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儿的心灵虽然畸形,却能够像镜像一样,映照出敌人心底最深处的阴霾,或者说软肋。
索尔中招了,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女巫也中招了,不过中的是“软刀子”,乐在其中而不自知;
钱松也中招了,但是,他这人最好面子了——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狼狈往事,被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实在让他臊得慌。
女友喂饭什么的,挺甜蜜的,可是喂完就噎死了,那画面简直太猎奇,他永远也不想再重温了。
更何况,变成他前世的女友来调戏他,这本身就是在羞辱钱松的智商。
MD,前世他女友喂饭的时候,明明是龇牙咧嘴的傻笑模样,怎么可能跟青楼里的花魁一样,笑得这么撩人呢?
哎,那臭丫头当时看到他噎死在眼前,一定被吓坏了吧?
“CNBB!好心情全给毁了!”钱松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很臭,骂人全是脏字:“你可别被我逮住了,保证没你好果汁吃!”
其实,哪怕钱松的内心只有一丢丢的心动、一点点的相信、一丝丝的动摇,眼前这个“女友”就会被固化下来,钱松就会像女巫一样,和自己的“爱人”过上童话般的生活。
果然,见钱松不中招,他的“女友”和周围的环境,化作了一团马赛克,消失了。
接下来,场景转换:
久违的乡间小道,熟悉的小溪,熟悉的麦田,熟悉的同村乡邻。
爸妈站在桥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翘首以盼。xiumb.com
“孩儿他爸,看看手机,小松有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他到哪儿了?还要多久才到?”一百多年了,钱松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这声音穿越时空的隔阂,瞬间击穿了他的心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别多叮咛,转身泪垂滴。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我发誓。”钱松的眼眶发红,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硬着一副铁石心肠,咬牙切齿地道:“竟敢触我逆鳞,用我父母的形象来消遣我?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钱松的愤怒,没能阻止眼前场景的继续:
“哦哦,我看看。”钱松父亲的手指是扁的,他年轻的时候在轧钢厂当工人,为了多买几罐奶粉给婴儿钱松喝,连续三个月去厂里加夜班,长期的疲劳和透支,让他不小心被机器压扁了右手,终生残疾。
他用左手掏出一台老人机,眯起老花眼,拿远了翻着短信。
“没有啊……娃儿可能正在赶路吧。”爸爸说道,他脸上的皱纹纵横成沟壑,那是苦难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
“老钱头,还在等儿子呐?”旁边一个中年人从桥上走过,笑着道:“还拿着这老古董呢?听说你儿子是干翻译的,工资很高啊,你咋不让他给你换一部智能手机呢?”
钱松的爸爸抿起嘴没说话。
他从来都不善言辞,性格木讷,钱松多次要给他换手机,买新衣服,全被他厉声拒绝了。
他的原话是:“够用就行了,别浪费……爸爸没本事,你自己挣的钱,留着给自己做老婆本儿。”
“咦?我说老钱头儿,你咋不说话呢?”那中年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二流子,年纪大了依然老不正经,阴阳怪气道:“瞧你那没出息的穷酸相……你再怎么节省,也省不出一套房子来吧?对了,你知道现在城里的房子,多少钱一套吗?把你的棺材本儿搭进去,都买不起一个厕所……”
钱松的爸爸浑身微微颤抖着,眼眶发红,依然一声不吭。
钱松低着头,眼眶被挡在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恨不得冲上前去,把那老流氓满嘴的烂牙,一颗一颗地敲碎。
可他知道,只要他踏出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从此沉浸在这个幻境中,永远也别想出去。
说句心里话,就在不久前,钱松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看不起索尔的——堂堂雷神,居然那么容易就中招就范了?
现在他才清楚,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现在他才清楚,这是何等的煎熬和折磨。
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哀伤。
自己老子被人侮辱,如何能忍?
自家至亲被人嘲弄,怎能袖手?
可这追根究底,都是激将法,都是幻境,一步踏出,永不超生,这就要看各人的定力了。
“嘿嘿,钱松,你干嘛低着头?不敢看啊?”那个二流子中年人的声音出现在钱松的耳边,揶揄道:“看来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孬种,被人欺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这个不孝子!父母养育你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的?你是家中独子,你爹妈年岁大了,谁来赡养他们?”
“没用的废物!还不如养条狗!你倒是回家看看你爹妈啊,养老做不到,送终总要到场吧?你人呢?死哪儿去了?”
“畜生!如你这种丢下父母不管的禽兽,真该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
深紫色的云层中,酝酿着紫色的雷霆。
是天劫!
那二流子“言出法随”,“老天爷”出动了紫霄神雷,来劈钱松这个不肖子了!
至此,钱松心中的两大遗憾——吃紫薯噎死和无法孝顺父母,被演出来了;
钱松心中最大的心理阴影——紫霄神雷,也已经登场了。
只要钱松对自己的遗憾深感愧疚,像雷神一样自我否定;
只要钱松对这天劫生出一丝一毫的恐惧之心,就会被它劈得意识涣散,心灵宝石也无从阻挡!
这个古老生命体的能力,似乎是心灵宝石和现实宝石的结合体——先让你陷入幻境,精神溃败,再根据幻境,将其中的情境固化成现实,让人永坠其中,不能自拔。
“最后一个杀招,是在劫云里么?”钱松仰起头,眼神平静,古井无波。
这一次,他再无畏惧。
即便面对的,是紫霄神雷。
“轰!!!”
踏碎地面,钱松如同导弹一般冲向云霄。
煌煌劫雷聚集完毕,如银河乍泻,倾天而下!
钱松冷笑一声,冲入天劫,双手一合,反向一撕,“哗啦”一声,万顷神雷如同破布一般,被他一撕两半!
钱松的右手,狠狠插入雷云之中,用力一抓,卡住了一个畸形人影的脖子。
“抓到你了!”
钱松不理会手里畸形人影的挣扎,将它拖到自己面前,眼神中的狠戾和残忍,就连上帝见了也要胆寒。
他变态地笑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东西,你猜猜,接下来我会怎么疼你?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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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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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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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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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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