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闻声而来的,不过一眼扫视过去,就能看清面前是什么情况。
卫宴洲面色阴沉,程宁方才又用苦肉计威胁他,偏偏他还上套了。
显得自己输了她一头。
因此不想顺着程宁的意罚谢念瑶。
但是不罚,谢念瑶未免将皇后的架子端的太高了。
谢轻漪那张脸,一看就是被下了狠手。
“惠嫔妹妹这脸,啧啧,不会留疤吧?”欧阳曦疼惜地道:“旁人是不敢下手的,这是皇后娘娘打的?”
谢念瑶哼声冷笑:“淑贵妃也要来管本宫管教妹妹么?”
“管教不敢,”欧阳曦依旧是那副不温不怒的模样:“不过惠嫔刚入宫,规矩不熟应当有嬷嬷教导,皇后娘娘又是东宫主位,自然更应该胸怀放宽些,以理服人。”
“打打骂骂的,叫宫人看了,都会觉得皇后娘娘凤仪欠佳。”
自从上次程家的事情后,欧阳曦跟谢念瑶就彻底不对付了。
她又怎么会让谢念瑶今天全须全尾地离开。
谢念瑶哪里能忍:“淑贵妃!你现在的意思,是在说本宫粗俗么?!”
“臣妾倒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后宫以和为贵,熹妃向来平顺,惠嫔又是刚入宫,总不可能是她们挑事在先吧?”
这明里暗里都是在说谢念瑶挑事。
她哪里能忍,气的身子都发抖了:“你再说一遍!看看本宫身上的水,是谁在挑事!”
“哎呀,”欧阳曦跟才发现谢念瑶身上的狼狈似的:“娘娘怎么这么不小心?”
“要不是程宁推本宫,本宫怎么会这么狼狈?”
欧阳曦看向程宁:“熹妃推皇后娘娘了吗?”
“也许有吧,”程宁敛了表情,也露出几分委屈:“皇后说是臣妾推的,臣妾也不敢辩驳,不过方才臣妾已经自证了。”
她的自证就是自己跳进去。
但是众目睽睽,大家都看见卫宴洲将程宁救上来了。
这等于是打皇后的脸,谁还敢说是她推的。
“或许是熹妃无心之失,但是皇后娘娘如此不依不饶,又是想逼陛下如何呢?”
欧阳曦望了卫宴洲一眼:“陛下朝事繁忙,平日里够辛苦了,熹妃也重伤刚愈,而且此处,看起来伤得最重的不还是惠嫔么?”
一番话,将谢念瑶至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程宁垂下头,不然笑意会从嘴角跑出来。
欧阳曦不愧是刑部出身,这张嘴搞刑审估计有一套。
正笑着,腰被捏了一下。
程宁差点跳起来,卫宴洲有毛病吧?
她已经没说话了,看戏都不行?
“......”
被程宁幽怨地瞪了一眼,卫宴洲又借着袖子的掩盖,在程宁的腰上轻抚。
好像那个对谢念瑶偏心的人不是他,又有心思在这气定神闲地气她。
程宁挣了一下,挣不脱。
“怎么?”卫宴洲突然侧耳过来:“因为没让你达成目的,所以碰都不让碰?”
程宁皮笑肉不笑:“是啊,当心逼急了,大家一起往水里栽一会,臣妾可不怕。”
还威胁上了。
狐狸爪子挠人,怪不疼的。
卫宴洲摁住她,不给她跑,说话也不好好说,偏要贴着她的耳朵。
“还没过河呢,就想拆桥?”
这话说的,好像他真会踏上这条桥似的。
谢念瑶在嘴皮子上根本讨不到便宜,气的吐血,回过头要找卫宴洲帮她,却发现贴的极近的两个人。
程宁似乎有点恼,正将卫宴洲往外推。
显得非常不识好歹。
“熹妃!你竟然敢光天化日就勾搭陛下?!”谢念瑶都顾不上欧阳曦了,嫉妒让她再一次失了理智。
闻言,原本要将卫宴洲往外推的手,收了力道。
程宁改推为拉,反而将自己贴在了卫宴洲身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不是看不过去么?
不是说她勾引么?
好,她正好利用一下谢念瑶的占有欲。
卫宴洲意外地挑眉,没想到程宁为了气谢念瑶,还会主动投怀送抱。
虽然知道她是有目的在,但他也乐得享受她这样的争风吃醋。
谢念瑶果然看不得,扑上来拽程宁的手:“你给我放开!一身药味冲着陛下了!”
“是么?可是陛下昨夜还夸我身上好闻。”
程宁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一个完全为了气大房的狐狸精小妾。
谢念瑶哪里听得这种话!
她当皇后的时日不短了,连卫宴洲脱掉衣服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更别提闺房之乐了,程宁这是要气死她!Χiυmъ.cοΜ
“住嘴!你还有礼义廉耻么?陛下、陛下不过是看你可怜!你为那些贱民故意坠楼,陛下不过是可怜你而已!你痴心妄想什么,年纪如此大了,还真当陛下将你当个宝?!”
话音一落,四周静了一瞬。
不止程宁,就连卫宴洲脸色也变了。
“贱民?”程宁看向卫宴洲,手上已经松开:“陛下也觉得那些死了的是贱民?”
卫宴洲沉下脸。
谢念瑶被他的脸色吓着了,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急忙往地上一跪:“陛下恕罪,臣妾说错话了!”
“晚了。”
卫宴洲阴鸷地落下两个字:“王喜,皇后口无遮拦,毫无国母之仪,今日起,幽禁凤鸾宫,收回凤印。”
“陛下!”
谢念瑶此时哪还有方才的张狂,不断往地上磕着头:“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不要将臣妾关起来啊!”
凤印被收回,那跟直接废了她这个皇后有什么区别?
她不要,她才不要!
欧阳曦在一旁冷嘲:“皇后娘娘这张嘴,但凡在宫里反省过,也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陛下没有废后,娘娘就该感激了,还无理取闹什么?”
程宁没再多留,最后扫了谢念瑶一眼,转身离开。
以为谢念瑶失势那日,她会很快意。
但其实没有。
她心里没有多痛快,因为这种人死不足惜。
但是卫宴洲还要留个退路。
“程宁!”卫宴洲追上来,扯她的手腕:“如你所愿,朕已经惩处了她,你还闹什么脾气?”
“那谢过陛下。”程宁面无表情:“我想回宫了,陛下还要跟着么?”
她要抽出手,可是卫宴洲握得很紧。
用力的话,她原本被挑断的手筋就会疼。
两相僵持着,一个死不放手,一个死不让握着。
可是程宁似乎不怕疼一般,手腕翻转发白,也要将手抽出来。
卫宴洲沉着脸将手松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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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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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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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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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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