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连点滴那点轻微的滴答声都没有了。
明暖脖子上明明没有束缚着任何东西。
可莫名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爬上来一把缠绕住了自己的脖子。
令她难以呼吸。
而在这样的窒息感中。
明暖睡的迷迷瞪瞪的脑子终于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的眼睛越来越大。
而此刻,看着他的墨时晏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突然。
明暖脑子里‘嗡’的一声。
伴随着墨时晏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及他难以自制的伸出手,一把抓住明暖的肩膀将她深深摁在床上的动作一起。
她的任督二脉……突然通了!
明暖的身体竟然比脑子做出了更快一步的反应。
她预判了墨时晏的动作。
实在是因为墨时晏生气的次数太多了。
而且每次生气就都是玩的那一套!
所以明暖都星辰条件反射了。
正好明暖现在半个身子都是挂在他身上的。
只见明暖左腿发力,右腿缠着他的腰。
稳稳往上一抱。
另一只手将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把撩开。
然后,猛地拽着墨时晏一个翻身!
墨时晏先是被打的脑震荡。
后面又几次撑着不愿意休息,好不容易休息了,又被明暖压着睡了那么久,半边身体早就血液不通麻木了。
一个不注意。
被休息好了的如同小牛犊子一样的明暖直接翻转了位置。
反过来一把制住,压在了身下。
明暖的腿还缠在他的腰上。
一只手压着墨时晏的肩膀。
一只手摁着墨时晏的手腕。
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腰上。
茫然的低头看着不得不仰视自己的墨时晏。
腿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以及能清楚的勾勒出的病服下的有力腰身。
好吧。
现在也不能说很有力了。
毕竟现在墨时晏是个病人。
墨时晏不敢置信的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压着自己的明暖。
他刚才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明暖就已经把他想做的事情给做完了。
看着压在自己小腹上的明暖。
他澎湃而起的怒火顿时燃烧的更旺盛了。
而就在他要脱口而出怒喊他的名字时!
明暖再一次预判了。
只见她一只手用力的摁住他的胸膛,一脸凶巴巴的大喊:“墨时晏!”
她像个炸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在他头上大叫。
反常的态度让墨时晏一时之间怔住,他嘴里的话都没有了,只一脸震怒的看着她。
而脱口而出他名字的明暖。
整个人也麻了。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就像是做一道数学题,做了一千次,一万次,闭着眼睛也能顺着纸面写出答案来。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墨时晏眼睛一扫过来。
她脑子里就有‘哦豁,他又要发癫了’的想法,而顺着这个想法,延伸出来了‘不如我先发癫’的解决办法。
而墨时晏一开口。
脑子里又紧跟着出现了‘妈耶他又要带着三分讥讽七分愤怒来喊我的名字了’的想法,心中略有不服。
于是脑子里又蹦出一个‘叫叫叫,每次都是他吼我,我也要吼一次他’的想法。
直接促使现在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明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墨时晏见明暖死绷着不说话好像还生气了的样子。
先受不了了,不敢置信的开口说:“你还生上气了?”
明暖:“……”其实她不是生气。
就是等反应过来了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索性在这里装冷漠酷姐装个逼先。
“明暖,你刚才说的话,你再重复一遍。”
墨时晏气笑了,“你说什么?”
明暖忍不住用舌尖焦虑的顶了顶唇角,润了润有些干涸的唇。
就听见墨时晏用一种阴沉的口吻说:“你不是说,你最喜……”喜欢我吗?
这四个字一下就跳进了明暖的大脑中。
她最近实在听了太多次这样的话。
反正干都干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明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打断了墨时晏的问话。
她用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墨时晏,认真问:“墨总。”
“你喜欢我吧。”
大概是为了使墨时晏震惊,她甚至故意没有用疑问的口吻。
反倒是用了肯定的口吻。
下一刻。
明暖就感觉身下一股巨力传来。
只见被她压在身下的墨时晏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
直接起身,将她翻到。
一把拽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自己面前。
脸色竟然比刚才还要难看,他另一只手压在棉被下,隐隐发颤的指尖没被明暖看见。
明暖只瞧见了他一脸受了‘奇耻大辱’一样的神情。
“你,说,什,么。”
他几乎是从自己的牙缝里将这几个字挤出来的。
明暖见状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对嘛。
这才是墨时晏该有的反应。
之前有两次,墨时晏对她还不错的时候,亦或者是发癫的时候,她就问过这个问题。
可当时的墨时晏一脸‘你不要妄想本少爷的爱’的神情。
好像他自个儿是一个被地痞流氓惦记上的黄花大闺女。
果不其然。
这次也是一样的。
而明暖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
墨时晏一只手紧紧扣着明暖的手,“你在做梦?”
他语速极快。
这些不经过大脑的话。
仿佛是一道植了很久很深的程序,又像是防火墙,像是触碰到关键词就会跳出来的自动回复。
“我会喜欢上你?”xǐυmь.℃òm
“明暖,我不知道你现在居然还抱着这样可笑的想法。”
“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心生妄念了吗?”
三句话。
几乎是一句紧跟着一句。
完全没有给明暖反应的时间。
而说完这些话。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下意识抬起头看明暖,却见明暖垂着头,不说话,身后窗户透进来的光芒令她看起来十分失落。
墨时晏猛地往后退了一点,自己先一步露出了诧异微怔的神情。
就好像这个话,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却又实实在在说出口了。
他幽黑的眸子里波光浮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崩塌碎裂。
垂着的那只手颤的更厉害。
比起明暖这个听这话的人。
他这个说这话的人。
反倒是更像要碎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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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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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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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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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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