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坐火车,我买了票,而且是找黄牛高价买的卧铺票。
坐的还是来时那趟车。
上车前,我买了两瓶酒。
指点过我的那个乘警过来查车的时候,看到我不禁笑了起来,问我生意做得怎么样。
我上了颗烟,说托他的福,这趟生意做成了。
乘警笑眯眯地连连点头,说做成了就好,不白跑这一趟。
我把酒拿出来塞给他,说之前讲好了的得他指点做成这单生意,回来请他喝酒,现在生意忙急着回去,没法请他下馆子了,只能先拿两瓶酒给他。
乘警没跟我客气,只说以后要是再走这道就去找他,他一定回请,又告诉我回去的时候可以安心睡觉了,总是半夜上车抢劫那伙子村民被当地警方组织专项行动给打击了,前两天已经上了报纸。
车到金城,正值午夜,我叫了个出租车返回大河村,到地头的时候,司机张口要了九十块,我把火车票给他,说不用找了,他挺开心,主动提出送我进村到家门口。
我告诉他我姓何,是村里的老户,让他把车停在了包玉芹家门口,当着他的面推门进院,等他一脚油门走了,才返回自家小院。
紧挨着小院的位置,起了三间瓦房,青砖红顶,整体灰白相兼,很有些道观风格。
瓦房四周用栅栏围出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院中有一株木芙蓉树,花开正艳,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我转过去,走到树下,背对正中房门,正面朝向树干,拉开架势,慢慢向前打出一拳。
拳落树干处,是一个拳印。
比我的拳头小很多,深深陷入树干。
我模拟的是陆尘音打邵卫江那一拳。
这是高天观门前的那株木芙蓉。
真是好大的手笔。
黄玄然是不是对她这个徒弟有什么认识上的错误?
陆尘音没在新盖的瓦房,而是依旧睡在我那边的客房里。
我没打扰她,直接回卧房简单洗漱睡觉。
但我相信,陆尘音一定知道我回来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早晨准时起床做早课,练气,站桩。
包玉芹来送早餐,看到我一脸惊喜,“哎哟,小周先生,你真回来啦。昨天小陆仙姑说你今天一准回来,让我今天准备早饭的时候,带上你的份儿,我心里还犯嘀咕呢。”
她进了诊室,开桌摆饭。
金黄的面窝,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又有香油黄瓜条、红油海带丝、盐水笋尖、酱牛肉片四道小菜。
看得我食指大动,方一摆好,就迫不及待地坐到桌旁,还没等夹上一根黄瓜条,陆尘音就风一般轻飘飘地卷进来,一屁股坐下,抄起筷子便吃发,狼吞虎咽,跟抢饭一样。
包玉芹笑眯眯地站在旁边,一脸的见怪不怪。
我夹起个面窝,慢慢咬着,冲陆尘音打了个招呼,“陆师姐,早啊。”
陆尘音冲我摆了摆手,没吱声,依旧全力以赴横扫。www.xiumb.com
没等我一个面窝吃下去,她已经干掉了九个面窝,喝了两大碗胡辣汤,四个小菜干光了两样,估计要不是考虑到我,另两样也不会剩下。
“吃饱了!”陆尘音一抹嘴,心满意足地出了口气,“师弟呀,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哪有功夫说话?”
我放下面窝问:“现在能说话了?”
“我有急事要办,先不跟你说了,有话晚上讲。你慢慢吃吧。”
陆尘音抛下这么一句,跳起来便往外跑,风一样卷门而出。
我就问包玉芹,“我不在的这阵子,她都这么忙吗?”
包玉芹说:“之前倒没有,都是吃完早饭歇一会儿,到十点多的时候才出去,中午一般不回来,晚上七八点才回来。就这几天突然忙起来,整天起早贪黑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
我说:“你就没问问她?”
包玉芹慌忙摆手,“那哪行呐,小陆仙姑这种神仙做的事情,哪是我可以随便打听的?”
我失笑道:“老婶,她在你这里也升级升得太快了,我这才走几天,她就变成神仙了?”
“小陆仙姑本来就是神仙嘛。”包玉芹指了指院子外,“小周先生,树你看了吗?”
我点头说:“大冬天的开花,是挺抢眼的。”
包玉芹说:“哎哟,小周先生,那是开花的事吗?之前这里可没树。这树是房子盖那天晚上突然冒出来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没睡醒看岔了呢!小陆仙姑说这是她师门的树,她头一回出来这么久,有点想家了,所以就把这树叫过来作伴。哎哟,你听听,把树叫过来作伴,这不是神仙什么是神仙?”
她正说着呢,就见门前路上来了个老太太,挎着个篮子,走到树下,从篮子里拿出块红布来,小心翼翼地系到一根树枝上,点起三柱香,冲着大树拜了三拜,再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像这样的红布条有好些,高高低低的系在各个树枝上,与花混在一处,别添了几分色彩。
这是在拜干亲。
一般是替家里孩子拜的。
按流传的说法,年头久的老树有神异,拜了干亲可以庇佑家里孩子平安顺遂,也可以逐病驱邪保佑健康。
从红布条的数量来看,这树最近一定很红火,不知道收了多少干儿子干女儿。
包玉芹说:“这老丁太太来的真早。她昨天就过来看了好半天,又上我那去坐了一会儿,说是想拜干亲,保佑她孙子今年能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
我说:“保佑考大学是文曲星君的业务,拜老树不太对头吧。”
包玉芹说:“文曲星君她拜了,文殊菩萨也拜了,还去教堂向天主许过愿,礼多不怪,多拜几路神仙,效果不是更好嘛。这老树虽然比不上那几位大神仙,但离得近能使上劲儿。”
我问:“这么多人来拜老树,陆师姐没意见?”
包玉芹说:“小陆仙姑大方着呢,我去问她,她说随便拜,别把树点了就行。我给我们家强兵也拜了个干亲,保佑他这回去跟人家做生意,不求挣多少钱,只求平平安安,别再出事了。”
我一挑眉头,问:“他跟谁做生意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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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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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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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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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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