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阿城跟人打起来了,我拦不住……”

  那头声音嘈杂,依稀听到两拨人在疯狂叫嚣,背景里还掺杂着谩骂声和酒瓶坠地的破碎声。

  回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温暖,谢聿川坐起身,“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谢聿川起身去了试衣间。

  似是生怕吵醒温暖,抑或者让她睡不踏实,谢聿川连试衣间的灯都没开。

  能听到他拉开衣柜从衣架上取下衬衣的声音。

  能听到他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咔哒一声系上皮带扣的声音。

  男人速度飞快,却悄无声息。

  继而掠过床尾,一路无声出了卧室。

  “喵……”

  守在门外的雪球喵呜一声,似是在问你要去哪。

  谢聿川脚步未停,哒哒哒的下楼进了电梯。

  电梯叮咚,不多久,迈巴赫呼啸驶出地库,轰鸣远去。

  温暖彻底睡不着了。

  雪球跳上床,跳进温暖怀里,还乖乖的把头窝在了温暖脖颈边。

  温暖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这一晚的朋友圈,热闹至极。

  一拨人在祝谢南音生日快乐,希望她活成老妖精,到100岁还能一起喝酒泡帅哥。

  一拨人在祝孟小楼生日快乐。

  顾城朋友圈的小视频里,孟小楼正在唱《女人花》。

  文案:祝全世界最好的小楼姐生日快乐!

  全世界最好的。

  温暖一直都知道顾城不喜欢她,觉得她配不上谢聿川。

  但是她没想到,在顾城眼里,她和孟小楼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

  一个是灰姑娘一样的她。

  一个是全世界最好的孟小楼。

  所以,谢聿川身边的朋友,以及谢家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吧?

  她和谢聿川有如云泥之别,哪怕她再努力,距离金字塔尖的那个男人也有天堑鸿沟一般的距离。

  满心都是她已经拿到飞驰马术大赛冠军,拿到国际比赛的入场券,有望冲击国际奖项的欢喜。

  这一刻,温暖被浇了个透心凉。

  即便未来有一天她成为国际知名的马术师,对谢聿川身边的人而言,她不过也就是个骑马的,牵马的,而已。

  怎么能跟门当户对的孟家大小姐相比呢?

  早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

  连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

  何其现实!

  何其残忍!

  一直等到三点,谢聿川都没回来。

  而温暖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把瞌睡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却因为她而强撑着的雪球送回猫窝。

  温暖起身洗漱。

  十多分钟后,玛莎拉蒂驶出星月湾,披着夜色朝郊外而去。

  帝都人民医院的外伤科病房,看着头上缠了绷带,整个人因为愤怒而面容扭曲的顾城,谢聿川脸色阴沉如墨。

  “阿川,你别怪阿城……”

  孟小楼拽了拽谢聿川的袖子,“他也是……”

  话没说完,胳膊被谢聿川挣开。

  谢聿川回头看着孟小楼,“你先回吧。”

  “阿川,我……”

  想说今晚的事都是由我而起,更别说我从小就把阿城当弟弟的,他受了伤,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走。

  可对上谢聿川冷沉恐怖的阴沉脸色。

  孟小楼改口,“好。”

  “阿城,你好好养伤,我明天过来看你。”

  冲顾城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在这个气头上惹谢聿川生气,孟小楼一步三回头的转身走了。

  门关上,病房门安静下来。

  谢聿川看着顾城,目光讥笑,“可以啊,长本事了!敢拎着酒瓶子跟人打架了!”

  “我要是晚去一会儿,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酒瓶子砸下去,明天天亮会是什么下场?”

  顾城张了张嘴,没做声。

  神色肉眼可见的颓败。

  顾城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

  他们本来在自己的包厢里玩的好好儿的,孟小楼去吧台调了杯酒的功夫,服务生过来找他,说孟小楼被人拦住了。

  再下楼,正遇上梁家那个纨绔。

  梁锦荣是副总统的儿子,整个京圈最混球的纨绔。

  一口一个从前怎么没见过孟小楼,说要交个朋友。

  顾城到吧台的时候,梁锦荣的猪蹄已经快要搭在孟小楼的肩膀上了。

  本来还耐着性子跟对方讲道理,可那真特么的是个混球。

  一口一个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别说孟家大小姐,就是孟家一对姐妹花都在这里,也得张着笑脸陪我喝两杯。

  问候完顾城父母,梁锦荣指着顾城的鼻子吼道:要不是谢聿川,就凭你顾家,给老子提鞋都不配,你特么狂什么狂啊?

  打斗一触即发。

  顾城肚子上被踹了一脚,头被开了瓢。

  梁锦荣也没好到哪儿去。

  被顾城一个过肩摔摔到了舞池中央的台子上。

  要不是有身上那层肥膘护着,肋骨和脊椎,总有一个要断。

  梁锦荣还没爬起来,顾城热血上头的抄起吧台上那瓶威士忌冲了上去。

  若不是谢聿川到的及时,那瓶威士忌一定会在梁锦荣头上开花。

  梁锦荣会不会死未必。

  顾城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还有顾家。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差点给家里惹了大麻烦,顾城脸色蜡黄,垂头丧气的不吱声了。

  “顾城,你在气什么?”

  谢聿川沉声道:“如果我是你,梁锦荣那么说,我只会心情大好。偌大的帝都,能无所顾忌借我谢聿川的势的,唯有你和燕回随舟三个人而已。”

  “三人中,又以你为最。”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你觉得这是你的耻辱?”

  ???

  对哦!

  他到底在气什么?

  顾城猝然抬眼。

  明明小时候被巷子里那些混球取笑他只会跟在谢聿川身后跑的时候,他仰天大笑:有本事你也跟啊,你看我哥鸟不鸟你!

  气的对方跳脚大骂。

  可晚上在酒吧那会儿,他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激怒了呢?

  对了。

  是小楼姐。

  小楼姐拦在他面前冲梁锦荣吼:你别乱说,阿城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只是,他只是……

  他只是什么?www.xiumb.com

  到最后,小楼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梁锦荣一句“对啊,他只是窝囊了些”。

  他怒了。

  然后,打斗就开始了。

  可这也不是小楼姐的错啊。

  顾城动了动嘴想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又闭了嘴。

  就听谢聿川问道:“孟小楼在做什么?”

  顾城抬眼。

  谢聿川蹙眉,重复道:“你和梁锦荣起争执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她……

  顾城张了张嘴,顿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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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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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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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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