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初步尝试下来,却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不少。
原本在他想象之中。
这两件法器底蕴本身并不算多么深厚,就算是没有相应的祭炼法诀供他参研。但凭他如今所学符箓手段来说,初步祭炼,浅浅掌握几分用处,终究不会是什么难事。
可让他意外的是。
不管是‘绿蚁’飞剑,还是那一十八枚魔火骨珠,仅仅入手炼化,都是麻烦重重。
魔火骨珠便不说了,此珠本身便是煞气精华炼造而成,以徐行如今法力,祭炼不易,还算在预料之中。哪怕其中难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了一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绿蚁飞剑的祭炼难度,却是十分出乎他的预料。
这一口飞剑,也不知是谷瘦竹用什么法诀祭炼而成,内中禁制颇见几分繁复。
别说炼化了,单是梳理明白其中禁制,都颇为费劲。
也正是因为这两件法器的祭炼难度,徐行耗费时辰一番梳理,竟是个门槛都未摸得。
也就在徐行正为此感到有些无奈之际。
一道声音,却从屋外传来。
“徐道友可在?”
虽是接触时间不久,徐行对这声音还算熟悉,少了几分急躁意,却依旧还是快言快语,赫然正是寒竹。
徐行本想先收起手中两件法器。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却是想起了自己在法器祭炼之事上,或许还有一个‘帮手’可以借力的事情来,倒是没有再动作。
只因这个帮手,不是其它,却是那风火石莲鼎中的后天离火。
徐行早前炼化鹰十五时候,便是借助了鼎中离火消解鹰妖法力,方才顺利将道兵祭炼而成。
那后天离火,能消去鹰十五法力,自然也能解化绿蚁飞剑、魔火骨珠身上法诀禁制,相助徐行掌握这两件法器。
虽说如此一来,这两件法器之上被谷瘦竹积累的火候,也会被离火消去不少,可总也比炼化不得好上太多。
而如今这优昙道场是寒竹主持,徐行若要借用离火,显然免不了还得问问她的意见。
思及于此,他却干脆将两件法器就这么摆在了身前,回道:“可是寒竹道友,且进便是。”
徐行话音一落,便见少女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只是此时的寒竹身上,已经少了几分风风火火,多了几分客气。
眼见徐行身前法器,还自歉然问道:“道友是在养炼法器,我这可是打搅?”
徐行道:“却是无无碍,说来寒竹道友可是探得了‘娑婆辟劫丹’具体,这神丹并未因我之故有什么损益吧?”
寒竹忙道:“正要为此谢过道友呢,方才我一心只顾宝丹情况,却忘了若非道友处置那些妖人,此丹不定就要被彼辈取走,如今来此,正是要谢过道友出手之恩。”
“这却没什么值得好谢,我也是为了自保罢了,道友与神尼能不怪我误闯之罪,以及学去那《莲胎造化诀》之事,都已经是好了。”徐行摇头道。
寒竹却道:“这二者又怎好一概而论,道友此番能帮着护住宝丹,至少于我确有大恩。毕竟这些妖人能闯入珞空山,便是因为我遭了算计,害师父不得已离山救我导致。此丹本又是师父渡劫之用,若是此番走失,我此生只怕都无颜面再见师父了。”
“因此道友实不必说这些话,你与我实在有大恩。只可惜我一身所学也是浅薄,法门器物,大都是师父所传,却都给不得道友做补报,不然倒是可以回报道友一二。”
徐行闻言,心下一动,却笑道:“补报便不必了,不过我这里的确有件事情,或许却还得与道友打个商量。”
“有何所需,道友直言便是。”寒竹忙回道。
徐行也没耽误,便将自家所需讲了出来。
直言想要借助风火石莲鼎之力,炼化两件法器,用作护身之用。
寒竹听到这话,却怔了怔,笑道:“我还道是什么麻烦事情,原来只是借用宝鼎离火神焰一用。道友若是炼宝有需,直接取用便是。”
“娑婆辟劫丹如今只是在借助宝鼎温养,却非正经烧炼时候,只是借用一缕离火,不会有什么事情。”
“何况道友此番帮忙保全神丹不失,别说借用鼎火一二,便是叫我帮你炼化掌握法器,也是应当。”
说到这里,寒竹更是直接道:“对了,倒是不知道友要炼化的法器,究竟有何具体。既然需要动用离火之力相助,想必道友是没有得到那妖人留下的炼宝真诀。若是道友觉得方便,或许可以与我仔细说说,说不得我还能提供些帮助,也能节省道友炼化的时辰。”
