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文老说的,带她去见一个人是见什么人。
文老只说,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
等安排好了,再告知她见面的时间。
闻拾柒自然是一口答应了,并且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随后才告辞离开。
门口。
左文的车就等在外面。
她弯腰钻了进去,将手中的紫檀木盒递给他:
“这是老夫人要的东西。”
“好。”
左文从她手里小心翼翼接过木盒,收好,这才道:
“您接下来怎么打算?”
闻拾柒一愣,她知道,左文问的是关于闻慕迟的事情。
这么打算?
她能怎么打算?
再次离开吗?
但是,她上一次离开是因为闻老夫人刚好派了她来江城。
有闻老夫人的人帮忙遮掩行踪,她这才能够顺利避开闻慕迟的追查。
但,她接下来必定是要回去向闻老夫人复命的。
还有……
闻老夫人说的第二个任务。
她根本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样再次隐藏身份,离开。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闻拾柒喃喃道。
左文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吱声。
他知道,上一次他的行为,让闻拾柒失望了。
两人的关系也因此又生分了几分。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但到底不能再交心了。
他便也很识趣地退回了一个公事公办的助理位置。
其实……这样也好……
左文暗暗想着。
虽然他现在是跟在闻拾柒身边办事,但他到底是闻老夫人的人。
如果闻老夫人和闻拾柒两人关系融洽倒也罢了,他效忠谁都一样,偏偏……
跟在闻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他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表面看着闻老夫人似乎是十分器重闻拾柒,当年甚至还一力促成了她和闻慕迟两人的婚事,可实际上……闻老夫人对闻拾柒十分冷漠。
与其说是看重她,倒不如说是把她当成一把好用的刀。
用得好,自然好。
但如果哪一天这把刀不好用了呢?或者……不听话了呢?
闻老夫人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左文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后座上,闻拾柒正在换装。
前后座中间的隔板已经升起来,阻隔了前后的视线。
左文透过车内后视镜,盯着中间的隔板,双手不觉用力地握紧了方向盘……
闻拾柒换好衣服,敲了敲隔板,示意左文打开。
但是,前面却久久没有传来动静。
闻拾柒不禁觉得有点奇怪,又抬手敲了敲,叫了声:
“左文?”
左文这才回过神来,打开隔板。
“怎么了?”
闻拾柒不解地问。
虽然左文掩饰的很好,但是,她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几分不自然。
“没……没什么。”
左文应道,几乎不敢去看闻拾柒的眼睛。
闻拾柒见他不想说,倒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左文照例载着她在城里转了几圈,才将车停在一个监控的死角,放她下车。
闻拾柒下车后,走回到路边,叫了辆车回辰悦酒店。
她上到顶层的时候,正好碰到何升要离开,两人就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何升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今天这一个个是怎么了?
左文怪怪的。
怎么现在连何升也有点怪怪的?xǐυmь.℃òm
还不等闻拾柒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何升已经收起了所有表情,恭恭敬敬又带着几分客气疏离:
“您回来了?总裁在等着您呢。”
说完,整个人就往后一撤,重新退回了屋内。
替她拉着门,请她进入。
闻拾柒心里所有的奇怪,一瞬间都被他的这一句“总裁在等着您”给堵了回去……
闻慕迟……在等着她吗?
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砰砰跳了起来。
以前,每每都是她等着闻慕迟回家……
而等着她的,永远都是冰冷的房间,和无数个孤寂的夜晚。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闻慕迟在等她。
“你……”
她张了张嘴,声音才一出口,就发现里面竟是多了几分沙哑……
显然是紧张的。
真是的,紧张个什么鬼啊?
何升还在呢……
闻拾柒暗暗想着,视线不自觉朝门口偷偷瞄去,要是被人看了笑……话……
额,好吧……
门口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人?
何升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还替他们关好了门,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不愧是华国小助理。
闻拾柒收回视线,走到闻慕迟身旁坐下:
“刚刚何助理说你在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先吃了饭再说。”
闻慕迟倒是没有先说事,只说要吃饭。
不过,视线还是不动声色地在闻拾柒的身上扫了一圈。
自从知道她就是“零”之后,他就发现了,她每天出去,再回来,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身上每每都会有些不同。
嗯,今天的头发就与出门时不同,脑袋后面的那颗丸子比早上扎得挨了两公分。
丸子也更加蓬松。
还有,毛衣的领口,也比早上出门时卷得低了一点。
里面的衬衫领子,早上出门时是扣着的,现在是解开的。
闻慕迟就好像一个发现了什么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玩儿起了现实娃娃版“找茬”,不但玩得不亦乐乎,甚至玩出了兴致。
要是每天不找出点不同来,他都还觉得遗憾。
今天……嗯,很满意。
找出了三处不同呢。
闻慕迟暗暗想着,闻拾柒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她总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格外幽深,格外专注,就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格外……让人不自在。
就在她几乎快要坐不住的时候,闻慕迟终于移开了视线……
闻拾柒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吃了饭。
闻慕迟这才拉着闻慕迟坐到沙发上,认真开口:
“之前你让我帮忙查的关于‘修’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闻拾柒心里登时咯噔一声,看着闻慕迟的眼神也变得严肃和忐忑起来:
“是……是不是和……”和我有关?
后面的那句话,她没能问出口。
但她几近颤抖的声音已经表明了她心里的不安。
闻慕迟就是知道她会这样,所以刚刚才会说先吃饭,他就担心她听完了,连吃饭都没心情。
他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
“别紧张,不是你的错。”
随即,他将何升查到的内容简单地重述了一遍。
“果然……”
果然是因为我!
闻拾柒听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是我不好,是我……”
她喃喃出声,忍不住将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闻慕迟看得心疼,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像抱着个大孩子一般地抱着她,轻轻摇晃着,安抚道:
“不是!
“你听我仔细说,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没有停止调查,在你说了不再继续之后,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在继续追查顾雪漫背后的那个组织。
“这才招惹了祸患。”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亲吻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亲吻慢慢就变了味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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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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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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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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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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