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文洲客气地看向她,“谢谢。”
韩春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客气。”
她走到余薇面前,压低了声音,“我本来是来给你送晚餐,结果一到这儿就看他杵在门口,一身的酒气,怕他看到你闹起来,所以我先把人带进来了。”
韩春燕又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的食盒,“那是我给你做的晚餐,趁热吃,小默去参加了趟婚礼,比人家新郎喝得还多,现在还在睡,我得回家看看他醒了没?喝那么多,醒了以后不知道该多难受。”
余薇颔首,“你回去的路上慢点。”
韩春燕又不放心地看了宴文洲一眼,在余薇耳边道:“他要是要股份,就给他,可千万别为了那些股份起冲突。”
余薇无奈地看向她,“我知道了。”
把人送到门口,韩春燕把余薇拽到一旁,“圈子里都在传你怀了他的孩子,真的假的?”
“假的。”余薇一本正经道,“当初宴老夫人命悬一线,为了刺激她,故意骗她的。”
韩春燕的视线落在她还算平坦的小腹上,松了口气,“那就好。”
总算送走了韩春燕,余薇回到大厅里。
宴文洲站起身,余薇径自开口道:“你如果想要办手续,明天请早。”
“除了领结婚证,我不会去跟你办任何手续。”
余薇闻言,笑了一声,“宴文洲,你在说什么疯话?”
“你不是接到捧花了吗?”宴文洲走到她身边,“余薇,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这么说,你这次回来,还要走?”余薇捏紧手心。
“国外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宴文洲,你是在等国外的事情处理完,还是在等……”余薇仰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她死。”
“我没有盼着她如何。”
“顶着她给我的身份,你跟我在一起,就意味着你一辈子都要背负起背叛沈美玲的罪名。这是你离开半年,一年,甚至更久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余薇嘲弄地笑了笑,“就算……有一天她死了,我还是她的女儿,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如果你那么介意……”
“我说过我从来不介意你是谁的女儿。”宴文洲打断她的话,握住她的肩膀,“在我眼里你只是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在你面前只是我,我只是想要还给你一个纯粹的宴文洲。”
余薇认真地看向他,“也许你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她带着对你的怨恨,在你面前开枪自杀这件事,每看到我一次,你就会再想起一次,不是吗?”
宴文洲眸光暗淡了几分。
“如果在你眼里,幸福都变成一种罪恶,我又算什么?”
宴文洲俯身将她抱进怀里,“余薇,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一切都是我不好,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不要这么快就忘记我,好不好?”
余薇用力地推着他,“宴文洲,我说过的,你想走就尽管走,我不会等你!反正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决定,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跟我一起面对。”
宴文洲将她抱紧一些。
“余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好一个跟她没关系。
余薇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宴文洲疼得皱起眉心,却仍旧不肯松开她。
余薇咬到下巴发酸,见他还是不肯放手,不得不松开了唇瓣。
“如果打我,咬我,能让你消气,你尽管打,尽管咬。”宴文洲在她耳边低声道,“但是不要让别的男人住进你的心里,知道吗?”
余薇无力地闭上眼睛,“要你管我!”
宴文洲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瓣,余薇想要咬他,却被他捏住了下巴,霸道的吻瞬间吞没了她所有的呼吸。
余薇被他吻得后退,宴文洲扣住她的腰肢,不断地攻城略地。
余薇开始回应他,等到他放松警惕,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头,男人的唇瓣总算离开,余薇的唇瓣上带着血。
宴文洲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嘴里全都是铁锈的味道,她这一下,可是铆足了劲。
余薇擦了擦唇瓣,冷漠地看着他,“酒疯发完了,你可以滚了。”
宴文洲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怀孕的事情,你还没跟奶奶解释?等到月份大了,奶奶会起疑心的。”
“你人又不在帝都,操那么多心做什么?”余薇冷静道,“奶奶身体状况还不稳定,你如果见她,不要跟她提这件事。”
余薇说完,径自走进了诊室里。
宴文洲透过窗户看着她冰冷的神色,识趣地走了出去,他并未离开,而是靠在路边的车子上。
余薇拿出资料,翻了半天,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个男人果然够恶劣,只要碰到他,总是让她心烦意乱。
察觉到他还在路边,余薇站起身,将窗帘拉上,挡得严严实实,宴文洲见她拉上了窗帘,笑了一声。
他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
拉上窗帘之后,余薇先去吃了晚餐,然后才回到诊室里。
吃饱饭之后,总算能看进资料,她现在不仅要看医书,还要看宴氏的文件,看惯了文件,现在再看这些枯燥的医书都觉得分外的亲切。
忙到十一点多钟,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掀开窗帘一角,就见他仍旧靠在路边的车子上,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烟头。
余薇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没素质。
洗过澡,余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终于有了睡意,导致她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
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李皖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余薇起床后,给他回了一通电话,然后洗漱换衣服,急匆匆地离开诊所。
一出门就听到环卫工大爷在跟别的大爷吐槽,凌晨四点多钟,一个小伙子靠在车子上,抽了一地的烟头。
余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宴文洲昨晚在的位置,车位上已经停了别的车子。
去公司的路上,接到孟知瑶的电话。
孟知瑶睡意惺忪,约余薇去逛街。
“我早上还要开会,顾廷森呢?不去度蜜月,怎么也不陪你?”xiumb.com
孟知瑶忍不住吐槽,“别提他,哪里有新婚一大早就丢下新娘子,送朋友去机场的。”
余薇握紧手机,“他送谁去机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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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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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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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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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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