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宸微微点头:“此茶虽有大道之妙,但却如师兄所说,滋味全被那灵气仙光洗刷所夺,反而品不出味道来了!”
“所以说瑶池拿王母草培育成茶,真是败笔!”
钱晨说到这里,突然坏笑道:“不过此茶灵气太浓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若是饮了茶,药性和茶味便会一时间浸入体内,久久不散。若是经过这一重转化,说不定真能品出茶香来。”
凤师振翅飞起,根根翎羽燃烧着金焰,犹如一道金虹一般,鸡啄如剑,朝着他杀去。
此人竟还是不怀好意,给它喝茶,只是想吃茶香鸡!
钱晨起炉烧油,就要束起袖子抓住它的双翅,一定不饶过它这么嚣张……
“你怎么敢在此卖香!”
还未等一人一鸡分出个胜负,便听见窗外有人如此大声道。
宁青宸往下一看,便见一个高瘦和尚,领着一个显然是武修的黑粗和尚,堵住了三个散修。
那高瘦和尚同诸僧一并到了北魏佛门在仙城的店铺,趁着几位老僧要寻一个清净的住所落脚,自己先拉着师弟,往昙曜法师驻足回顾的那个方向走。
但还未等他们确定钱晨的雅间所在,就看到三个散修打扮的修士,在街上摆摊卖香火。
小鱼也是莫名其妙,自己弄到了喷云兽的涎水,正准备合一炉香,刚从身后的香铺出来,问得其中有一味牛头旃檀,乃是檀香之中最妙者,只是一时钱不凑手,便暂时离开,准备卖几支香凑一凑。
但刚刚摆好摊子,还没开张呢,就被两个大和尚堵在门口……
“我在仙城的执事哪里买来了牌子,为何不能摆摊?”小鱼反问道。
高瘦的和尚冷笑道:“此地从来都是我佛门卖香火,就连这香铺都是我佛门的产业,供香奉佛,自当是用我佛门的上好香火!”
“你这摊子摆在我佛门的香铺面前,贩卖些杂香劣香,若是有人不明所以,用了你的香供佛,岂不是污了佛祖的金身?“
“这香铺不卖成香,只卖香料!我当然摆得摊子,我的香也自然是好香!”
小鱼表情无辜道:“而且佛祖还管香火好坏?”
“好香可并非你说的算!飞舟坊市乃是仙城,卖的都是灵香,除了我佛门之香,还有哪家敢称好香?”
高瘦和尚冷笑道:“上好的香火,非得供奉佛前,由信众念经开光不可。你又信的是哪家的佛?佛祖不管香火,但我也容不得你这般的骗子,在此地贩卖假香,毁我佛门声誉。”
小鱼见他这边纠缠,惹来了好多闲人看热闹,眉头微皱,不耐道:“我不卖供佛的香火,你走罢!”
高瘦和尚不依不饶:“既已承认卖的是假香,我便掀了你的摊子!”
茶楼之上,宁青宸眉头一皱,道了声:“这和尚好生霸道!”
钱晨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那我便帮一帮那三个散修,主持公道……”
当即探出头,冲着街上高声道:“和尚,我明明看见那三人卖出的香在前街试过一回,一香插下,满街生云,衣冠尽染香气!我路过衣角沾了一点,如今还未散去,你凭什么说人家的不是好香?”
宁青宸连忙去拉钱晨的袖子,这哪里是主持公道,这分明是在拱火!
钱晨顺着这一拉,反身落座,笑道:“散修不易,该帮还得帮一帮得,而且那三人曾与我有一面之源,也算相熟!”
宁青宸摇头道:“师兄,你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看窗外,果然那高瘦和尚已经大怒,在那里冷笑道:“香火一说,传自西方佛门,佛法未曾东传之前,这婆娑世界哪有香火之道!你贩卖香火,却不供诸佛,必然遭诸般恶业,往生地狱去!”
“这中土海外的香道,都自我佛门传出,此道虽然有香气外感,但只有香气,乃是劣香!”
“上等香火,下能清心凝神,守护神魂;中能滋养神魂,辅助修行,感应道交,不可思议……最上者,能祭祀诸佛,供养菩萨,得诸佛菩萨降下因缘,参修诸法!”
“我佛门弟子,供香、诵经、打坐,可以接引诸佛菩萨不可思议之法力,修成无量神通!”
