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序章12

　　【1】

　　“想要知道冰山的真面目的最好方法是让它完全的浮出水面。”年轻的教官转了一圈，回过身来，“同样的，想要知道敌人的目的的最好方式是让他无限度地接近任务完成的状态。”

　　“或许之前有人告诉过你，暗杀者最有价值的就是最为致命的一击，在此之前隐匿自己，但是我今天想说的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不是绝对的，希望转化为绝望也是一瞬间的事情。真正的猎人向来不惧于冒险，因为大家本来就和赌徒没什么区别。但是前提是这样做是否合适，是否足够有价值值得你们去冒险。”

　　他说完在女孩儿面前站定，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人此时正好俯视她。俊秀又瘦削的面庞在夜光灯下显得深邃又锋利。那双同样宛如毒蛇般的竖瞳无形中再次增加了压迫感。

　　“我说的你明白了吗？蕾穆薇·奈特洛德。”

　　【2】

　　慕璃回过神来，对方距离自己还有不到500米的距离。从之前行走的路线上看他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具体位置。如果说最终的目的地是“诱饵”所在之处还是有点不合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还是在绕远路。

　　所以果然是在安放什么装置了？慕璃想了一下，毕竟对付level5这个级别除了硬刚之外就是演算干扰最为有效果。

　　慕璃在脑中过了一遍他行走的路线，如果是这个布置…？并不能完全覆盖所有的场地？那他要做什么？

　　要先过去看看吗？慕璃这么想着正打算向对方路过的最近的一个停靠点走去。正打算抬脚时，在半空中顿住。

　　距离她面前大概一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飞向她的刀子被【灼热屏障】燃成灰烬。

　　树上大概十几米外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他背对着月光，像是漂亮的剪影，在慕璃抬头看向他时慢慢摘下了他的礼帽，像是魔术师刚刚进行完精彩的表演后向观众微微鞠躬。

　　“提问：我到底是谁呢？”他大笑着一挥披风，下一瞬间出现在慕璃面前，似是为了直视她，对方刻意俯身到和慕璃刚好平视的角度，刚好保持在慕璃屏障的攻击范围之外。

　　他看着慕璃，眼睛中是不加掩饰的火热和狂喜。

　　慕璃：…又是一个疯子。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好像一直都很招疯子喜欢。明明她就是个“正常人”。

　　“小丑？”为了套话得和他保持同样的脑回路才行。而且说实话，打扮和举止来看都是很明显。

　　他歪头微微一笑，“准确的答案！我是果——戈里。”他再次掀起自己的外套，慕璃身边的空间好像扭曲了一下随后…什么也没发生。

　　他看到之后一点也不意外。

　　“果然和陀思说得一样呢。对于超能力者周围的空间是无法被控制的。不过还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实验。”他大笑着，不断变化着自己的位置。

　　慕璃眼睛没一直看着她，而是一直感知着温度的变化，他这样变化自己的走位无非是不想被【光束军刀】击中。

　　看来之前几次出手让对方已经开始熟悉她的套路了。他的攻击随性而为，从各个位置被“传送”过来，可能是树木，也可能是子弹。

　　“那么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或许是谈话到了第二阶段的关系，对方开始把周围的树连根传送到了这里，只是慕璃还是没用他了解到的激光的方式来攻击，而是继续交给屏障。

　　他眼睛微眯起。陀思之前说过那个屏障只有在需要大量消耗演算力时才会撤销。这可不好办啊。

　　“你是想让我猜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吗？”慕璃听到了这个问题有些无语，“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非是两种：你想杀了我，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余光观察着他面部的微表情。

　　“看来是两者都有了？”

　　“哈哈哈！恭喜你，猜对了！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杀你？我们又为什么想要你？”

　　终于到了重点了吗？慕璃活动了一下脖子。

　　“我足够强大，会让人忌惮，也会让人心生招揽之意。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想杀死我？”

　　对方的杀意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不然他们本来可以用更加平和的方式来聊天。

　　“先让我想想。你既然是小丑…难道是想追求‘真实’”慕璃观察了一下他遮住半面脸的面具，是逃避现实的意思吗？还是说…

　　“还是说你在追求更加‘肆意’的生活？”

　　肆意地笑，肆意地哭，不为外界影响，让世界只和自己相关联的，纯粹的自由。

　　果戈里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不明，可没瞒过专门受过观察微表情培训的慕璃。

　　“剥夺别人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快乐的事啊。”

　　“快乐到哪怕是流出血泪也要动手吗？而且这可不是是‘肆意’的行为啊？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受约束地活着？”

