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却发现,任是自己驱使什么道术法器用来,都逃不过被神焰烧灭下场。
尤其又见其中一个妖人,因催动了风属道术吹卷焰火,反而还引来火蛇,被烧成灰烬后,更是吓得再不敢丝毫妄动。
“上修饶命!上修饶命!我等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有妖人慌忙答道:“优昙婆罗花确在此处,原还是被那优昙老尼当成了炼药的宝材,按着谷老道的推断,神花如今应该就在宝鼎之中。我等正是听了谷老道安排,是才落在这鼎沿之上。”
哦?
徐行这才明白这些人要探宝鼎的根由。
他心下暗忖:‘若是优昙婆罗花已被当成了炼药的材料,用在了风火石莲鼎中,莫非……那娑婆辟劫丹,便是此花炼就?’
转又有些不解。
神花倘使已被炼成丹,又岂能还有作用?
于是不免又问两句。
这也才从几个妖人口中得知,神花灵性不凡,便是被用做了炼药的宝材,根性也会被丹药继承,留存几分本来妙用,运用得当,还是有可能自取所需的。
原来如此。
徐行一时恍然。
这也让他对风火石莲鼎中的那方玉匣多了几分心思。
只是他并未急着回身去鼎中寻那玉匣。
转眼看了看还在离火之中鼓动煞气法力,驱使法器苦苦抵抗神焰烧炼,这会儿已经无力叫嚣什么的谷受竹。
又向几个妖人问道:“此事暂且不论,我再问你们,你等是如何破开神尼道场防护大阵,入得此间的?”
众人却未直接回答,相觑一番,目光闪烁,似有心与徐行讲个条件,还道:“上修这真火实在厉害,我等眼下眼目昏沉,口干舌燥,思绪实在不清。不如还请上修收去这宝焰神通,放我等缓一口气,我等也好仔细梳理了明白,再与上修细禀……”
“嘿!”徐行冷笑一声,却未回应,抬手造化符诀催使,转瞬又烧灭了两個妖人。
“哪个愿意说来,我便只留哪个性命,不然你等便一起在我这神焰之下,化灰去罢。”
哪里知道,这几个妖人,到底不愧是有胆随谷瘦竹一同来珞空山盗取宝的积年野修,心思实在不少。
似乎认为徐行急于知道离开之法,他们不说,还有活命机会,若是说了,才是真个要亡。
眼见徐行如此手段,虽也惊惧,却还是把住了嘴,竟无半个配合。
若是寻常时候,徐行倒是会想办法花些心思,但眼下优昙神尼不知何时回转,他哪里有功夫和这些妖人浪费时间。
他有虞冰云信物在身,等神尼归来,凭着这一份信物,运用得当,就算离不开此地,也有生机。
可神尼归来,这几个妖人倘若不死,不定还要将他诬做同伙,反遭大劫。
于是他没有半分迟疑,抬手便再催了宝焰,直接将几个反应都不及的妖人,烧灭了去。
他这一番果决手段,正被谷瘦竹看在眼中,也是惊心不已。
眼见徐行目光转落自身,似乎便要专心催了离火,与他仔细为难。
谷瘦竹勉强分出一缕心神,呼道:“道友莫要动手,我与你师乌跋罗可是好友,你我也算有些香火情分,何至于此?”
“这些个蠢货,根性浅薄,不明道理,我却愿意配合道友,与你说明离开此地之法。”
“不只如此,道友若是愿意收去离火,我还愿意交出一滴心头血,与道友立下主从大誓,任你驱驰,只消留我一条性命便可!”