小鱼无奈道:“你说的大体倒也没错,只是香火之道,乃是源于上古巫道祭祀,巫祭投香料于火中,炼制香丹血食,供诸神享用,通感诸神修法。此道传承至太古,分为天地人三香道,佛门虽然精于此道,但并非只有佛门传承此法,更别提起源于佛门了!”
“住口,你这谤佛之徒,日后必堕入地狱,做食粪的恶鬼!”
“以香火邪祀外道,乃是十恶之罪,此念一起,烧的香非但没有善因缘,还有无穷恶业,缠绕你三世三生,日后往生,必然转生畜生道。”
他看到小鱼摊上的那些柱香,抬起手便要将其一把捏去:“用你这些劣香邪香,必是亵渎神佛,早该毁去!”
小鱼此时神色已经转冷,微微一挥衣袖,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突然化烟,从他袖中飞出。琇書蛧
横在高瘦和尚身前,晃晃悠悠……
高瘦和尚抬起手来,佛门真气化为一枚金刚手印,就要落在摊上将那些香火毁去,却被那一道烟索所阻。
那金刚手印,少说也有数万斤的力气,却无论如何都挣不断那一缕薄薄的烟气。
高瘦和尚全力施展法印,却始终挣脱不了那一道烟锁,额头上渐渐生出豆大的汗珠来。
他身边那黑黑壮壮的师弟见到自家师兄要丢脸,再僵持下去,怕是要惹人笑话,便伸手一拦,道:“正香邪香,好香劣香,一试便知!”
他起身走到那香铺之中,那香铺乃是佛门产业,虽然不卖成品之香,但自然会有自家供奉的佛香。
师弟取来一支,插在了地上。
他不用火咒,只是用手一捻那香头,纯凭内火,点燃了那一柱檀香……
高瘦和尚见状也收了金刚法印,盘腿坐在那一柱香火之前,口中念诵经文,很快那香气便汇聚起来,在他身后化为一尊怒目金刚的法相。
香气所化的青烟笼罩金光,赫然凝聚成一尊金刚法身,加持其上。
这和尚不过通法境界,但此番笼罩他身躯的金刚散发神光,岂是方才那道手印能比拟的。
金刚怒目厉喝道:“外道邪香,岂能与我佛门香火比拟?我佛门香火之中蕴含愿力,供奉鬼神无所不应,更可以加持佛法威力!”
寻常修士心中,香火乃是无形无质,凡人供奉神佛的东西,若非借助神祇炼法的门派,哪能想到香火还有这般妙用。
天咒宗的弟子,此时正好来到飞舟仙城。
有人一入城就撞上了这场热闹,他所修的五鬼咒灵一个个蠢蠢欲动,对着高瘦和尚加持自身佛法的那枚香火极为垂涎。
“清福香!”他低声惊呼了一声:“佛门果真豪阔,听闻焦柳子师侄便是因为三柱清福香供奉了祖师,才得以受祖师赐法,修成天兵大咒!这佛门中人,竟然随随便便拿出了一柱与人斗气?”
当即不顾自家乃是神道门庭,门下弟子都做道装打扮,高声道:“我愿出五十张三山符箓,可否将此香卖给我?”
高瘦和尚的金刚法身双手合十,怒目一声怒吼,朝着小鱼的摊子席卷而去。
大个一只手按住摊子,若有若无的黄光笼罩小摊,巍然不动,回头对小鱼道:“小鱼,打他!”
山羊胡老道也捻须点头道:“小鱼,忍声吞气已然无用!和他斗吧!”
小鱼深吸一口气,抬手点燃了一株升云香,只见缕缕的如云一般的烟气,从香头处升起,化为离地九尺高的一个云头。
那香气凝而不散,竟然形成了云床大小的半亩祥云,自然舒卷!
小鱼一步跨上云头,未用任何法力和法术,就稳稳当当站在了云上,随即盘腿坐下。
他身前香气舒卷,伴随着神魂笼罩在升云香中,渐渐一线清光透体而出,坐下的云气也自然升腾,宛若乘云仙人一般!
周围众人见到了这一幕,却都道这生云香虽然不比和尚所用的好,却也是一种灵香,可以载人承云而起,清心凝神,助人修行!
