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拧门把手,发现门反锁了,又愤怒地敲了敲。
里面的父女二人吓了一跳。
江柔开门一看是胡芳琴,这才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江跃平见状,立马呵斥起来:“敲门不会轻一点吗?想吓死谁?”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胡芳琴目光如炬,“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曼曼不是我们女儿这事,你们不能捅出去!”
老爷子的身体最近在慢慢恢复,这几天她陪在他身边,又想起了当年。
家里没有任何亏欠她的地方,反倒是她这个女儿做的太差劲,把父亲气得半身不遂,二十年不见面,等再见面,父亲早已老态龙钟,两鬓斑白。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反思自己,不停地回想过去的种种。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但是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只想尽可能地多弥补老父亲,以及那个被她丢弃的孩子。
她原本下定决心要好好对江曼好。
但刚才听到曼曼不是她的女儿时,她的心瞬间像是被划拉开口子,血呼啦啦地冒出来,真的好疼。
“不能捅出去?这个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你说说,为什么不能捅出去?”江跃平翘着二郎腿,表情带着不屑。
在他眼里,胡芳琴以前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无是处。是嫁给他以后,才被他教导成现在贤妻良母的模样。
就她这样的人,哪来的资本叫嚣?
胡芳琴很清楚江跃平的性格,脾气暴躁,尤其是喝了酒后。
今天宴席上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他看到各种名酒,不贪杯不可能。
只不过没喝醉罢了,至少还有清醒意识,不会家暴她。
想到这里,胡芳琴鼓起勇气:“我爸好不容易苏醒,他受不了刺激,当年他就是被我们气到脑溢血,一躺就是二十年。这些天我在医院陪他的时候,他满嘴都是曼曼,我很清楚曼曼在他心中的分量,要是他知道曼曼不是他的亲外孙女,他会受不了的……”
说到这里,胡芳琴哑了声音,眼睛也瞬间通红起来。
她心疼自己的老父亲。
可江跃平不心疼这个岳父,江柔更不心疼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公。
“哟呵,当了大半辈子的不孝女,临了在这装孝顺?”江跃平仍旧讥讽着。
胡芳琴攥了攥拳头,憋着委屈往肚子里咽。
她尽量安抚丈夫的情绪:“你别把曼曼的事捅出去,我这几天想办法,问家里要钱,一百万封口费怎么样?”
听到才一百万,江柔很明显坐不住。
她偷来的药剂都卖了好几百万呢!
“爸……”
“一百万不够,得一千万。”江跃平双手交叠抱臂,轻飘飘的语气。
“一千万???”胡芳琴瞪大了眼睛。
这根本就是敲诈!
“一千万我都嫌少,如果我把事情捅到你几个哥哥那去,估计封口费不止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胡芳琴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彻底碎的稀巴烂:“我们还是夫妻吗?你这样敲诈我的娘家人?”xǐυmь.℃òm
“笑话!”江跃平喝了点酒,虽然没喝多,但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都说酒后吐真言。
“我娶了你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这二十年的青春损失费,你不该赔给我吗?”
“你居然问我要精神损失费……?”胡芳琴快哭了,她觉得好荒谬啊。
江跃平哼了哼,更加诛心道:“不然我当年为什么要娶你?不就是为了捞一点好处?可最后呢,屁都没捞着!”
“爸,你就少说两句吧。”江柔皱了皱眉,扯住江跃平的胳膊。
他们现在住在二舅舅家呢,可不能真的撕破脸啊。
江跃平不以为意:“没事,你妈她就是我的一条狗!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她要是离开我,谁还会要她?废物一样的人,也只有我不嫌弃!”
胡芳琴的肺快气炸了,可她没有爆发。
她知道激怒江跃平的后果,他肯定会跑到父亲面前去嚷嚷,再次刺激父亲。
她不能再失去父亲了,不能……
什么话都没说,哪怕心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死透,她都没反驳半个字。
走出房间,把门关上。
出去的那一刻,眼泪才忍不住,像决了堤一般哗啦啦地流淌。
她这一生……好苦啊……
……
翌日。
江曼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枕在陆行舟的怀里,完全不避嫌,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接起来。
“大小姐,我今天到港城,方便见个面吗?”
江曼瞥了一眼陆行舟:“你来皇家酒店,v7总统套。”
“好的大小姐,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后,江曼一个翻身,想要起身去洗漱:“陆行舟,你再睡一会儿,我要见个手下。”
她的事,他向来不插手。
像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他勾起嘴角,在自己嘴上戳了戳。
江曼心领神会:“没刷牙呢。”
陆行舟继续戳了戳。
江曼没办法,一个俯身过去,在他嘴唇上‘啵’了一口。
陆行舟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继续睡回笼觉。
……
半个小时后,塞瑟斯敲开总统套的房门。
江曼已经洗漱好,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昨天陆行舟为她准备的情侣装。
塞瑟斯眼前一亮,不过没纠结她的穿着,而是直奔主题。
“暗网上有人挂编号ade108,对方要价300万。”
“嗯?”江曼背脊挺直,双手揣裤兜,眉头不禁高抬。
她给了二舅妈一支,亲眼见二舅妈服下了。
还有一支给了陈安娜,剩下的八支都给了胡先允,让他转交给三舅妈。
胡家人她是完全信任的,陈安娜也没理由卖药剂。
毕竟300万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数目。
“很可能是假药。”塞瑟斯又道。
江曼不疾不徐:“买主有了吗?”
“有,已经调查清楚,是大林制药的总裁夫人,大林美和,她人就在港城,和卖家今天交易,地点就在隔壁酒店。”
“哦?”江曼意料之外。
交易地点居然就约在隔壁酒店?
还真是巧!
“我们去蹲点看看。”她淡淡道。
倒要看看,谁这么嚣张,居然敢假借她的名义卖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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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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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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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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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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