徐行一听这话,倒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见识不多,在没有掌握绿蚁剑和魔火骨珠祭炼法诀的情况下,只能用离火之力强行炼化禁制的粗暴方法,这样虽然也能掌得法器,但到底折损火候。
而寒竹看着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优昙神尼这位佛门高人门下,至少在修行法门、法宝丹器之类的见闻之上,不是徐行所能比拟的。
不定对于法器炼化一事上,还真能给出一些提点。
于是先是指了指身前两件法器,又从金蛇袋中取了除去分金神符之外,诸多得自一众妖邪的法物来,介绍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从那几個妖人身上得来的遗宝。一应物件之中,我也只见这四样还算不错,便留了下来。尤其是这一口飞剑与这一十八枚骨珠,乃是那领头的妖人所留,颇有几分不凡,也是我准备炼来护身之物。”
“至于这一条绸带与那水青珠子,我便不太认得了,但这两件东西,都能在风火石莲鼎离火之下不毁其身,想来也非凡物,就是不知寒竹道友是否知道了。”
“这飞剑也是从那些妖人身上得来?”寒竹眼见徐行拿出这四件法物,看上去有些惊讶。
对此,徐行也没有太过意外。
因为飞剑之属的法宝,历来都是对材料要求最为讲究的器物之一,便是最为普通的飞剑剑胚打造,都要经历不知多少时辰火候的打熬。
祭炼十分不易。
而且若不是精通剑诀,驾驭飞剑与人斗法,还不如使用道术。
因此在本就更多追求捷径的旁门左道修行之中,除了一些拥有特殊功用的奇异飞剑之外,飞剑之类法法器,本来就是最不讨好的一类器物之一,自然祭炼也少。
“那些妖人的头领唤名谷瘦竹,乃是青藤岭掌门谷敬道的侄儿,颇有几分背景,也有个凝煞的修为在身,身负飞剑倒是不足为奇。”
徐行解释一句谷瘦竹背景,又道:“至于此剑,名为绿蚁,就不知是那谷道人自身所炼,还是谷敬道所赐了。我略查探了一番,材料颇为不俗,便是以道门正宗剑诀去炼,都足以作为胚胎之用了。”
“只可惜我不通剑诀,不然单是炼化此剑在手,都足以作为护身依仗了。”
寒竹听得这话,若有所思起来,但她没有急着说些什么。
细细将徐行拿出来的四件法物都看过一遍之后,才道:“这两件道友认不得来历的东西,其中这一条绸带,我倒是有些所得。这绸带分明是寒煞灵蚕蚕丝织就,我看此带之上,颇有几分不太齐整的缺口,不定是之前的主人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寒煞灵蚕,乃是千载凝寒之气之中方才能够孕育,所吐蚕丝,也蕴藏千载寒气之力,颇有几分不俗,这绸带灵性虽然损伤不少,蚕丝数量也不多,但日后用来祭炼水行法器,却是极佳的材料。”
“至于这一枚青珠,我便也看不出来历了,看模样似是什么妖兽的内丹,却又没有太旺盛的灵机。若说玉石矿脉所孕育的石珠,可又不像自然造化……或许只有等我师父回来,才能分辨一二了。”
徐行微微颔首。
虽然那青色圆珠寒竹也是认之不得,但本身这两件东西,徐行就不是多么在意,如今知道那一条绸带,居然还是蕴藏千载寒气的奇物,都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哪里还会纠结其他。
这时,寒竹又道:“而道友有心炼来作为护身之用的两件法器……这十八枚骨珠,是为正经的旁门手段炼就,本身所用材料,乃是猛兽灵骨精粹不说,还炼入了魔火地煞之力,其实算来有些不俗,只可惜所用之法,乃是旁门之道,失了平衡。以至凶狠有余,其余方面,便差了许多。”
“而这一口飞剑,材料的确也是不坏,只是不通剑诀,只怕炼化都不容易。”
说到这里,寒竹语气忽然一顿,却道:“剑诀之法,我也不通,毕竟我珞空山一脉,大多佛门术法,却少飞剑之用。不过我早年曾得一道门长辈赐下过一门火行法珠祭炼之方,倒是正适合盗用用来炼这十八枚骨珠之用。此法颇有几分不凡,不仅内蕴火行妙术,还能借着风火石莲鼎中离火,炼来几缕后天离火入得骨珠之中,一来可以添加威能,二来还可使此物少去一些魔焰气象,不至于驱使之时,让人看了误做是妖邪法宝,闹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若是道友有意,我可将此诀传授与你,只当做个报偿。”