　　他身形一顿，终于停下了攻击。慢慢摘下了他的面具。

　　慕璃这一次终于看清了台上的小丑卸下妆容后不再强颜欢笑后，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悲伤。

　　“这样欺骗自己有意思吗？”虽然是敌人可还是有可怜之处的。“你不觉得活着本身的状态就是不自由的吗？你要呼吸，你要补充营养物质，受到各种因素的限制，所以你追求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件事你也是很清楚的吧。”

　　也正是因为不存在才更加悲哀吧。

　　果戈里没回答她的疑问，他的目光很柔和，这时慕璃第一次看到能把人灼伤的杀意。“你说得有道理，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要把你这样不自由的人彻底解放出来。你遭遇过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与其被那些恶心的人束缚住，不如顺从生命死亡的本能。”

　　“你是想说你来做我该做的决定吗？”慕璃被他逗笑了，“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来做这样的决定呢？如果说你认为本身是有责任去杀死我这样的人，那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自由’，如果是出于‘同情’或者难以接受，那这不还是被你自己的感情束缚了。恕我直言你所想的人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情的。一个不受世界关联性约束的人不该有任何的羁绊。所以你想要的是迷失自我吗？”Χiυmъ.cοΜ

　　明知道不可能还在追求的目的就是在于迷失？这可真的是被禁锢的幸福。

　　“你果然是理解我的！”他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这一次显得更加释怀、疯狂。“来加入天人五衰吧。在这里没有人会束缚你，也没有人会威胁你，更不会让你失去重要的朋友！”

　　天人五衰吗？

　　“感谢你的招揽。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我现在过的其实很自由。或许和你心里想得不太一样但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你是想让我从这层束缚中解脱那大可不必。”

　　他眼睛中的光芒开始逐渐黯淡，“果然是这样。那更不能让你活着出去了啊。”

　　“你们做了什么？”图穷匕见了吗？慕璃握紧手里的微型氧气装置。

　　“慕璃有没有决定这附近木炭有点多？”

　　慕璃一怔，焦炭？等等难道说对方是想说因为她的能力后焦炭不完全燃烧会产生有毒气体吗？慕璃带上了微型供氧器，一氧化碳只要没吸入就问题不大，之后只要让它完全燃烧就可以了。

　　小丑先生还是笑着看着她。“慕璃一定很好奇我之前为什么要在周围来来回回周转吧。”小丑再一次带上了他的面具，“因为得把用来对付你的干燥剂‘洒’在各个地方啊。”

　　慕璃一惊猛地看向脚下踩着的焦炭。在层层木炭下刻意被掩盖地是他们早就在这里洒好了的干燥剂！

　　“我的能力能把周围几十米空间都连接在一起哦，所以只要慕璃你再一次使用那个能力，这份附近所有的干燥剂都会被一起点燃！温馨提示：这次为了特意来对付你我们用的是高氯酸镁含量特别高的干燥剂哦！”

　　这可真的是…不妙啊！慕璃默默握紧拳头，高氯酸镁燃烧会产生的爆炸姑且不提，真正问题比较大的地方在于燃烧会生成氯化氢，这片树林的湿度适中可慕璃的能力本身不能分离空气中的水蒸气，就算是气态氯化氢的腐蚀性不强只怕长时间下来也会有一定的问题！而且现在开【解析】去探查对方究竟都埋伏了哪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隔热屏障】最大掩盖范围只有她周围的五米，对方可以说是把自己的空间能力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之前还真的是小看他们了。慕璃在心里将他们的危险等级默默提高了好几个阶位。看来就算不和高层中的某些人相互勾结对方还是一个相当有实力的组织。天人五衰吗…看来之后得和外围部队的人谈谈围剿这个组织。

　　所以现在…得先拖延时间才行。毕竟她这边也是有“辅助人员的”。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真的放了这样的东西之后你自己怎么办，快速逃开吗？你可以试试是你发动能力的速度更快还是我用【光束军刀】把你打下来的速度更快一点。”

　　“哈哈哈，已经开始着急了吗？果然很可爱啊。慕璃。”小丑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足以令人开心的笑话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提问：你觉得那个同样有空间能力的女生会来救你吗？”他说完向着后方轻轻一跃，慕璃在撤下了【灼热屏障】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七八颗参天巨树，距离她只有不到四厘米，她急忙挥起【光束军刀】。

　　【光束军刀】化为利刃清除了她面前的所有障碍。

　　下一刻只听见剧烈的爆鸣声。

　　强烈的火光在天空中直冲云霄。热浪推着气流向周围的树林中行进，在水分更为充足的位置形成有剧烈腐蚀性的强酸，凝结在树木的枝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发生什么了？”中也看向远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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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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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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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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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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