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跟温暖无关,无论孟小楼做错什么事,我都放她一马。”
“……七哥,这算是我对你的承诺!”
谢聿川看着谢昀峰道。
心里一沉,谢昀峰举起茶杯,“谢了!”
谢聿川没动。
漆黑的眼眸紧紧注视着谢昀峰,“七哥,孟小楼做什么了?还是说……她打算做什么?”
从小一起长大,谢昀峰清楚的知道,谢聿川是个什么个性。
较真。
护短。
还不讲情面。
“没有……”
谢昀峰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她什么心思,你知道,我也知道。我这不是怕她一时糊涂惹恼了你嘛。”ωωω.χΙυΜЬ.Cǒm
“惹了其他人,她自己就能搞定,再不济还有孟家和万家。惹了你谢九爷,那天王老子来了估计都没用。”
看谢昀峰的表情不似作伪,谢聿川点了点头,转而打趣道:“既然你这么有心,那在国外这么多年,你就没行动?”
闻言,谢昀峰表情更无奈了,“你就别拿我消遣了!”
“聿川……”
窗外雨势渐小,谢昀峰回头瞥了一眼道:“当年大哥接手谢家,你从军我出国,外人都以为是咱们兄弟起了罅隙。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从来没想跟你们争,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
“我知道!”
谢聿川拎起茶壶给两人添了茶,举起茶杯,“你要想争,早就争了。再说了,谢家这一辈那么多子孙,祖父亲手教导过的,除了你我就是大哥,我相信他老人家的眼光,更相信你!所以,无需多言,我都懂!”
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松了口气,谢昀峰不再多说,跟谢聿川碰杯。
聊儿时被谢老爷子打手板抽荆条的惨烈童年。
聊东奔西走这些年看过的美丽风景。
聊谢家这一大家子里谁是龙谁是虫。
雨停风起,窗外夜色更深的时候,谢昀峰看了眼腕表,“我该走了!”
兄弟二人一起起身进了电梯,在车库道别。
两辆车驶出停车场,分道扬镳。
谢聿川回到星月湾的时候,一进门脸上的表情就松了松。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同于他往日常用的松木香。
除了温暖,不可能是别人了。
放轻脚步走去主卧,推开房门,谢聿川怔了一下。
大床一片凌乱,可床上没人。
看了眼时间,打消去俱乐部的想法,谢聿川径直去了浴室。
沐浴洗漱完躺进被子,淡淡的玉兰香气飘来,谢聿川眉眼舒展开,拥着温暖的枕头进入梦乡。
温暖半夜醒了好几次。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温素心依旧没醒。
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
手脚发凉。
温暖摸了摸脸,果然,开始发烧了。
把迟遇带来的感冒药冲了一包喝了,温暖给妈妈掖了掖被角,抱着她的胳膊靠在了枕头上。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手机嗡嗡震起来的时候,温暖睁开眼,窗外晨光微曦。
谢聿川打来的。
以为被那场大雨冲刷麻木了的心在看到他的名字时又针扎似的痛了起来,温暖握着手机去了走廊。
“喂?”
“不是让你回家等我的吗?你怎么没回来?”
电话那头,男人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轻喘。
一听就知道他在跑步机上慢走。
温暖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才回来,睡了没几个小时。”
谢聿川沉声道:“暖暖,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
温暖一怔。
那头,男人声音好笑,“温小姐,我一周前就已经跟你预约过了,今晚一起吃饭,你不会忘了吧?”
想起来走之前他确实说过,还说周六要请妈妈吃饭。
温暖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我让项岩过去接你。”
“不用,我忙完自己过去。”
“……好。”
谢聿川点头,“七点半,帝都大酒店顶楼空中餐厅,记住了?”
“嗯。”
“怎么了,听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我回来了,不高兴吗?”
电话里的谢聿川温和含笑,一如他每次出差回来。
可听着那被羽毛刮过的深沉声音,每个字符都仿佛带着尖刺的巨石,狠狠地砸在她心底。
温暖深吸一口气,“没有。”
“我今天会有点忙,白天就不联系你了……你好好吃饭,我们晚上见。”
挂电话前,谢聿川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暖暖,晚上,打扮漂亮点!”
华丽的蛋糕上,那些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的装饰物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可都不用等到宴会结束,蜡烛刚一吹灭,那些昙花一现的装饰品就会丢在一旁。
等到宴会结束,连同桌上的果皮纸屑一起,被当做垃圾一同丢掉。
而此刻,谢聿川那句话,温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妆扮一新牵到他面前的模样。
何其可笑!
何其……讽刺!
温素心依旧没醒,哪怕期间有几次她眼睫微颤,可无论温暖怎么温柔轻唤,她都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医生说她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让她多点耐心,可温暖心里有个吹满气的气球。
濒临爆炸。
宁沁进门的时候,温暖几乎是从椅子里跳起来的。
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玫瑰一样美丽动人的女孩子像是要凋谢了似的憔悴。
脸蛋也红扑扑的,一看就是病了。
却强撑着露出微笑,“迟妈妈……”
宁沁的心疼从眼里脸上露了出来,“我要是素心,这会儿醒来看到,心都要碎了。”
“小暖,你再这样,迟妈妈生气了!……你是不信我吗?”
宁沁动了气,“我在这里,还能害死素心不成?”
“迟妈妈,我没有!”
“没有就听话!”
宁沁抓起温暖的包给她挂在肩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回家先吃饭再吃药,好好睡觉。我如果没打电话,那就是她还没醒,你睡醒吃完饭,过来换我!她要是醒了,哪怕半夜两三点,我也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眼睛热,心里也酸酸的。
温暖点头,“好!”
坐进车里,温暖有一时的恍惚。
偌大的帝都,她竟然不知道能去哪里。
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温暖沉默片刻,开车去了帝都大酒店。
一进门温暖就愣了一下。
明明昨晚还来过,可一夜之间,大堂像是重新装修过了似的,鲜花遍地。
就连大厅里的香氛都从之前清新冷冽的柠檬薄荷换成了沁人心脾的玉兰花香。
温暖走进电梯,按99,电梯迟迟未动。
一旁的服务生小跑过来,“小姐您好,99楼的空中餐厅尚在封闭中,不对外营业。”
“谢谢!”
温暖颔首,抬手按了98。
大雨过后的傍晚时分,天空被远处的晚霞晕染成了雾紫色,深邃迷人。
远处的谢氏集团大楼直入云霄。
海蓝和雾紫垂直交接,连同天边铺陈开来的瑰丽晚霞,美不胜收。
对着窗外拍了张照片,温暖发了条微信给谢聿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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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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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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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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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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