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说你了?”

  “……”

  “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

  无论陆之跃怎么问,孟小禾都不作声,只紧紧的攥着手上的手环,一副等他松开的架势。

  陆之跃泄了气,起身坐回床边。

  再开口,声音执拗,“你要是有事,可以去忙。”

  孟小禾抬起期冀的眼眸。

  陆之跃神色坦然,“你去哪儿,我在哪儿。我还是那句话,这一次,除非死,否则我绝不会松开你的手。”

  心里涨涨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全都是妈妈刚才说过的话。

  孟小禾吸了吸鼻子,“你……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陆氏,你不要了?”

  定定的看着孟小禾,陆之跃径直起身。

  手环拉扯开,手腕被拽的生疼,孟小禾眼睁睁看着陆之跃走回床头边,拿着手机又走了回来。

  嘟。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恭喜啊,千骑又创辉煌。”

  沈绥安温和从容的声音响起。

  “爸……”

  陆之跃开门见山,“我手头有点事,可能要耽误一阵子。”

  孟小禾的心嗖的提了起来。

  人不在帝都,可帝都的事,她比谁都关心。

  陆氏集团发公告上热搜那天,得知陆之跃被钟晴骗了,那个孩子真的不是陆之跃的,孟小禾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他那么好,不该被辜负!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再之后,他顺理成章成为陆氏ceo。

  一切的一切,孟小禾都觉得是陆之跃该得的。

  唯一遗憾的,是他那么喜欢骑马,以后估计得忙里偷闲才能去千骑一趟了。

  可谁让他是陆之跃呢!

  一想到陆之跃西装笔挺深沉内敛的坐在陆氏集团的会议室里,举手投足尽是从容,孟小禾由衷为他高兴。

  可他才刚坐上那个位置就缺席,还是因为她。

  只是想一下,孟小禾的心里就打起了鼓。

  就听那头的沈绥安应声,“好,知道了!”

  “短的话三五个月,长的话,可能就要三年五载了……”

  陆之跃一开口,孟小禾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呼吸都屏住了。

  就听沈绥安呵呵的笑道:“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得给陆总你打工了?”

  陆之跃不做声。

  孟小禾不敢作声。

  哗哗的纸页翻动声里,沈绥安依旧是方才的淡定从容,“行啊!”

  ???

  这就……行了?

  都不问问为什么,你要去做什么,为什么要耽误这么久之类的吗?

  孟小禾怔怔的。

  就听陆之跃说了句“谢谢爸”,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在了床上。

  “放心了?”

  陆之跃直视孟小禾的眼睛,“现在总能说是什么事儿了吧?”

  孟小禾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说。

  分手分的义无反顾,到现在她都还能记起她冷冷酷酷跑去他办公室丢下的那几句话。

  当初有多无情,这会儿就有多难堪。

  一想到她要低头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说了,孟小禾有种坐立不安的慌乱。wWW.ΧìǔΜЬ.CǒΜ

  “我,我要去下洗手间……”

  慌乱起身,孟小禾不敢去看陆之跃的眼睛。

  打算在洗手间里好好冷静一下。

  想想怎么跟他说,能在不伤自尊的前提下,顺好他的毛。

  走的又急又快,手环绕在腰间的时候,孟小禾连转个身都没有,就那么一手拽着手环一边往前走。

  陆之跃的胳膊横过来,把她拦腰抱回去的时候,孟小禾在一瞬的呆滞后,手忙脚乱的拍打起来,“我,我要去洗手间,你,你放开……唔……”

  唇被吻住,男人炙热的掌心烙在了她后脖颈处。

  浅浅一个吻,堪堪等到她停住挣扎,陆之跃就松开了。

  “所以,什么事儿都没有,对不对?”

  男人目光执拗的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孟小禾只低头看着缠绕在两人手腕上的手环。

  陆之跃低头看了过去。

  手环是母婴店买来的亲子防走失手环,华国制造,戴在手上几乎没什么感觉。

  可不自由的感觉太难受了。

  尤其一想到那头禁锢着的是自己最爱的人,心都跟着沉甸甸的。

  这法子很蠢,陆之跃知道。

  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咔哒声响起,孟小禾回过神来。

  就见陆之跃解开手环丢进了垃圾桶。

  再回头,男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孟小禾,我是真的爱你,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你是孟小禾也好,张小禾王小禾也罢,你是谁,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

  揉捏着她本就不痛的手腕,陆之跃低头,轻声道:“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门铃声响起,陆之跃回头看一眼时间,拉起孟小禾,起身上前打开门,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陆之跃如昨晚到现在那般,把餐盘摆放在茶几上,背对着孟小禾说道:“吃饭吧……”

  如果说昨天的陆之跃是愤怒的。

  那么此刻的他,就是平静的。

  就仿佛哪怕她这会儿就走了,他也不会转过身来,更不会追上去。

  孟小禾咬咬唇,转身进了洗手间。

  再出来,过去坐在沙发里拿起了叉子。

  一顿晚饭,两人吃的安静无言,甚至不如昨晚。

  吃完饭,陆之跃收拾完茶几,把餐车推出门,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晚上的电视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马术大赛已经落幕,伯明顿庄园宴厅的闭幕式晚宴也彻底结束。

  从头换到尾,不是新闻就是浮夸的综艺,好不容易找到一部老电影,却完全没有看下去的心情。

  回头看去,陆之跃看的认真。

  孟小禾咬了咬唇,起身进了洗手间。

  再出来,电视已经关了。

  陆之跃像是睡了,只她那一侧的床头灯亮着。

  男人背朝着她合着眼,像是没打算搭理她。

  孟小禾咬咬唇,走到床边躺好。

  啪!

  最后一盏灯关掉,房间彻底陷入昏暗。

  想到自己做了所有能做的,而她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陆之跃心里像是堵了一车砖头。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冰冷细滑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的时候。

  陆之跃身子一僵,眼睛里有恼怒闪过。

  当他是什么?

  以为一夜欢好就算是补偿他了,然后呢?

  天亮以后各奔东西?

  冰凉的手从他腰间探过来的时候,陆之跃猛地转过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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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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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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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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