徐行本来的确是要尽力驾驭了离火宝焰,赶紧打杀了谷瘦竹。
毕竟这老道颇有几分出身,手段也多,还有能耐算计优昙神尼这般高人,心思城府之上,不是方才那几个妖人能比。
他在那几个妖人身上,尚且不好得来消息,自然不曾想过这老道能诚心配合。
但听到这话,却稍收了几分手,问道:“你且说了离开此地的手段,叫我看了你的诚意,你我再谈。”
谷瘦竹心下暗骂,只道徐行年纪不大,心思却深。
但他见过徐行果决手段,眼下有心活命,心中却想至少怎么也得拖延拖延。届时哪怕徐行不会放他,等优昙神尼归来,不定反而有他生机。
于是也不敢迟疑半分,急忙便道:“我手中有一张宝符,唤作‘分金神符’,此符乃是我叔父谷敬道早年从一处前古高人遗留洞府所得,有分金辟地之能。只因此间大阵,没有优昙老尼操持,我却能仗着神符遁地进来。而我敢来此盗取神花,也是从叔父手中借来了此符之故。”
“道友若对此符有意,我愿将此符舍与道友。”
说到这里。
谷瘦竹还又话语不停道:“除此之外,我还有诸般法物手段在身,更有我青藤岭多门真传秘法在手。因我颇受叔父宠爱,甚至还得他老人家传授了几分前古旁门散仙诀门,这些东西,只要道友愿意放我,我都愿舍了出来。”xiumb.com
“我也明白道友不敢信我,因此却还愿意交出心头精血,与道友立个大誓。心血大誓相关,道友想必清楚,我这般诚意……”
徐行听得谷瘦竹一番急切言语,心下并无太多波动,甚至有些冷笑。
心血大誓之事,他当然听说过。
闻说以此法立誓,便得被人掌控生死,再难自由。
倘若徐行还是早前半点道门符箓都不曾接触过的散修,或许便要信去此誓之功。
但他学了《浑天宝箓》,又参悟了《玄冥真解》符箓之后,却知道世间诸法本质上都是尽皆脱胎混元符箓,而其中阴阳变化之理,从来平衡。
因此诸天之法,阴阳两消,万法都无绝对。
便是心血大誓,也并非如何稳妥。
徐行自家人知道自家本事,不曾亲自实验过的东西,哪里会轻易便接受运用?何况还是这般牵扯性命的局面?
是以他听到谷瘦竹说出‘分金神符’相关之后,虽不知真假,但清楚对方再不能提供更多对他有用信息,便也没有迟疑。
陡然一催《莲胎造化诀》,又从风火石莲鼎中,召来数道火蛇,卷向谷瘦竹。
却要加强真火威力,直接炼灭了此人。
谷瘦竹哪里料得徐行方才还听他解释,转脸一言不合,便又催了手段。
骇然之下,全力抵御真火烧炼同时,忙又惊呼求饶。
只是徐行哪里答他?
于是不过小半刻钟的功夫,真火之内,老贼道声音愈发微弱。
更不一会儿,便也再无其声。
徐行操控离火细细感应一番,看到内里的谷瘦竹,果然已经化为了灰灰,甚至储物法器似乎都被真火崩解,只留下几样灵光黯淡的物事,方才缓缓收了符诀。
又等了片刻,见内里再无异样,才又散去了真火。
‘果然有一枚铜符,此物莫非便是谷老道所言的‘分金神符’?’
徐行从金蛇袋中驱来几条金蛇道兵,将周遭战场一番打扫,也把群邪一应遗留物事,全都收拢了过来。
他不准备在此耽误太久,凭着灵光反应,扫了几眼之后,便也只将目光放在了几件一眼能看出几分不凡的物件上。
其中大部分都是谷瘦竹所留。
谷老道之物,分别是一柄三寸来长的灰绿小剑、一十八枚白骨珠子、以及一块掌心大小,上有异兽花纹的古朴铜符。
还有两样。
一件是从一只木魅精怪身上收来,好似蚕丝织就,散发寒气的灰白绸带。
另一件,则是一枚暂时看不出来历的青色圆珠。
事实上,早前在徐行真火之下,坚持最久不死的,也就是这两件物品的主人。能抵御些许后天离火之力,显然这两样东西,都有几分不凡。
徐行大致扫了一眼,便将这一应物事都收入了金蛇袋中,独独留下了那一块上有异兽花纹的铜符。
他看铜符之上异兽花纹,形似水牛,却也不知具体。
但也没有费心猜测,小心催了几分法力,渡入其中,果然得来几分讯息。
此符正也是谷瘦竹所言的‘分金神符’,还是祭炼此符的人,以古之异兽‘呲铁’之骨炼制而成,内蕴金行神通分金辟地之术,能助人破开世间许多木行禁制,闯入此类阵法禁制阻隔之所。
珞空山这一座‘优昙娑婆大阵’,正是优昙神尼以七叶娑婆神木为阵基,布置而成。此神木天生木行灵根,正被‘分金神符’所克。
虽然此符经历弥久岁月,威能已是不全,神通残缺,只能勉强调用几分。
许多地方,已是遁形不得。
若是神尼身在道场之中,亲自主持大阵,便是此符在手,谷瘦竹也无法借助神符之力,闯入此间。
但当这老道将优昙神尼骗走之后,自然也便没了这妨碍。
而这宝贝难得不需如何炼化,是个符诏一般的法物,法力一催,便可用得。
只是用了数次之后,便需自然积累其中灵机,好比徐行小有云雾遁一般,但也依旧十分难得。
徐行手持神符,回头看了风火石莲鼎内空间一眼,并没有因为早前从几个妖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就折身回去取那承载了‘娑婆辟劫丹’的玉匣。
此丹取来,未必能得婆罗花之功,风险却大。
而他此刻求取正法不急一时。
又还记得乌跋罗教训,如今却不会为了这不确定的‘机缘’,便冒这么大的险。
心念转动,他思度道:‘且试了试此符能否助我离开珞空山去再说其他不迟,届时不管如何计划,都能多些选择。’
