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动作也颓废地耷拉了下来……
“是不是……没有见到其他人?”
听阿雅姨的意思,她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顺着海浪飘到了海岸边。
她也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坠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机遇。
即便有……
也不一定都会飘到同一个地方。
但她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奢望,奢望着闻慕迟也能和自己一同获救。
可是……很显然,奢望终究只是奢望……
是她太贪心了。
闻拾柒死死地抓着搭在腰间的被子,面容一片惨白……
慕迟……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怎么样?
是不是……还活着?
闻拾柒几乎不敢去想另外一种可能,单是想一想那种可能,她都只觉得自己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救她?
他不是不在乎她吗?
他不是连他们的孩子都要逼死吗?
他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救她?
是的,一次又一次。
闻拾柒清楚地记得,当时在船舱里,闻慕迟两次为她挡枪!
阿雅姨见闻拾柒突然露出一副惨淡绝望的神情,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你别误会,你说的那个人,我也见到了。
“不过……不是一个,是两个。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还是你的亲人?”
闻拾柒原本还沉浸在闻慕迟或许遇险,以及闻慕迟为什么要救自己的冲击中,突然听到阿雅姨这么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怔怔地看着她,表情呆然。
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眼底骤然爆发出灼人的惊喜:
“真、真的?
“他也获救了?
“在哪里?我能不能现在就去见他?”
她说着,就又要掀开被子下床,满心都在想着闻慕迟的情况。
至于阿雅姨说的“不是一个,是两个”,直接就被她忽视了……
阿雅姨连忙一把按住了她:
“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的腿需要好好养着。”
“我没事,我想快点见到他。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严重不严重?”
闻拾柒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腿伤不腿伤,只恨不得立刻飞到闻慕迟的身边,去见一见他,看他好不好。
“他……”
阿雅姨有些欲言又止。
闻拾柒身体一僵,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
“阿雅姨,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很不好?
“他受伤了?
“是了,他受伤了,他怎么可能没有受伤呢?
“他被打伤了,流了好多血……
“他、他是不是……阿雅姨,求你,求你带我去见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亲眼见见他!”
不管他好还是不好,她都想陪在闻慕迟身边。
她紧紧地抓着阿雅姨的衣袖,哀求着她,求她带她去见闻慕迟。
内心的恐慌,让她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没了血色,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你别激动。
“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好好的,只是……”
阿雅姨的表情顿了顿,实在不忍看到闻拾柒这般哀求绝望的样子,这才继续道:m.xiumb.com
“他的背脊被子弹打伤了,这里没有医院,做不了手术。
“岛上也有岛医,但是岛医只能看一般的病,像他那样的伤……治不了。
“如果不能及时送去外面的医院,接受手术的话,可能、可能会终身残疾……不过,你不用担心,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要能赶得及送去医院,或许……”
后面阿雅姨还说了什么,闻拾柒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脑海里都只剩下了那四个字——终身残疾。
慕迟……可能会终身残疾?
像他那样骄傲的人,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能落下那样的终身残疾?
只要一想到他从此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行动不能自便,去哪里都要靠坐着轮椅移动,她就只感到一阵阵的闷痛如同一把把锤子狠狠地捶打着她!
让她一阵天旋地转。
阿雅姨也停止了安慰劝说。
其实,她也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突然落下终身残疾这样的打击?
她刚刚说的什么“好好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及时送去医院的话”,都只不过虚假空的安慰罢了。
她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和她口中说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但看她的神情,想也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简单,要她马上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确实很难……
还是多给她一些时间吧。
何况……
想到那个男人现在的处境……
阿雅姨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又很快打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拾柒才从那样沉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的神思还有些恍惚,但好歹能思考、能说话了:
“他……现在在哪里?我能不能去见见他?”
“……可以。”
阿雅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小心一点,我扶你过去。”
她说着,伸手过来扶住闻拾柒。
只要能见到闻慕迟,闻拾柒哪里还会在意其他,任由着阿雅姨搀扶着她下了床。
直到走出了屋子,她才发现,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在阿雅姨家里的另外一间房间,好像是要去别的什么地方……
她不由一愣:
“我们要去哪里?”
她以为,既然是阿雅姨救了她和闻慕迟,人肯定也在阿雅姨家里来着。
“你朋友在村长家里。我这里住了不了那么多人,村长家里大,环境也好,就将人挪到村长家里去了。”阿雅姨解释道。
闻拾柒听后,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反应。
毕竟是他们救了自己和闻慕迟,想要怎么安置,自然是听他们的。
村长的家,距离阿雅姨家里似乎还有些距离。
闻拾柒在阿雅姨的搀扶下走了好一阵,才走到。
确实如阿雅姨说的那样,村长的家大很多。
与阿雅姨家里那种温馨、小清新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宽!大!敞亮!
村长是一名看起来有些粗犷的中年汉子。
有着渔民特有的粗粝、暗黄的肌肤。
笑起来,脸上带着深深的褶子。
听阿雅姨说明了来意,村长看了闻拾柒一眼,这才笑着应道:
“人在客房里躺着呢,我带你们过去。”
说着,就起身朝厕屋走去……
闻拾柒的手微微紧了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刚刚村长看她的那一眼,有点……古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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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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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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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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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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