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和江松树都没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径直走着。

  身后那道娇俏的声音落下,眼看到前面三人,两个年轻男女没有理会自己,只那妇人回头看了过来,粉衣姑娘面上先是羞恼,后化为愤怒,追上前去扒拉江蓠的手。

  “我说你呢,耳聋了不是?”

  江蓠被扒拉得踉跄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后皱眉看了过去。

  面前女子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不过却矮了一个头,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憎恶。

  “跟你说话呢,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这里是酒楼后厨,谁让你们进来的?”

  江蓠面色冷凝,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这目光让女子浑身不适,正待要怒骂,江蓠就开口了。琇書網

  “我们能进出这里,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又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不记得望春楼易主了呀,什么时候易主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这审视的目光,加上这语气,成功的将女子的防线击溃,将她激怒了,顿时张牙舞爪起来。

  “贱人,关你什么事!这酒楼不招待你们这种下贱的泥腿子,来人,给我把这几个下贱坯子丢出去!”

  女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蓠喊道。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在角落挤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谁都没动。

  女子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见这些伙计竟然不将自家小姐放在眼里,一动不动的站着,上前指使着,“小姐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是吧?还不快去!等会儿公子回来,我让公子把你们都赶出酒楼去!”

  背着丫鬟的伙计撇了撇嘴,学舌似的,张嘴无声说着,我让公子把你们都赶出酒楼去。

  眼看丫鬟催促的紧,那没怎么见过面,来了就摆谱的小姐隐隐快要发疯了,有一个伙计站了出来,为难道:“小姐,这几位是我们东家的客人,这位姑娘还是我们酒楼的二东家呢!”

  当初段元洲说火锅的盈利跟江蓠分,但现在这酒楼完全改成了火锅店,江蓠也算是望春楼的东家之一了。

  算起来,他们几个伙计就算要听的话,那也该是听江蓠的话。

  “什么?他们也配!”

  段家小姐瞪大了眼睛,尖声喊道。

  “去!去把我六哥喊来,这酒楼铺子爹爹也只是给他暂时经营着,他凭什么擅做主张将酒楼分给别人!”

  伙计都不动,那丫鬟瞪了一眼鹌鹑一样的几个伙计,带着怒气去喊段元洲了。

  好好的吃饭兴致被一个疯婆子打断了,江蓠和江松树都一脸不悦,何况面前这人还一口一个下贱,一口一个不配的。

  段元洲今天刚好有重要客人,突然被一个丫鬟打断,喊了出来,一出来,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再听丫鬟一说,段元洲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丫鬟顿时将诋毁江蓠几人的话打住了。

  段元洲越过丫鬟,快步下了楼,丫鬟紧跟其后,“六少爷,那贱丫头竟然用您的名头压小姐,回头老爷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老爷一向最重视各位少爷小姐之间兄弟姐妹关系和睦了。”

  “闭嘴!”

  段元洲斜睨了丫鬟一眼,“谁给你的胆子编排主子的不是?八妹就是这样子教导下人的吗?”

  这话一出,丫鬟顿时脸色就白了,少爷这话要是再说下去,回去她恐怕就要背上一个带坏小姐的罪名,接着少不得要被发卖出去。

  段家八小姐眼看着段元洲终于来了,扫了一眼他身后自己的丫鬟,发现丫鬟脸色苍白。

  瞪了丫鬟一眼,没用的东西。

  “六哥,这贱丫头说她是望春楼的二东家,这是真的吗?你怎么敢?”

  段家八小姐细长的手指指着江蓠,朝着段元洲质问道,俨然不将江蓠几人放在眼里。

  段元洲看着她这个动作,眉头都拧起来了,正要将她的手拍掉,江蓠已经上前一步,一把将她的手往后一掰。

  那段家八小姐口中质问的话倏然被打断,反而发出了一道尖叫痛呼的声音。

  这声音很快引来了好几个人。

  “嘉嘉!”

  今天,段家八小姐是专门带着她几个好姐妹来店里吃饭的。

  早听说现在云州城兴起了一种新奇的吃法,火锅,但是这些大家闺秀家中自然是束缚着不让吃,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吃法很不雅。

  几人蠢蠢欲动多时,终于段家八小姐段嘉怡开口应承下来,说这是在自家酒楼,让她六哥给留个包厢就是,在包厢里面吃,只要他们几个不传出去,没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今天几人偷摸着从家里溜出来吃火锅。

  段嘉怡平时就被宠得有些刁蛮任性,往日里这些小姐妹都不大爱与她玩,但是今天见大家都这么给她面子,一时间有些过于得意,拿起派头来。

  看到江蓠他们几人竟然在酒楼如入无人之境,便拿起乔来,谁知道碰上硬茬子了。

  段嘉怡与段元洲自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段嘉怡的生母在段府是受宠的姨娘,平日里段嘉怡多是看不起段元洲这个外室子。

  此时竟然被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外室子哥哥的人顶撞了,段嘉怡连同段元洲一起迁怒了。

  看着段嘉怡吃痛,江蓠这才将她的手松开。

  几个十四五六岁的姑娘将段嘉怡围住,看似关切地问候着。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谁啊?竟然敢打你。”

  段嘉怡手指发痛,同时被人围着问得也更加羞恼起来。

  看江蓠竟然要走,推开面前围着的几个姑娘,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推江蓠。

  谁知道江松树余光瞥到她的动作,一把将江蓠扯开了。

  这一扯,段嘉怡又是用了全力去推江蓠的,当即扑了个空,朝着前面扑了过去,结结实实扑了个狗吃屎。

  只听一声尖叫响起,随后就没了声息。

  在场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怔住了。

  还是段嘉怡的丫鬟先反应了过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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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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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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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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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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