“哦?”徐行抬头看她。
一时不由讶然。
……
转眼。
旬日功夫却过。
这一日,优昙道场,风火石莲鼎所在山谷。
离火焰光飞射,数道赤色流光,好似飞烛一般,于国谷内挪转,场面却是玄奇。
不过这数道流光飞射不过多久,忽然却聚拢虚空一处,紧接化为一条火光玉带,似灵蛇般,朝着下方游去,转眼竟落在了一名年轻道人的胸前盘桓起来。
‘寒竹道友传我的这一道‘乾离神火珠’祭炼之法,果然有些不俗,我才借助风火石莲鼎祭炼不过旬日火候,这一十八颗骨珠,竟已经炼出了几分模样来了。’
徐行睁开眼睛,看着身前合连一处,飞旋不止的一十八枚火焰骨珠,一时感慨不少。
那日寒竹与他提到赠他一部道门火行法珠祭炼诀门,可供他用来祭炼魔火骨珠。
想到自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在珞空山中,还得尽早掌握护身手段,也好去往沅江剑派入门的他,最终却没有拒绝。
而经历了旬日祭炼,也是将一十八枚骨珠练出了几分模样。
虽然能有如今所得,大部分还是借助了宝鼎之力,但其中不乏这寒竹换来的祭炼法诀之功。
而且因为这门法诀,帮着从鼎中取炼了几缕后天离火在宝珠之内的原因,徐行却还发现,就算自己日后没了风火鼎相助,也能还能借助《莲胎造化诀》手段,催动珠内蕴藏离火,祭炼这一十八枚法珠。琇書網
实在也是意外惊喜。
‘如今法珠炼得,光是内里离火手段,便足以叫我与谷瘦竹那等境界的修士,斗上一阵。既已有了这般能耐,道门根本法一事,便也不能再做耽误了。’
看着身前神火珠灵光,徐行脑中思绪也是不少。
他原本是想着炼成一些护身手段,再下山去沅江,不算十分着急。
但如今手段提前练就。
加上这些时日,他却还从几个后来赶到珞空山的掩月庵尼姑口中,得知沅江剑派玉盘山所在,似乎闹出了什么大动静。
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等让人忍不住多想的消息入耳,也很难让想着拜师学法的徐行,在珞空山安心待下去。
自然便免不了生出离山的想法。
他本就不是拖沓人,心念及此,便也准备收了法宝,去找寒竹小尼道别。
说起来,旬日时间已是过去,优昙神尼却不知在处理什么要紧事,倒是还没有见回转道场。
如今此地依旧还是寒竹小尼主持。
只是就在徐行刚收了宝珠,预备去找寒竹告辞之际。
一道清脆声音忽自谷外传入:
“徐道友可在?还请来前山一遭!”
“你沅江派真传司空圣道友,此番被妖人追剿,受了重伤,却被寒月师姐救下,如今我已是将人带回了山中。”
“而寒月师姐眼下还在山下对付那些妖邪,我还得赶去帮忙,却是耽误不得,只怕还要道友快快来了前山接了人才好。”
声音远远传来。
能听得语气颇为焦急。
而话语内容,更也让徐行十分惊疑。
沅江真传?
重伤?
沅江剑派真传弟子,怎么来了这里,还受了重伤?
莫非沅江出什么大变故?
徐行不由想到谷瘦竹等人提及,袁祁攻打沅江剑派未成的事情来。
他眉心微跳。
不会这么快,就又打了第二次,而且还出了结果了吧?!
但此时也顾不得多想。
唤来鹰十五振翅乘飞,便往道场前山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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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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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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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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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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