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拾柒不由怔怔地有些出神。
大概是闻拾柒的眼神太过专注,蔺校进餐的动作微微一顿:
“想吃,就自己再去做一份。”
闻拾柒显然还在走神,没有反应过来:“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蔺校话中的意思,她连连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咕噜~~”
她想说,她不是在垂涎他的早餐。
但是,很显然,她的胃不是这么说的。
几乎就在她否认的同时,她的腹部就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巨——大——的。
闻拾柒顿时一窘:
“额……我的肚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她正想打一句哈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却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就会感觉胃中疼痛难耐,而且,好像一次比一次痛了。
明明以前也没有胃痛的毛病啊。
闻拾柒暗暗想着,脸色却是愈发苍白。
“你怎么了?”
蔺校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一眼瞥见她双手捂着的部位,很快做出了判断:
“胃痛?”
闻拾柒摇摇头,努力扬起一抹笑:
“没事,可能就是最近饮食不是很规律。”
她忍着一阵难受过去,果然,就像之前几次那样,好了不少。
表情也放松下来。
蔺校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
“饿了就去吃东西。”
说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吃饱了,才好办事。”
闻拾柒总觉得,对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别扭?
但她很快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她的眼睛骤然一亮,眸光晶亮地看着蔺校:
“蔺先生的意思是……?”
办事?
是她想的那样吗?
是不是他终于改变主意了,决定替闻慕迟治病了,所以才会说要她“办事”,作为对她的考验?或者是……交换条件?
不管怎么样,总之,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松口了!
闻慕迟的腿伤,有希望了?!
蔺校却只淡淡道:“我什么都没说。”
虽然他这样说,闻拾柒却丝毫没有感到失望。
她觉得,自己猜测的一定十有八九。
就算不是,那也意味着蔺校的态度,至少不像第一天那么坚决了。
她几乎是欢天喜地地去了厨房,给自己也煎了一个荷包蛋。
当然,不像给蔺校煎的那么完美,只是随便煎了一个。
又热了一杯牛奶。
就搞定了。
两人吃完了早餐,闻拾柒又很自觉地端起空掉的餐具,去厨房清洗。
等她洗完,从厨房出来,蔺校已经重新坐到了客厅里。
见她出来,他看了她一眼,缓缓道:
“你不是希望我帮你救人吗?
“我正好需要一种草药,叫岩黄连。不算什么特别的草药,但是,采摘比较困难,这种草药一般生长在山崖边上,有一定危险性。xǐυmь.℃òm
“如果你能帮我……”
这就是直接承认了闻拾柒刚才的推测。
不等他说完,闻拾柒就答应下来:
“好!”
蔺校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闻拾柒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微微一顿,抬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澄澈的镜片因为他的动作闪过一抹白色的光,遮挡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你想好了?”
“想好了。”
闻拾柒回答得很干脆,一双眸子隔着镜片也能看出其中的坚定,和毫不畏惧。
隔着客厅,许久,闻拾柒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清冷男声:
“……好。
“院子里,第一个架子上第一层的竹筐里有岩黄连,你自己拿一株,别摘错了。”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但是,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但闻拾柒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留意这些,一心只想着一定要成功带回岩黄连!带蔺校回去给闻慕迟治腿!
听了蔺校的话,当即就出了门:
“好,谢谢。”
她从竹筐里,拿了一株岩黄连作为标本,然后就直接去了后山上……
这个岩黄连,看起来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杂草”。
在漫山遍野都长着各种草本的山上,对于一个不认识草药的人来说,要辨认出这样一株草药很有些困难。
不过,听蔺校的意思,岩黄连一贯长在崖边。
所以,她直接就去了山崖边搜索。
一点,一点。
从上去,找到下午,又到傍晚。
她腿上还没完全好的旧伤处,又传来隐隐的疼痛,还有抽搐的胃……好像也越来越难受了……
但她并没有在意,只一只手拿着岩黄连,一边仔细地对比着。
好在,就像蔺校说的那样,这种岩黄连并不少见,她很快就找到了好几株长得差不多的。
但她也无法分辨,自己找的到底对不对。
她只能将所有自己看起来都差不多的,都摘下来,仔细收好。
然后又继续寻找下一株……
直到天快黑,她抬头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这才停下继续采药,准备下山……
也就在她站起身的那一瞬间,胃中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
如绞,如刺。
痛得她几乎站不起身来,脚下一个踉跄直直朝山下滚去!
“啊!”
“柒柒!”
寻过来的夏学翊,才刚一上来,看见的就是闻拾柒滚落山崖的这一幕。
原来,早上他去蔺校家里找闻拾柒的时候,得知了闻拾柒上山采药的事情。
他不放心,立刻跟着上山找了过来。
但是,后山很大。
又没有信号。
电话也打不通。
他根本不知道闻拾柒去了什么地方。
找了一天,这才终于找到闻拾柒。
哪里知道,他才刚见到人,甚至都来不及打一声招呼,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几乎目眦欲裂,扑过去,想要抓住闻拾柒的手。
却只堪堪来得及碰到她的一片指尖,她整个人就从他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帝都。
“早早!”
闻慕迟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如墨的冷瞳里墨色翻涌!满是疯狂!
何升听到办公室里突然传来闻慕迟的喊声,心里一紧,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总裁?发生……”
他才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闻慕迟额头上满是冷汗地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见到他突然闯进来时,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
阴暗,冰冷,带着刺骨的杀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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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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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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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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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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