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文德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根皮带,放在手心反复把玩。
段寒杉被绑在椅子上,木然地看着荆文德在她面前踱步,咬唇沉默着。
管家突然闯进来,神色慌张,“荆先生……”
他还没说完,荆文德眼神一狠,扬起皮带就抽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他的话,“不要在我干正事的时候打扰我!”
皮带在管家的脸上抽出一条明显的血痕。
他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哆哆嗦嗦道:“荆先生,监控……监控里显示有人闯……闯进来了。”
“哦?是吗?”荆文德不以为然,“谁有那个胆子敢闯到这里来?”
他拎着皮带大步离开地下室,准备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一只脚刚踏上台阶,“砰”的一声从天而降一个人,重重地摔在了他的脚底下。
那人嘴里吐出大口的血洒在地砖上,绽放出一朵殷红的花。
荆文德仰头看上去,只见在地下室楼梯的入口处,那白炽灯的光映出少女冰冷的面容。
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寒光凝结,仿佛寒冬腊月错落于悬崖上的冰刀。
四目相对,顾言溪冲着他笑,“荆文德,我又找到你了。”
少女阴恻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形成回声,又在耳边无限地放大,荆文德身形一晃,双腿猛地打了一个颤,站都站不稳。
“来人……快来人啊!”他大喊。
他的雇佣兵呢?
那些他花费昂贵价钱收买的雇佣兵呢?都去哪了?
“你在说你的那群废物吗?”顾言溪幽幽道,“好可惜,一群本该健全的人,现在却是残的残,伤的伤……”
荆文德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那么多的人,就这么没了?
顾言溪戴着皮手套的手漫不经心地扶着楼梯栏杆,缓缓地踩着台阶而下。
即便是如此轻盈的脚步声,可落在荆文德的耳朵里,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奏鸣曲。
他惊恐地瞪着顾言溪,“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荆文德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少女,手忙脚乱地掏出对讲机,操着英文对着那头的人大喊:“德雷肯,你在哪里?你快来!快来地下室,快来保护我!”wWW.ΧìǔΜЬ.CǒΜ
德雷肯,是这一群雇佣兵的头子。
他曾经可是在战场上游走于枪剑之间的兵王,身手不凡,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
这么久以来,鲜少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德雷肯出面的,大多数时候,他底下的那些雇佣兵就可以解决。
真是没想到,居然被这个死女人吓得出了大招。
发出施令后得知德雷肯很快就会赶过来救他,荆文德原本惨白的脸色也一下子恢复正常,完全不怕了。
他淡定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才冷冷地看着顾言溪,露出有些惊艳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内搭一件简单的休闲长袖,长发利落地垂在肩头,扮相冷冷清清,却盖不住绝丽的容貌。
荆文德眯了眯眸子。
这样的女人驯服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他的一颗心,更加的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工装靴踩踏地板的声音在地下室的另一头响起,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很沉稳,可见来人体型之大。
顾言溪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是个白人,个子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穿着军绿色背心搭军绿色工装裤,四肢肌肉紧致。
“就是这个女的。”荆文德指着顾言溪对德雷肯讲道,“你不要把她打死了,我要活的,下手轻点,否则我可是会心疼的。”
傅砚辞见状,上前一步,“言言,这个我……”
顾言溪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护在身后,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傅砚辞身子一僵,愣了一瞬。
怕?
他有些郁闷地勾了勾顾言溪的手指头,闷闷道:“言言,我不怕,我是怕你——”
“我知道。”顾言溪眼神宠溺地看着他,轻笑,“知道你有洁癖,这一次我下手会注意,不会再让血溅到你身上了。”
荆文德看着这两人,冷哼一声,躲在了德雷肯身后,“快点,去把这两个家伙给我收拾了。”
看他们还能得意多久。
德雷肯闻言,微微颔首,从腰间抽出一根短棍,向顾言溪扬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迅速地朝他袭来。
刀棍相交,在空中擦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两秒后,德雷肯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僵硬住。
他刚举棍的功夫,那把短柄的刀子就划开了他的右手腕关节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短棍应声落地。
顾言溪出现在他身后,毫不留情地将刀子插进了他臂膀的肌肉间,抬膝,将人踢倒在地。
“德雷肯源自古斯堪的维纳亚语,意指‘龙’,代表着力量,可你好像配不上这个名字。”
男人脑袋重重地撞上大理石台阶,身体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状晕了过去。
顾言溪从他的肩头抽出刀,带出一丝血,却浑不在意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在男人的衣服上将自己心爱的匕首擦拭干净。
荆文德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心脏因为恐惧而不停抽搐。
他的雇佣兵头头,就这么没了?
谁他妈能告诉他,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他不能接受,他的人居然全都倒在了这个看上去才刚成年的少女手底下?明明是那样一群经过专业格斗的队伍,是他最信赖的保镖,怎么会被一个少女轻易的干掉?
“你究竟是谁?”荆文德双目死死地瞪着顾言溪,抓狂,“你究竟是什么变态?”
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到这一批训练有素的人,他的钱全都白花了!白花了!像是被欺骗了一样!
“变态?”顾言溪缓缓地走向他,“论变态,我好像不及你万分之一。”
荆文德看着对方一点点跟他拉近的距离,连连后退。
“你想干什么?”
他甚至惊慌失措地扬起皮带在空中不停挥舞,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似乎这种行为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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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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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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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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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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