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宁人静之时本就是靡靡绮思在脑子里作怪的的时候,加之谢玄元先前曾在陆美人堪称温柔的侍弄下得过趣,对此事已不再像初时那般抵触,可他又实在拉不下脸面来求着对方再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暴君的心思再好猜不过,陆长平见他闷不做声,便知这是默许的意思,于是一点一点拉近距离,温言安抚道:
“陛下如今知道臣妾亦是男子。两个男子之间又何须这般不好意思。更何况,臣妾与陛下已是夫妻,关系自是不比寻常。只有一点,陛下如今有孕在身,总是这般难免损耗精气,为孩子着想,我们往后多少也要克制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暴君眼睫微动,初时还在颤抖着压抑羞耻的泪意,可听到后来,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这南楚细作不仅絮絮叨叨,话里话外竟好似他刚刚主动追着他要一般!
谢玄元最终忍无可忍地睁开他那双无法聚焦的清亮凤眼,咬牙道:“要做便做,不做现在便给朕滚出去!”
陆美人被他凶了一句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将手焐热,而后寻了处缝隙塞进了暴君的被窝里。
饶是陆美人事前已贴心地暖过手,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谢玄元仍是被冰地微微颤抖。
突如其来的微凉触感竟也让意乱情迷之中的暴君短暂地清醒了片刻。谢玄元徒然地睁眼望向眼前的虚空,一时竟有些许茫然,为何每次见到这敌国男细作自己的底线都会一降再降,直至最终妥协。
与人靠得太近并且互相触碰本是他最无法容忍之事。只因他既不愿被人看见一身的疤痕,又不愿再落入被旁人随意支配掌控的境地。可是现在,他却逐渐卸下防备,半推半就之间任那男细作施为……
但很快,谢玄元便再无这份胡思乱想的精力了。随着那敌国男细作的手开始在被窝里作乱,精神上和感官上也随之受到重重刺激。
暴君的五感本就较常人敏锐,无论是痛感还是其他感受都会给出极为诚实的反馈。若说在面对痛感时谢玄元尚能按照过去养成的习惯强自隐忍,在乍然被人温柔对待的时候,他反倒显得更加无措。
他既不愿面对,又不舍得将人赶走,最终只能低低呜咽一声把自己团了起来,为防止发出更多奇怪的声音,狠心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旧止不住地颤抖,另一只手先是本能地抓紧了身下的床褥,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最终小心翼翼地护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在陆美人娴熟周到的服侍之下,暴君没能抵抗太久便丢盔卸甲。他眼中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在微弱的月光下波光潋滟,竟显出几分可怜和脆弱。
陆长平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便心跳如擂鼓,一时间竟连话也不太会说了。
他看看怀中双目半阖轻轻喘息的孕夫,又看看早已乱作一团的被褥,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刚刚是自己欺负了谢玄元的负罪感。可这事若真按照前因后果细细推算起来,分明是那暴君先对他动手动脚的……
大抵是实在无法面对暴君那副好像被玩坏了一般的可怜模样,陆美人并未继续与谢玄元温存,不一会儿便穿戴齐整,垂眸道:“臣妾去寻条帕子替陛下擦干净。”
谢玄元大病初愈又怀着身孕,一番折腾下来已然身心俱疲,再无甚力气与那从他身上屡屡占便宜的“男细作”周旋。闻言循声望过去,言语间不无讥讽:“你这是又想逃了?”
陆长平被他盯得心虚,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又将人刺激到:
“这段时日会时常来看望陛下。”
谢玄元轻嗤一声,似是毫不在意:“不来也无甚要紧,但需知你尚有把柄攥在朕手里。你一日不来,你身在南楚的亲朋就危险一分。”ωωω.χΙυΜЬ.Cǒm
陆美人未料到谢玄元看他要走,竟提前将捡了翡翠平安符之事说出了口,试图以此相要挟。虽说这暴君向来擅长兵行险着,但如此急切地试图留人倒实属难得……
陆长平俯下身,态度仍是如往常那般温润从容,语气中甚至找不到半分被威胁的不悦:
“陛下明鉴,那平安符确实是臣妾自小贴身佩戴的重要之物。不过既然机缘巧合被陛下拾到,那便也是同陛下有缘。今后也继续留在陛下手中,望它能护佑陛下和未来的孩子平安。”
暴君哪能料到陆长平如此大方,闻言脸色骤变,神情竟有几分紧张:“你的意思是这平安符不打算要了?”
