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川是天亮的时候看到孟小楼发来的那张照片的。

  跟酒店那张信封和白纸一模一样。

  只内容不一样。

  一个大大的death。(死亡)

  孟家的半山别墅过往这些年都没住过人,只年前搬回来的时候收拾了一下,监控自然是没有的。

  信封是在院子里发现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操纵了无人机投递进来的。

  可别墅外面有谢聿川安排的人,谢一去问过,一整夜,根本没有无人机在附近盘旋过。

  从公寓到酒店,再到半山别墅,显而易见,那人就是冲着孟小楼去的。

  可终极目的是谢聿川还是孟国祥,不得而知。

  “阿川,我不能再住在家里了……”

  电话那头,孟小楼声音紧张的说道:“幸好我昨晚睡不着,早早发现了这封信,要是天亮的时候被家里的佣人发现,或者被晚归的阿禾看到,我……阿川,我不想让我妈和阿禾受到惊吓,我今天会搬出去住。”

  “我知道了!”

  浴室哗哗的水声停住,谢聿川沉声道:“一会儿我让项岩联系你。”

  电话挂断。

  浴室门打开。

  温暖连卧室都没进,径直转身进了试衣间。

  谢聿川上前。

  手还没摸到玻璃门。

  温暖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谢聿川,你要是敢拉开门,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谢聿川的手倏地收了回来。

  没听到脚步声,就知道谢聿川还站在门外的位置。

  哪怕他看不到里面的光景,温暖换衣服的动作依旧飞快。

  玻璃门滑开,门外,男人放下手腕,“26秒……暖暖,你这个换衣服的速度,赶得上特种兵了。体力不错!”

  男人眉眼中漾着惊喜的笑意。

  伴随着他那句肯定的“体力不错”。

  温暖的脸轰的燃了起来。

  昨晚的最后一次,温暖不知道是情之所起,还是被那通午夜响起的电话激的。

  原本哼唧着快不行了的她,在嗡嗡的手机震动中,从奄奄一息的菟丝花,变成了雪山之巅傲然绽放的雪莲花,极尽荼蘼。

  不过一个关机的动作,都能招来她一记轻咬。

  “关机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男人戏谑的打趣更是成了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温暖攀着谢聿川的肩,极尽妖娆。

  一切结束终于要睡的时候,温暖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定闹铃。

  手机亮起,看着屏幕上那04:12的时间,瞬间傻了。

  虽说还债是她主动提起的。

  可也不用这么不舍昼夜的还吧?

  温暖直到睡着都没再看谢聿川一眼。

  可睡醒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如八爪鱼一样攀在他身上,温暖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此刻再被他这么一打趣,温暖已然处于易燃易爆炸的边缘。

  “夸你呢,你这什么表情?”

  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谢聿川牵着温暖的手下了楼。

  起迟了,现做早饭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温暖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就准备要走。

  被男人反手揽回餐桌前。

  桌子上,虾饺焦圈太阳蛋应有尽有。

  就连牛奶豆浆的温度都刚刚好。

  “昨晚都是我的错……”

  谢聿川一开口,温暖的脸就又开始热了。

  就听男人沉声道:“今晚我做饭,给你赔罪,好不好?”

  后知后觉他说的是晚饭的事,温暖垂眸,“你忙什么去了?”

  因为魔都那个意外,孟小楼三个字成了温暖面前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更别说是此刻这样柔情蜜意的时候了。

  谢聿川开口道:“周六是祖母的寿宴,孟伯母让我过去帮选了一下寿礼。”

  提到寿宴,谢聿川揭过那个话题,“你周六几点忙完?祖母寿宴七点开始,我过去接你,我们……”

  “谢聿川!”

  温暖打断他,“昨天谢管家来俱乐部找我了,我已经拒绝了。”

  谢聿川抬眼,眼中满是问询。

  温暖轻声道:“当初我斩金截铁的说,谢家是我高攀不起的存在,如今我这又算什么?倘若只有谢老夫人在,我低头认个错也就是了。周六是她老人家的寿宴,还有帝都豪门那么多人在,我就……不去讨嫌了。”

  想到了当初温暖和温素心被接去老宅,祖母那番威逼利诱的话。

  再想到周六的寿宴上,万明心会去,孟小楼更是不可能缺席。

  谢聿川点头,“好,那你在家等我。我带蛋糕回来给你吃!”

  玛莎拉蒂昨晚停在moonlight的停车场没开回来,温暖再出门,就从车库开走了从前那辆红色法拉利。

  谢聿川到办公室的时候不到九点。

  听项岩说完今日行程安排,谢聿川抬眼吩咐道:“在凌越附近安保设施强的小区租一套公寓,找人帮孟小楼搬家。还有……”

  “去谢南音酒吧停车场,把温暖的车开回星月湾。”

  话音落,谢聿川脑海里冷不丁冒出了孟小禾那句吐槽。

  一边帮孟小楼搬家。

  一边帮温暖把车开回家。

  莫名品出一丝雨露均沾的感觉来,谢聿川再抬眼,正对上项岩刚好敛起的古怪表情。

  冷冷瞥了项岩一眼,谢聿川沉声道:“搬家那事你安排另外的人去做,温暖的车,你亲自送回去。”

  “是。”

  项岩速度很快,不到中午就把公寓租好了。

  孟小楼从公司开车到新公寓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站在宽敞明亮的阳台上远眺过去,谢氏集团大楼直矗云端。

  再回头,就见一个眼生的女生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把她的东西搬进来。

  孟小楼蹙了下眉,“项岩呢?”

  “项特助有事去忙了。”

  小白说着,态度礼貌的问道:“孟总,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公寓窗明几净,比她原来那间要大的多。

  更让孟小楼满意的,是新公寓距离谢氏很近。

  一想到这是谢聿川的意思,这段时间盘旋在心里的那丝不虞消散了大半。

  “没什么了,辛苦你们了!”

  孟小楼笑着,随口问道:“项岩忙什么去了?”

  “他去4s店了,说是去保养小白了……”

  小白说着,心里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

  项特助走的时候说他去保养小白。

  全秘书处的人都听成了包养小白,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

  再抬眼,就见项特助已经走的没人了。

  小白闹了个大红脸。

  秘书处的人后知后觉闹了个大乌龙,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一阵子。

  这会儿说起,小白仍旧有种面红耳赤的羞窘。

  4s店。

  小白。ωωω.χΙυΜЬ.Cǒm

  是温暖那辆玛莎拉蒂吗?

  落地窗前,孟小楼眸光微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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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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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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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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