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呼吸困难的往一旁歪去。
墨时晏手上价值连城的花束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明暖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一层细密的红疹。
再也顾不得别的,脸色煞白地朝身后人大喊:“备车!”
明暖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墨家的医院。
看着墨时晏煞白的脸,医生们的脸也白了。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
给明暖打了针之后,医生们不敢置信地说:“就算是花粉过敏,也不至于严重成这样。”
这得吸入了多大的量啊。
“明小姐并不是容易严重过敏的体质。”
“是吸入量太大了导致的。”
医生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墨时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她花粉过敏?”
墨时晏冷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怔怔道:“我不知道……”
医生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急忙劝说:“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
“毕竟明小姐平常也不会买会让自己过敏的花,也不会特意提这个事情。”
墨时晏看着躺在病床上插上呼吸机的明暖。
手指和身体一片冰凉。
身后的衣服又渗透出点点梅花般的血印。
是刚才抱着明暖的动作太大了。
才导致伤口崩裂。
这伤口总是崩裂,反倒是更容易感染,那些医生想提醒一句,可看着墨时晏现在的脸色,又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生怕墨时晏这就怒气转移了。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墨时晏声音很沉。
“送来得及时,可能一两个小时后就能醒了。”
墨时晏在病床旁边坐下。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明暖好像从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想提这个事情。
但是他太着急了。
每次都打断了她的话。
他还让明暖赶紧过来。
墨时晏垂着的手紧握了起来。
他素来高傲的脑袋此刻垂下来看着明暖,额前的发随着刘海遮盖了一些下来,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融在了阴影里一样。琇書蛧
他好像……在有关她的事情上。
总是做不好。
爱人是本能。
他却好像没有这个本能,像一个丑陋的怪物,只能模仿他人的行为。
最后状态百出了才开始后悔。
为什么人人都会的事情。
他不会。
从起点开始就错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阴晴不定,又连最基本的爱人能力都没有的丑陋怪物。
他试着伸出手,想要撩开明暖眼角旁边的碎发。
可下一刻。
明暖居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墨时晏一时之间怔住。
明暖将自己的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她才刚打完针,医生说,是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醒吧?
墨时晏有些茫然地扫了一眼时间。
才过去十分钟……
啪!
她的手猛地握住了墨时晏的胳膊。
明暖坚强的摘掉了呼吸机。
努力发出声音问:“我的……花呢?”
墨时晏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明暖见他不说话,更着急了,努力撑着自己铅块一样重的眼皮,“就那束,包了,钻石的,花!”
她最后几个字都已经是气音了。
可墨时晏还是听懂了。
“丢路上了。”
“多,多少钱?”明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墨时晏:“不记得了,几千万吧。”
明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快,快给我,拿过来!”她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
被墨时晏一把摁住。
那可是三千万啊!
明暖死倔着昂着头,像是一只不肯就范的大公鸡,将脖子梗得像一块千年老铁,“几千万!你就!丢路上了?”
“你不要了!就!给我啊!”
明暖确实是神志不清了。
两只手还在空中胡乱飞舞中,“拿过来!”
“塞!我!怀!里!”
那些专家们错了。
他们没给墨时晏对的建议。
也没能完全了解明暖。
上辈子的明暖或许是个视金钱为粪土的傻逼。
但这辈子的她开窍了。
没钱的人生就是任人拿捏的人手,她宁愿自己满身铜臭味。
老娘要钱不要爱!
艰难地说完这四个字。
明暖终于还是扛不住药力,眼睛一闭重新落回床上。
看着塌陷下去的枕头。
墨时晏放在她肩膀上压着她的手动了动。
保持着这个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重新挪动了一下位置。
落在地上被拉得变形的影子也跟着晃动扭曲了一下,就好像怪物小心翼翼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
“傻子。”
他轻轻俯身。
呼吸打落在她的眉眼上。
“那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声音很轻。
大概是没有传进她的梦里。
明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而她一动手指。
身上就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
差点被满眼的钻石闪瞎了眼睛。
只见她的手里,还抱着最后墨时晏拿着的那一束花。
上面的钻石还掉出来了几颗,落在她身上。
连同被她睡抱着之后,凋零的花瓣一起,整的这小小的病床奢华无比。
明暖一脸茫然的坐起来。
这一束花倒不是她的过敏源头。
敲了敲脑袋后,终于想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清楚之后。
明暖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脸颊,上面的红肿已经都褪去了。
她四处张望,结果却在床边看见了墨时晏。
vip病床的病房当然是很大的。
甚至旁边还有另外可供休息的房间和床,甚至还有书房和单独的健身房。
但墨时晏哪里都没去。
他就靠在他床边睡着了。
外面是寂静的夜色。
明暖只能看见他背后渗出的点点血迹,还有他从枕着的臂弯里露出的一点点睫毛。
明暖看着看着,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又是鲜花,又是钻石的。
再联想之前的告白。
傻子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明暖心情复杂。
小心翼翼地想要下床。
生怕将睡着的人惊醒。
可万万没想到。
她下床过程中因为手脚还有点发麻,发出不小的动静,却都没有将墨时晏叫醒。
越看越觉得不对。
明暖轻轻凑近过去。
这才发现他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
“医生!”
