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谢聿川。
还有人去看温暖。
再对视一眼,眉眼中交汇出一声“果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于总监。
“来来来,大家举杯……”
于总监举杯,“虽然咱们这次的团建才过半,但是我有信心,一定很成功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玩,大家吃好喝好……”
巧妙的揭过了那尴尬的一茬儿。
手里被塞了杯温热的牛奶,是服务生塞的还是项岩塞的,温暖都没看清。
只一张脸又热又红。
再坐下来,温暖觉得整个人都是麻的。
果然,抬眼看过去,对上的目光都是闪躲的。
有人愣一下,飞快的浮起一抹笑。
还有人若有所思,似是在回忆上午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得罪过她。
每个人脸上都写了四个字。
原来如此!
就好像,她从谢氏离职是因为谢聿川。
偏偏,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一顿饭很快结束。
几乎是于总监说“大家随意”,一群人便三五成群的起身吆喝着走了。
有要去远处的草场骑马的。
有去楼上包厢唱k的。
还有去大厅抓娃娃的。
就连项岩,都被于总监一句“项特助方便嘛”给招呼着走了。
但是,所有人默契的忘记了温暖,就连刚才拽温暖过来的几个女生都兔子一样跑的飞快。
几乎是转眼的功夫,包厢里就只剩她和谢聿川了。
温暖放下筷子要走时,刚起身,胳膊就被谢聿川拽住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想到片刻前温暖那如坐针毡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的模样,谢聿川道歉。
温暖一句“不用了”还没出口。
就见谢聿川改口道:“但真要是有错,也是你的错。”
???
温暖抬眼。
谢聿川沉声道:“你的身体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你现在的状况,能喝酒吗?”
“我……”
“你什么你?”
谢聿川一脸的没好气,“怼我的时候,一口一个你自己,怎么,遇上事了,还是喝酒这么点儿小事,你想不起你自己了?温暖,你那点儿狗脾气,都用我身上了是吧?”
有那么一瞬间,温暖有种这儿不是俱乐部,是谢聿川办公室的感觉。
她又犯了错,又被他训了。
面子上挂不住,她生气了,他却不凶了,耐着性子来哄她。
虽然说的话都不好听,可千真万确,是为了她好。
片刻前被针扎过的心里酸酸涩涩的,温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挣他的手,“松手!”
“不松!”
空旷的餐厅,谢聿川却像是不怕人看似的,紧紧拽着温暖,“我知道,我一松手,你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温暖不做声,静静的看着谢聿川,似是想分辨清楚他是不是喝醉了。
红酒换牛奶的缘故,一整顿饭,她几乎没抬过头。
只安静的吃菜。
起初的尴尬过后,气氛很快热闹起来,于总监开了头,业务们三五成群的过来敬酒。
谢聿川喝没喝,喝了多少,温暖都不知道。
只胳膊被项岩杵了好几次,“温暖,boss胃不好,你劝劝,让他少喝点。”
她才不劝!
醉了才好。
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这会儿,对上面前这个有无赖嫌疑的谢聿川,温暖拿不准了,不知道他是醉了,还是清醒着的。
“你松手,我不跑!”
“我不松!”
“谢聿川,你能别这么无赖吗?”
“我就这么无赖!暖暖,我知道,我只有在耍无赖的时候,你才不会像刚才那样冷冰冰的看我……”
“……”
温暖确定,谢聿川是真的醉了。
否则,他不会这么无赖痴缠的喊她“暖暖”。
清醒的时候,他只会是谢九爷,或者谢总。
用那种想要捏死她的冰冷眼神看着她,冷冰冰的叫她“温暖”。
只有醉了,他才有点儿接地气的凡人模样。
“谢聿川,你喝醉了!”
想要挣开他的手,偏偏男人攥的极紧。
被他那么大力的拽着,温暖一个没站稳,差点儿跌进他怀里去。
急急扶住桌子才站稳,温暖拿出手机给项岩打电话。
仿佛知道她找他什么事,项岩迟迟不接。
温暖:……!!!
“暖暖……”
谢聿川拿走温暖的手机远远丢开,拽过温暖,箍住了她的腰,“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挣不开他的桎梏,更掰不开他的手。
男人紧紧的抱着她,一副誓不撒手的架势。
“谢聿川!!!”
温暖又羞又急。
担心有人过来看到了,她说不清。
也怕他这幅德行被谢氏的员工看到。
堂堂谢总,一世英名悉数扫地。
到时候酒醒了,不知道会不会又怪到她头上来。
心跳重若擂鼓,温暖索性不挣扎了。
“谢聿川……”
再开口,温暖的声音柔软了些,“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属顺毛驴的,谢聿川手里松了些,“好。”
高悬着的一口气呼出去,温暖拽起男人,扶着他出了餐厅。
俱乐部占地极广。
前面的园区是跑马场,后面是ktv棋牌室和休息室。
一路扶着谢聿川往休息室走,温暖的心咚咚咚跳的飞快,生怕被人看见。
好在今天被谢氏包场,业务部的人都在包厢里玩。
一路走到休息室,人影都没遇到一个。
温暖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喝醉了的谢聿川死沉死沉的。
整个人大半的重量压在温暖身上。
偏偏还不听话,一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温暖朝左拉,他要去右边。
想到在一起三年她都没受过这样的累,温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低声吐槽,“真该把你送去包厢里,让你的员工都看看,大boss酒后是什么德行!”
话音落,谢聿川扭头就往回走,“走,去包厢!”
!!!
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浮起,温暖急急转身去拽他。wWW.ΧìǔΜЬ.CǒΜ
谢聿川丢了脸,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方才那杯牛奶只是有点儿暧昧。
要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她一声“暖暖”,抑或者说句什么不该说的,那才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好吗?
“谢聿川!!!”
死死的拽着他往房间里走,温暖气呼呼的自言自语,“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嗡!
推开休息室的门,温暖心里一松。
如果她今天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么这劫到这儿就算是结束了。
温暖都想好了,把他推进去丢床上,她转身就走。
至于他有没有躺好。
有没有盖被子。
爱谁谁!
多给他一个眼神,都算她输!
大床就在一步之遥,温暖转身把他撂床上。
心里那口气还没呼出去,小臂被谢聿川抓住。
整个人落在床上又被他压住的时候,温暖猝然抬眼,正对上谢聿川温润幽黑的眸子。
“暖暖……”
男人眼底沁了笑,低头来吻她,“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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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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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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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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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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