此番比的不是谁家的香好,而是佛门诬蔑这三个散修,卖的是无用劣香。
此时有修士上前去问,发现那生云香虽然也不便宜,但价格还是比佛门弟子用的清福香,少了近二十倍,这乃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
并非是在贩卖劣香……
那高瘦和尚见到人越聚越多,而对面却还真有些本事,炼制的灵香竟然有些说头,当即心中大急。
他没有辨别清楚,便上去要掀人摊子,如今对面的灵香不差,若是招惹了口舌,惹下佛门嚣张跋扈的名头,必然惹来师门惩戒。
他当即将心一横,法相金刚怒目道:“外法邪香,以外相迷惑人心而已,你这迷魂香能使些幻术,岂能真正守护神魂?”
金刚法相怒目一喝,却是施展出了狮子吼来!
滚滚音浪朝着小鱼席卷而去,掀起地上玉砖都在震动,一股暗含破法之力的音波对着正在入定的小鱼冲去,意图震散香气,使他跌落下来。
旁边老道看见和尚如此毫无顾忌,心中更火!
修士入定修炼神魂,乃是一等一的紧要,非常脆弱,有时甚至只是一股阴风,都能引来外魔,勾动内魔。
使得修士受到内外魔夹攻,有神魂溃散的风险。
观想入定修神,乃是关系性命,动辄魂飞魄散的要事,那高瘦和尚施展蕴含神魂攻击的金刚狮子吼,简直丝毫不把小鱼的性命放在心上。
若是寻常修士,生云香受这一击,只怕也要散去,能护住修士神魂归体醒来,便已经是极限了。
但小鱼却是香修,这金刚一吼,掀起犹如狮子扑来一般的幻象,扑到小鱼的身前,还未灌入耳中,便见到那滚滚云气翻滚,涌起无数香气,倒卷而上,挡住了那狮子吼!
盘坐云上的小鱼连衣角都未动……
那涌动的云气勾勒出一个狮子怒吼的头颅,将这一道法力显化出来,周围围观的修士都是一惊。
有人道:“佛门狮子吼!”
“这金刚一声怒吼,居然蕴含了佛门狮子吼神通,此神通莫说打坐入定,就是全力戒备,被吼上一记,也要神魂重创,魂魄动摇。便是冤魂厉魄来也被轰散了!佛门居然拿他来偷袭这试演香气凝神静气,守护魂魄的散修!”
“这也太无耻了吧!”
“狮子吼降妖伏魔,乃是佛门大威明怒,却被用作偷袭暗算,丢尽了佛门的脸!”有老修士不禁摇头叹息道。
还有一些修士则是看法奇特:“这生云香居然能守护神魂,硬抗狮子吼一击,简直是上品灵香,用处极大啊!”
“若是修炼关键法术的时候,用上一支,就不怕阴魔外魔的滋扰了!”
“我辈修士冲关之际,也常常有幻象四起,心性若是稍有不定,就有鼎倾丹飞之虞!如此看来,生云香非但不在清福香之下,甚至还犹有胜之啊!”
小鱼在云头之上盘坐了一刻,这才睁开眼睛缓缓落下,众人看到那生云香才用了三分之一。
于是便纷纷涌上前去,挥舞三山符箓要抢购,大个那边收钱卖香,忙的不亦乐乎,老道也上前帮忙。天咒宗的那名通法修士愣了一愣,然后也赶紧挤上去抢购了!
“给我三支……这么便宜?我要三十支,不五十支!”
高瘦的和尚背后金刚法相散去,最后竟然听到一声犹如琉璃破碎的轻响,金刚虚幻的法相片片碎裂……
一门苦心祭炼的法术,竟然就这么被废了!
“金刚法相,由金刚之心而成!师兄你金刚心破,故而法相也……”黑粗和尚盘坐在高瘦和尚的身后,低头不忍道:“而且,师兄你若不能及时稳住禅心,只怕境界也会退转!”
高瘦和尚声音干涩道:“师弟,快去请……”
“南无妙法莲华经!”
一声佛号响起,香铺之中走出了一个老僧,双手合十,对小鱼道:“施主的香道,果然另有一番妙处,我在铺中见到施主抓的香料,便知你传承不凡!佛门之外,自然是有上乘的香道传承,只是不知施主,传至何门?”
小鱼微微点头道:“我乃是楼观道钱真人门下,不记名弟子!香道也是得真人所传……”
老僧无奈叹息一声:“楼观道乃是道门正统,道祖嫡传,果然厉害,虽然听闻其道统遭劫,却不想还有传人在外!”
“施主这生云香极妙,但老衲为佛门声誉,却是不得不和施主比一比了!”
小鱼笑道:“在下不施佛门,何称施主!”
“不过,在下也愿意见识一下前辈的佛门香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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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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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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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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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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