是好奇,三哥可是不想不近女色,难道还真的会睡她?”
说着说着,王真真八卦之心简直如滔滔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她凑在李氏耳畔道:“那澜雅居里的仆妇都是大嫂送去的,若想打听一下这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李氏推开王真真,道:“你注意点分寸。”
说罢,李氏厌恶的嗔了眼王真真,带着薄怒,带着一众侍女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假正经!”王真真瞥着李氏的背影暗暗骂了一句,遂自言自语道:“没有你,哼!我照样能探听清楚。”
青青回到了澜雅居,便被孙阿婆悄悄拉进了内间,阿婆关上门,压低了嗓子悄悄问青青道:“昨日小娘子和姑爷没有圆房?”
青青半红着脸,羞怯道:“这样的事,急不来的。”
阿婆蹙紧了眉,追问道:“是姑爷没提?”
沈翰确实没提这事。
青青敷衍着道:“阿婆莫要多问了。”
阿婆见状,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着急道:“只有圆了房,小娘子与姑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呢。”
见青青沉默不语,阿婆语重心长的循循善诱道:“不管姑爷是怎么想的,自从姑爷归来这么些日子,老身看得出来,姑爷是看重小娘子的,娘子虽出身不高,但这自古以来,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看戏文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娶了平民女子做皇后的也不是没有,总之呀,事关终生幸福,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把握才好。”
“论容貌,娘子可比这侯府里的其他几房夫人都俊,小娘子只要稍稍用些手段,必定能达成所愿。”
说着,阿婆凑在青青耳畔道:“女人只要收服了男人的身子,就不愁收服不了他的心。”
阿婆絮絮的对青青循循善诱,青青却是沉默着,始终未发一言。
阿婆劝说了一通,便转身出了屋子,一会功夫,她捧来一壶热茶,意味深长的悄悄对青青道:“待晚上姑爷来了,小娘子就将这茶斟给与姑爷喝了就是,姑爷只要喝了这茶,今晚,小娘子必然能得偿所愿。”
掌灯时分,沈翰归来了。
小丫头服侍他脱下外衫,他净了手,这才迈步进了内间,青青起身寒暄道:“今日入宫,可还顺利?”
青青知晓,沈翰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原是神武将军,平定三藩后,更是居功至伟,前阵子,府中便隐隐传着,圣人有意封沈翰为一等骠骑大将军,任军机枢密院总统领。
这可是武将的顶峰了。
那是有人熬到花甲之年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沈翰才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便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只是关于这些,沈翰从不与她提及,见青青问起,他只点头简单的回道:“还好,不过是圣人寻我商议了一些政事,下半晌太后留宴,所以在宫里多逗留了些时辰。”
青青闻言,也不再多问。
沈翰在圈椅上坐下,转眸瞥着桌上那一壶茶,他正是口渴,于是抬眸看着青青,信口道:“你泡的茶?”
青青迟疑着点了点头,沈翰抬手自顾斟了一盏茶,可就在他将茶盏凑在嘴边的时候,动作却骤然顿住了,他蹙紧了眉,随即转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子,眼底晦暗不明,但最终,他复又将茶盏凑近了嘴边。ωωω.χΙυΜЬ.Cǒm
正正当他仰头要一饮而尽的时候,却突然被青青叫停,她劈夺过他手中的茶盏,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茶倒在地上,嘴上道:“我前两日受凉,故而在茶中放了驱寒的药材,这个不适合夫君饮用,夫君若是口渴,我重新泡一壶来。”
沈翰看向她,脸上神色莫辩。
一旁的阿婆见状,蹙着眉着急的朝着青青使着眼色,青青只做没看见,她复又执起那茶壶,将那一壶的茶水悉数倒掉,然后又亲手泡了一壶新茶斟给了沈翰。
沈翰没再言语,他饮了一盏,便自顾拿着中衣要去浴间沐浴,青青见他又要再次留宿,她开口问道:“要不要唤小丫头进去服侍你?”
沈翰闻言脚步一顿,他微微蹙了蹙眉,转而干脆道:“不用。”
沈翰沐浴后,依旧是自顾绞干了头发,然后便上了床,青青这才进去沐浴,他依旧如昨日一样,已经为她放好了水。
青青沐浴出来后,沈翰正倚在床头,他见了她,主动掀开被子,青青跟着上了床,沈翰没再多言,他抬手灭了床案上的烛火,随即平躺下来。
屋子里陷入了漆黑,可尽管在这样不能视物的黑暗中,青青却清晰的感受到今日沈翰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甚至捕捉到了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之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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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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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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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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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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