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戏唱的是什么,妹妹回来后可以和我说道说道吗?”程宁的笑意一直没有散:“我也想听听呢。”
谢轻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古怪,但又不知道古怪在何处。
只当程宁是嫉妒了:“好啊,不过姐姐如此受宠,与陛下撒撒娇,回门——哦抱歉,妹妹忘了,程府如今贴着封条呢。”
提起程府,谢轻漪一脸不好意思:“妹妹忘记了呢。”
是不是真忘记了,谁不清楚。
不过就是为了刺程宁而已。
“我哪有妹妹的好命,”程宁对挑衅不屑一顾,“皇后娘娘不也捎带了妹妹的风么?”
现在谢轻漪是整个皇宫里最得意的人了,母亲被破例封为夫人。
自身又一跃从嫔升为妃。
谁有她的风光。
谢轻漪唇角的笑容更为肆意:“还不是托姐姐的福。
她今日穿的也华丽,耳朵上还戴着一对东珠。
轻抚鬓发,谢轻漪看着程宁的装扮道:“姐姐这些穿戴,是不是太素了一些?陛下赏赐了妹妹好多钗头凤,姐姐不如去凤鸾宫挑一些?”
一旁听了半晌的春华,终于忍不住了。
谢轻漪像只花蝴蝶在这儿,不就是为了炫耀她的恩宠么?
从前她还觉得谢轻漪知道轻重,没想到是跟皇后一个德行的人。
春华忍不住呛声道:“惠妃娘娘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家娘娘从猎场回来,得了陛下猎回的那张红狐皮,而且娘娘惯来不爱首饰。”
卫宴洲那日猎回的红狐皮,程宁也没想到送到她这儿来了。
谢轻漪笑容一僵,她听过那张红狐!
彼时她还在养伤,听闻卫宴洲为了猎得这张皮,还输了比赛!
以为这皮是他自己要用的,没想到竟然送到程宁那儿去了!
她绞紧了手帕,像要撕破它,唇角又是仓促一笑:“这样啊,不过红狐的皮子老气,也确实姐姐才能用得上。”
众所周知,程宁可是比卫宴洲还要大上一岁。
程宁笑容不变,她对如此幼稚的挑衅向来不在意:“对,所以妹妹有什么就自己留着,无须替别人操心。”
意思是没事少管闲事。
谢轻漪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炫耀她的东西都是卫宴洲准备的特别的?
她受了箭伤那几日,听闻程宁都是宿在卫宴洲的营帐里。
这本就是谢轻漪心口的一根刺。
为了让程宁吃瘪,她刚刚才各种炫耀的。
可是程宁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
“本宫说了,”程宁对她烦不胜烦:“不需要替本宫操心,听懂了吗?”
她很少自称本宫,但是说出口时,带着从前在将士们面前说本帅的气势。
加上眸子里的冷意,令谢轻漪莫名犯怵。
“我、”谢轻漪惊惧之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不必拽,你知道我入宫是冲着什么来的,得罪我,他日定然有你好受。”
“哦?你是冲着什么来的?”
本质上谢轻漪与谢念瑶没有区别,逼急了什么都说的出来:“这后宫,自然是我们谢家的!”
谢念瑶算什么东西,程宁算什么东西。
最后都得败在她手下!
“那我拭目以待。”程宁轻轻地笑:“惠妃妹妹努努力。”
分不清她究竟是真心祝福,还是叽谑一番。
谢轻漪心绪起伏不定,瞧着程宁这张始终不动如风的脸,非常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说了这么多,程宁都不温不怒的?她是死人么?
而自己却被一个红狐皮就气得不行。
想到这,谢轻漪飞快地收拾了心情,不再跟程宁耗下去。
反正只要她抓住卫宴洲的心,往后再收拾程宁一点也不晚!
想到这,谢轻漪轻哼一声,甩手离开。
春华扶着程宁往回走,气的咬牙:“这个惠妃,我从前还觉得她与皇后娘娘不一样,没想到上位之后也是如此!”
现在想想真后悔,谢轻漪受封惠嫔,还是她家娘娘促成的。
结果是个白眼狼。
“娘娘,你没有生气吧?”春华劝导她:“后宫就是这样,争端不断的,谁也没有几分真心。”
这丫头瞧着是气狠了。
程宁好笑:“你从前伺候的太妃,宫里也闹出这么多事?”
春华说过从前的临华宫是一个太妃在住。
“齐太妃能闹腾呢,”春华叽叽喳喳说上了:“她痴爱先帝,不过先帝是出名的痴情,他对先皇后的感情,别人抢都抢不过来。”
这个倒是。
程宁虽然对先皇后的印象不深,不过自从她死后,先帝再也没有立后,足见情深。
就连文妃这个亲妹妹,也没法代替先皇后在先帝心中的帝位。
她到死,都只是个贵妃。
“齐太妃跟文妃处得好吗?”
听见文妃,春华的表情奇怪地僵了僵:“不大好吧,齐太妃善妒,不过文妃娘娘倒是不怎么计较。”
程宁记得文妃礼佛,平素看起来也是一副喜怒不行色的模样。
春华虽然跟过齐太妃,但她年纪小,想来也了解不深。m.χIùmЬ.CǒM
“娘娘,”春华突然唤道,她咬了一下唇,穆地问:“您觉得,文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华怎么会突然提到文妃?
是因为自己方才随口一问么?
“文妃娘娘.....利索能干,她将雍王和陛下带大,也算慈母吧。”
虽然程宁知道,文妃与卫宴洲其实并不大亲近。
卫宴洲从前恐怕与她说心里话的机会都比文妃多。
因为文妃成日吃斋念佛,不大关心旁的事。
她也一度觉得,卫宴洲这副冷漠的性子,或许跟文妃的教养有关。
否则他与卫宴书亲兄弟,怎么会差如此多。
“怎么了?”程宁问:“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春华摇摇头,双手交叉着:“奴婢就是问问。”
只是这表情有些奇怪。
程宁装没看到,往前走,一道身影跪在她面前。
“给熹妃娘娘请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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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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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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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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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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