陆美人见他又要想偏,连忙保证道:“平安符是定情信物,自是归陛下保管。但即便没有这样信物,臣妾还是会来陪着陛下。”
得了这承诺,谢玄元眉宇略微舒展,嘴上却未曾饶人:“花言巧语。”
可偏偏他最是喜欢听这人的花言巧语……
陆长平笑着摇摇头,先是去外间打了一盆热水,而后自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帕,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残局。
因着身份特殊,从小到大他从未这般伺候过旁人。可真心无法作伪,现如今他对暴君用足了心,倒也将这些活做得像模像样。
待到将床上半身狼狈的美人擦洗得清爽干净,已然是四更天了。陆长平猛然想起五更天还要去前朝议政,而他这一晚几乎连个囫囵觉都不曾睡过,不禁在心中暗自调侃一句男色误国。
……
匆忙地离开暴君那里之后,陆长平立刻从“温柔贤惠”的暴君宠妃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勤于政事的南楚陛下。换下女装一番洗漱打扮之后,他甚至还腾出空闲预先翻看一遍早朝上要和朝臣们商议的事项。
今日并无什么吵得死去活来的公案让他裁断,唯有一支域外番邦遣来朝见进贡的使团。对方毕竟是带了礼物远道而来,南楚自是应当好生款待。
陆长平原以为所谓进贡,无非是美酒宝马、金银美女。可谁料到他这次竟收到了满满几车连土带种子一并运来的珍稀蔬果,名唤“胡萝卜”。
这“胡萝卜”色泽橙黄,煞是鲜艳,满朝文武先是惊异,在验过无毒之后便就此物是否适宜在南楚大范围种植争执了整整一个早上。
陆陛下虽说早在那奇怪的梦中世界便已见过这种果蔬,可真要算起来,这也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世界中拿到实物。
他对着供奉到御案上的那一碟橙黄色果实端详再三,却忽地忆起食用此物似是对人的双目大有裨益。
想到自己后宫之那中双目半盲凄凄惨惨的小暴君,他顿时在这“胡萝卜”上动起了心思……于是当日下朝,陆陛下便带着几碟洗净切片的胡萝卜兴冲冲地找上了暴君。
谢玄元昨日与他的“陆贵妃”私会到四更疲惫已极,更兼身子愈发沉重,此时刚刚晨起洗漱完毕。
起床气还未全消,他被陆长平拉到桌前,美其名曰共进“早膳”。可怜暴君如今仍是睁眼半瞎的状态,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满桌叫不出名字的精致南楚点心,和混在其中那几碟黄到刺目的奇怪食材。
他还未来得及问几碟橙黄色的东西是何物,那南楚皇帝便献宝似地亲自夹起一片送至他唇边。
对于两个前不久还在战场针锋相对的国君而言,这举止着实过分殷勤了,更兼那黄色的东西色泽刺目,味道古怪。
谢玄元忍不住蹙眉道:“陆陛下这是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毒死朕了么?”
陆长平心知这是暴君还是信不过他,于是干脆利落地将胡萝卜片塞到自己嘴里以证清白道:
“此物名唤胡萝卜,乃是今早番邦进贡来的珍稀蔬果。朕只是听说此物对治愈眼疾大有裨益,这才想让你也尝上一尝。”
他这一连串的操作太过行云流水自然而然。待到谢玄元模糊地意识到这敌国国君确实已将那古怪果实自己吃了下去,面上的神情愈加古怪,不悦道:
“你们南楚之人都是习惯靠这般手段骗取他人信任的么?”
陆长平被质问得一愣,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好端端地谢玄元为何又发起了脾气……这小暴君八成是睹物思人,忆起了初见之时自己送了他啃过一口的鸡腿的“深情厚谊”。
他正打算替自己分辩几句,谢玄元便抢在他之前干脆利落地拒绝道:“让人把这味道古怪的东西从朕的桌上撤下去,朕不想吃。”
陆陛下对胡萝卜的味道还算接受良好,他闻言又夹起一片送到唇齿间仔细品了品自语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味道啊……”
谢玄元懒得与他争辩,只是态度坚决地薄唇紧抿,坚决不肯吃上一口这古怪的食物。
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还挑食啊。
陆陛下无奈地叹息一声,锲而不舍地诱劝道:“试试,就这一片?”
只可惜他现在没了那层陆贵妃的宠妃身份加持,在暴君面前说话的分量也大不如前,这样的劝法早已不管用了。
许是关心则乱的缘故,陆美人情急之下只好用谢玄元最在意的事情当筹码:“陛下若执意不肯,那陛下托朕的寻人之事……朕也只好打些折扣了。”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坐在他对面的半盲青年闻言倏然抬头,显然是被逼急了:“你答应过的!如何能言而无信?”
“罢了……朕吃就是。”
谢玄元僵持了半晌,见实在躲不过,最终竟像认命了一般摸索着拿起面前的碗筷。
虽说现在仍是远近皆看不清楚,但桌上的胡萝卜色泽鲜艳如同毒.药不难辨认。难的是如何顶着那股令他作呕的味道,将这古怪的食材咽下去。
但眼见得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没再多犹豫,最终捏紧了手中的玉箸,熬刑般将那一碟胡萝卜囫囵地往嘴里塞。一时间,很多旧日里的画面乱糟糟地涌入脑海……
骤然从受宠皇子跌入北卫掖廷狱之时他年岁尚小,掖廷尉们惯做些拜高踩低之事,见他没了母妃又遭皇帝厌弃,自然少不得借机欺侮。
那时被人将头按在碗中强迫吃馊冷剩饭也不过是寻常事……只可惜那些掖廷尉做梦也没想到,他竟还有命从狱中出来。
暴君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伴随着碗筷轻微的响动,桌前对坐的二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虽说难得地从暴君这里扳回一城,但陆长平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悄然生出了一种趁人之危的负罪感。拿陆贵妃的事威胁暴君,确实是他做得小气了。
他看着暴君艰难地吞咽着胡萝卜,试着开口劝道:“若是真的不习这惯胡萝卜味道,也不必勉强自己。朕只是……想早些治好你的眼睛。”
谢玄元如今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笑,他手指微动,停下了夹胡萝卜片的动作,正打算出言好好讥讽这伪善的南楚帝几句。可谁料到才刚放下碗筷,胃中便已开始翻江倒海。
他抓着领口,试图将那股难言恶心感压制回去,可多年前被人硬塞残羹剩饭直至吐出的经历好似已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任凭他如何徒劳抵抗,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那股由内而外的恶心感。最终,谢玄元惨白着脸,当着那南楚帝的面将刚刚强塞进胃里的食物又尽数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胡萝卜:我又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各位小天使,让大家久等了。之前三次元遇到了一些事情,导致无心码字,也不敢上晋江面对评论区,所以失踪了好几个月。我知道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编辑也已经找我谈过了,真的十分抱歉qaq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了,无论怎样这篇都会完结的。感谢大家曾经的喜欢和支持。感谢在2020093004:06:462021020622:2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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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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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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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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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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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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