明暖立刻跑到外面去叫人。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让墨时晏醒了。
他一把摁住了要离开的明暖。
紧紧抿着的唇角伴随着因为高热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起透出冰冷低沉的气压。
“你摁着我干什么?”
明暖急了,“你背上的伤口肯定是发炎了。”
“得挂水!”
说着明暖就要往外面走。
可墨时晏的手却像是焊在了她的手上一样。
他的手和脸都烫的人煮人。
明暖甚至怀疑他的脑袋会不会就此烧坏掉。
而墨时晏的下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是不是已经烧坏了。
“你别走。”
明暖急得抓狂,“你在胡闹什么?”
“我不走啊,我就是去给你找医生。”
墨时晏确确实实是不清醒了,比她这个穿着病服的人看着还不正常。
明暖甚至怀疑。
他是不是从昨天挨打完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低烧的状态。
毕竟当时他站在花丛中间的样子。
看起来脸色异常的红润。
也没有穿自己最习惯穿的正装。
因为正装没有家居服舒服。
人在非常不舒服的时候,会下意识违背平常一些生活习惯。
她的过敏来得快,去的也快,也不是很严重的那种过敏体质,这也是为什么她当时没有第一时间二话不说冷脸走开的原因。
当然。
除了这个原因。
也还有别的原因,一些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小暖。”
墨时晏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他突然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了她的小腹处。
隔着病服,明暖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灼烧自己的皮肤。
“你给我一点提示吧。”
“好难啊。”
墨时晏眼睫半阖,剧烈抖动。
手背上的青筋一点点地浮现,他快把她的腰勒断了。
但明暖只是低头,看着他修长的后颈。
“你告诉我。”
墨时晏顺着这个方向,慢慢仰起头。
明暖看见了他性感的喉结,和因为高烧而发红的眼角,“我要怎么做。”
“你才会爱我?”
明暖抱着花束的手缓缓握紧。
那个明明知道。
自己花粉过敏,甚至已经看见了几朵容易让自己过敏的花夹杂在其中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跑开的另一个原因。
她想。
她现在兴许知道了。
大概是因为,满城的花,确确实实有感动到她。
而站在门口的人,被冷风吹得唇色发白,他自己大概是不知道的。
因为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风口。
所以当时她想,她不能扭头就走。
至少不能辜负人家认真准备后的真心。
她也曾傻傻地站在风口,对着一群不值得的人,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的一片真心。
她觉得。
那时候的他,有点可怜。
明暖放开了抱着花束的手。
落在了他捆在自己腰身的手上。
“他们说,你不喜欢钱。”
“可是明暖,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只剩下钱了。”
墨时晏像是烧糊涂了。
只是圈着她的手,还保持着一个进攻的本能姿态。
他低头,示弱,甚至带着点撒娇。
惊呼本能地去讨好自己的心上人,比起重金砸下的模式化的浪漫。
这种样子反倒是更能让人心动。
明暖也被这张脸蛊住了。
她低下头,认认真真的捧住了墨时晏的脸。
墨时晏搭在她后腰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烧糊涂,就像是触发了本能一样,他觉得,办砸了一件事情之后,这样的姿态,才最能让明暖心软。
所以他没有换掉带血的衣服。
也没有去处理伤口,任凭高烧慢慢侵吞掉他的体温。
两个小时。
正好。
看见明暖慢慢俯身,他眼底的热和看似后退实则进攻的猎手姿态也要张牙舞爪地跑出来。
却又被他压在浓黑的欲望里。
“胡说八道。”明暖特别温柔。
墨时晏期待着她能说出她接受他的爱。
可没想到。
明暖却摸了摸他的眼尾。
“什么叫你只有钱呢?”她语气轻快,眼里全无暧昧之情,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灌下一碗滚烫的心灵鸡汤。
“你还有帅气逼人的脸蛋啊!”
她插科打诨,用力地在墨时晏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就要作势离开。
可这一次,墨时晏却没有如她的意。
他握住了她的手。
偏头靠在了她的手上。
声音低哑:“那你喜欢吗?”
他张开嘴,含住了她的指尖。
声音模糊又暧昧。
“那我就是你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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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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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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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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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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