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轻笑,见她都快把唇瓣咬出血了,便于心不忍催促:“好了,不逗你了,赶紧去洗澡吧。我刚才在客房洗了。”
林清榆点了点脑袋,连忙打开柜子拿了件睡衣,就跑入浴室。
等到浴室的门关上,陆勋的面色才沉了下来。
他刚刚去书房处理工作,处理完顺便洗了个澡,就没关注林清榆这边的情况。
还以为她一直安静在备课,没想到好似跟谁起了争执。
刚看她眼眶猩红的模样,他恨不能把手机那端的人揪出来,剥了皮!
陆勋轻按了床上手机一下,发现是关机,便也没再开机。
算了,揪出这个人不急。
总有机会的!
眼下更重要的是跟老婆过好新婚夜。
陆勋拨了个号码出去安排……
等到林清榆吹干头发走出来,就发现卧室变了样!
地上零零落落洒了些玫瑰花瓣,摆着心形的仿真蜡烛灯。
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
而陆勋穿着深灰色的丝绸睡衣,捧着一束红玫瑰在等她。
见她走出来,陆勋单手推着轮椅过去,把玫瑰花捧到傻愣住的林清榆手中。
“陆太太,新婚快乐。”
林清榆心口软了一塌,收到鲜花的喜悦冲淡了不少三哥带来的难过。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收到玫瑰花也会高兴。
更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鲜花。
以前,陆延不太会来这套。
有时候恰逢节日,两人逛街。有小妹妹拉住陆延的衣角,让他给漂亮姐姐买花,陆延都说,漂亮的姐姐生活节俭,不喜欢这套虚的。
所以,林清榆一次也没收到花。
林清榆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从陆延的三叔手里收到人生的第一束玫瑰。
林清榆弯起嘴角道谢:“谢谢你送我玫瑰,新婚快乐。”
陆勋眉眼舒开,拉着林清榆的手来到房间里一角的小桌子,示意她坐下。
这张小桌子放置在窗边,搭配一张软背双人沙发,可以看到江边的风景,很有情调。
不过,此时陆勋没有坐在沙发上,还是坐在他的轮椅上。
他开了红酒,温声询问:“喝一点?”
林清榆下意识摇头:“我不会喝酒。”
她从小到大都是乖乖牌的孩子,一点酒都没沾过。
“这是在家里,喝一点不怕。不会喝酒,在外面就不要碰了。”
陆勋边说边倒酒。
“这葡萄酒的年份很难得,是你出生那一年的,放置到现在,口感很酣纯,不会苦涩的。”
林清榆心想也是,两人都有夫妻之实,而且又在自己家里,还怕什么。
“那好,我喝一点点。”林清榆抓起红酒杯,小小噙了一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很甜。”
陆勋嘴角愉悦扬起,举着杯子轻轻碰了林清榆的,发出“噔”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陆太太,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林清榆又噙了一口,感觉很痛快,随即又问,“这酒很贵吧?我听说年份越久,价格越贵。”
陆勋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这酒当然贵。
当初在拍卖会上看到这瓶正好是她出生年月封存的酒时,就疯狂像拍下来,想着有一天能跟她坐在一起品尝。
所以不管对手怎么举牌,他每次举牌都加10万,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最终,这瓶酒以510万元拍下。
他还不爽,非要给人家主办方520万,说是凑个好意头。
但这酒用在“新婚夜”,着实值得。
见陆勋没回答,林清榆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问:“怎么了?”
陆勋弯唇点头:“确实贵。不过是朋友给的贺礼。”
说着,陆勋从旁侧拿来两个红包放到林清榆手里:“还有这个。是以前两个兄弟随的份子钱,都交到你手里。”
林清榆拿着厚厚一沓的红包,掂量着估计有万元左右,连忙推辞:“不用,你兄弟给你的,你就留着。”
“给你。份子钱,合该上交到老婆手里。”陆勋温声说。
林清榆觉得心口莫名一颤。
她记得小时候拿到亲戚给的红包,每次没捂热就被母亲拿去了,说是帮自己存。
她起初信以为真。
后来,她有一次意外撞见,母亲从她那里拿的红包,转身就给了妹妹林妙妙。
那时,林妙妙年纪小,还不似现在被养得这般没脑子没礼貌,羞涩地问母亲:“这样做是不是对姐姐不太好,给了我,姐姐就没了。”m.χIùmЬ.CǒM
但母亲把红包又强行往她怀里塞了塞:“你的八字旺咱们家。这个家所有好的,都是你的。你姐姐那个丧门星,她不配!”
可能经年累月的重复着这些话,久而久之,林妙妙也就变了。
拿着眼前两个红包,林清榆又真心说了声谢谢:“不怕你笑话,这是我第一次拿到手的红包。”
看了眼玫瑰花,林清榆又说:“花也是。”
陆勋微愣。
听到林清榆说第一次拿到红包时眼眶微红的模样,就想起她那群像狼一样的家里人!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她。
可听到玫瑰花的时候,他又有些恼了,声音也不自觉高了几分。
“陆延一次也没送给过你?”
林清榆有些难堪低下头,摇了摇脑袋。
陆勋后知后觉,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他。我是有些生气。”
说着,他伸手扣住林清榆的后脑勺,把人拉近自己轮椅几分,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下,充满怜惜的,尔后郑重保证。
“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会有很多个第一次的。”
说着,陆勋不想林清榆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问:“刚刚我听到你好似电话跟谁在争吵,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清榆轻描淡写道:“还是家里人的事。”
说完,林清榆看了陆勋一眼,试探性说:“我刚才跟我三哥吵了起来。我实在太生气了。我说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认他是我三哥了,你会不会觉得我……”
话还没说完,陆勋就打断道:“不会。”
他心里头想,应该去查查林清榆的三哥了,但面上去温柔地揉了揉林清榆的脑袋开口。
“如果连你都气到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你三哥确实做得不厚道。
亲人之间有时候也要看亲缘,像我二嫂,就对我不怎么好。有时候还不如这两个没有血缘、送份子钱的兄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强求不来,亲人也是,合则多走动,触碰到原则的,不想认也别累着自己。”
林清榆瞪大双眸看向陆勋,眼眶微氲。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宽慰自己的话!
放在以前,她也跟陆延讨论过类似的话题。
但陆延的答案是亲人没有隔夜仇!
说一家人应该团结,有什么不好的,说开就好了。
每次她都不敢再说下去。
陆勋又揉了揉林清榆的脑袋:“我说错了?”
林清榆摇摇脑袋。
陆勋弯起嘴角继续说道:“阿榆,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你若是碰到什么事情,记得要找我。虽然我是个废人,但以前多少还是有些人脉在的。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也记得要说。”
林清榆已经感动得险些掉眼泪了,抹了抹眼角的湿润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好得就不像是闪婚的丈夫。
“因为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陆勋举起酒杯,绕过林清榆的手,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陆太太,喝完这杯交杯酒,祝我们新婚夜快乐吧!”
陆勋特地咬重了“夜”的读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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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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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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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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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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