想到这里,徐行没有犹豫。
召来鹰十五,跃上这鹰妖后背,便飞离了鼎沿,要往谷外而去。
只是就在他刚飞高不久,入眼却见大鼎所在石谷一侧的崖壁石台之上,竟有一个清秀小尼,正定定站在上头,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所在方向。
徐行不知这小尼身份,但这般模样,又被定在此处,多半与优昙神尼有些牵扯。
视线与对方一番交汇,忽然想道:‘倘若这小尼乃是神尼座下,我倒是可以与她打打交道,当能免去神尼见我之后,撞面便要动手的可能。’
一旦给徐行时间解释,凭他身上虞冰云信物,以及所学《浑天宝箓》,取信神尼当是不难。
更何况山下还有静岸小尼等人等候,也可给他做个见证,几乎可说风险尽去。
于是徐行驾驭鹰十五一转方向,却落在了那小尼所在石台之上。
略做探查,才发现这小尼不过凡人一个,还是被人用俗世点穴手段制住而已,便也帮人解开了穴道去。
他一番细问,果然从小尼口中得知了具体。
原来这小尼还是被闯入道场的谷瘦竹等人挟持,逼迫之下,为彼辈领路,方才落得如今处境。
明了根由,徐行温声道:“小师傅还请放心,我与那些邪道,并非一伙。不知你可听说过神尼门下弟子寒月师太,我此番便是随同寒月师太所在掩月庵众尼而来。只因半道遇上了这些妖人,方也如你一般,被裹挟至此。好在我运道不差,得来几分机缘,也才料理了这些妖人。”
“不知一会儿神尼归来,小师傅能否替我解释两句,也免得神尼误会我之身份。”
徐行相貌本就不差,如今救了小尼,态度又如此温和,而且还敢留下面见神尼。在小尼姑想法之中,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坏人,当下便是点头。
忙道:“道长救我性命,这点小事,我自该帮忙。而且神尼慈悲,却非那性烈之人,道长实在不必担心什……”
只是二人正说话间。
优昙道场之中,半高天之上玄光忽涌,紧接却见一道遁光,划破云层,入了谷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火气十足的少女声音:“何方妖邪,敢来闯我珞空山?!”
徐行循声看去,就见天际遁光极速按落,露出内里一道身影来。
入眼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少女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倒是微黑,但也掩盖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一袭缁衣加身,却还是个带发的修行。
这少女原是一枚金色法珠裹着飞遁,入谷得见徐行,不等人开口说话,抬手便将身侧法珠击来!
口中还自喝道:“好个妖人!还敢劫持了人质,受死!”
回来之人并非优昙神尼,多少出乎徐行意料。
他更也没想到,这应当是与优昙神尼有些关系的少女,脾气如此急躁,明明看到自己与身旁小尼和善相处,也是不管不顾,撞面便打。
但这个时候,徐行已顾不得这些。
他不知少女法珠是何手段,也不好直接用了道术去挡,当即便要遁回风火鼎中,借那离火之力护身。
只是这时,忽却听少女惊声叫道:“诶?我这七叶禅珠怎么打不得伱?”
“不对!你这贼人,身上怎有娑婆辟劫丹气机?!莫非你竟将师父的宝丹吞去了?”
这话入耳,徐行心下也是一惊。
瞥眼看去,果然见那法珠打出之后,滴溜溜原地转着,竟好似没有目标能打一般。
这?
徐行见此,一时念头纷转。
下一刻,琢磨少女所言,脑中却有灵光闪过,顿生猜测。
这时。
早前被徐行解救的那名小尼,终于从这惊变之中回过神来,忙慌呼道:“寒竹师叔,这位道长并非恶人,还请罢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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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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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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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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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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