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话里多了几分玩味,坐椅子上的姿态也敞开了,摆明有别的意思,但明显是他自己脑补过多。
谌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致推开椅子,随即跟流氓似的探指勾住他下颌,偏头靠近要落下个吻。
刚碰上,背后宿舍门哐当被敲了三下:“萧哥?萧哥?萧哥?”
“……”
跟催命似的。
好事被打扰,萧致瞟了眼动静来源。
门外锲而不舍:“萧哥,萧哥,萧哥,我数三个数,我进来了啊?”
“三,二,一……”
这是他们想的新招,免得打扰谌冰和萧致的二人世界,或者提防这俩正在干好事来不及整理战况,所以贴心地每次进门都默数几个数。
只不过这招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都成了有什么。
门打开,文伟目不斜视,朝他俩勾勾手指:“来,打牌。”
萧致没耐心:“说了不打。”
“除了打牌还有其他娱乐活动,包你满意!”
“……”
“求你了,萧哥,给我个面子。”
“……”
萧致看他会儿,说:“那等我写完这一页。”
“好好好,写完就来,我们等你。”文伟抛个飞吻,转头溜了回去。
谌冰坐下转着笔,看了眼文伟离开的地方:‘这群人玩儿怎么一直爱喊你?’
“不清楚,”萧致也坐下,“可能把我当成精神上的父亲了。”
“……”
萧致从小就特别受男生喜欢,虽然感觉他也没做什么,但大家都想跟他一起玩儿,愿意听他的,可能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
写完萧致特意拉着谌冰去了隔壁寝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乐子。
不过他刚进去,背后寝室门“轰!”地一声被关上,文伟和周放几个人本来食之无味地打牌,丢了对3,看见他直接拿出手机登上了TiMi:“萧哥,带我们上个分。”
“?”弄清楚原来为这,萧致转头就走:“谢谢,金盆洗手很多年了。”
但背后门紧闭,管坤死死地堵住:“萧哥,今天不上五颗星,你就出不了这门。”
“球球了,萧哥,”文伟演技特别好,一把屎一把泪,“我天生双手残疾,医生说打游戏上分可以锻炼手指灵活性,最好配上一位大佬同时保持心情愉悦。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求你带带我吧!”
“我愿当十年孝子,只为一朝上分。”
“球球了球球了,嘤嘤嘤,萧哥你最好了爸爸爸爸!”
“……”
闹成这样,萧致想走都走不了,随口说:“我手机卸载游戏了。”
“没事儿。”杨飞鸿掏出自己手机,“我不玩儿,你登你的号。”
“……”
萧致侧头瞟了眼谌冰。
谌冰还在看热闹,文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飞快抽出椅子递到谌冰身后:“冰神你坐,放心,你的家眷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你就放心上战场吧。”
……家眷。
什么傻逼。
椅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文伟还顺手递来一包瓜子:“冰神,你坐下慢慢吃。”
“……”
照顾相当周到。
正好朱晓也在,拿起大书过来问题。谌冰跟他讲题,背后的事情没再管。
萧致接过杨飞鸿手机,垂眼,指尖点开:“今晚上几颗?”
“五颗!”文伟说,“你要是不介意,六、七、八颗也行,今晚不用回家,宿舍还有多的床。”
萧致抬手抓着他脑袋往下摁了摁:“打的菜,想的美。”
承受着羞辱的文伟没有说话:“……”
补课期间管的比较松,寝室里玩手机吵吵闹闹宿管阿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窗外蝉鸣躁动,余热绵长,寝室内欢呼震天。
萧致脊梁放松地靠着书桌,手指边缘挨着手机时不时轻轻点一下,视线落在屏幕上,耳边全是聒噪嘈杂的声响。
“冲冲冲,直接冲进泉水砍他。稍等,萧哥,能不能成全我一个人头?我特么全是助攻。”
文伟本来打游戏一直很菜,属于缩在脑袋被人狂揍不敢支声的类型,这会儿被萧致带飞,渐渐膨胀了,一直发语音转文字挑衅对面。
“兄弟,那个‘单手也能秀你’,我大哥。”
“想不被杀,叫我大哥让着你。”
“gkd,叫爸爸。”
“我大哥说,国服李白请赐教,区区一挑五不成问题。”
“……”
他这引战引得,对面五个人追着萧致打。
萧致一波精彩的一人包围五人反杀后,抬手敲了敲文伟的头:“你他妈害我呢?”
谌冰没玩游戏,但基本能从文伟的话里听出全部的战场形势。
“妹妹,不要cpdd,这李白的对象就在旁边坐着呢,不建议撩。”
“哦,你是男的。会穿黑丝也不行,李白只喜欢和兄弟日久生情。”
“为什么不打团,切李白叭,切完李白我们这边就完了。”
“要打打李白!!!!!”
“李白说,你们都是他儿子。”
“……”
萧致:“……”
气氛非常火爆。萧致刚想放下手机跟文伟理论理论,猛地被周放抱住腰:“萧哥,消消气,消消气,不要和傻逼一般见识。小伟子,还不给你爹道个歉?”
“……”文伟没笑喷,说话都说不利索。
上完五颗星,夜有些深,萧致看了看时间:“该走了。”
谌冰刚才一直在检查萧致的纠错笔记,听见这句话站起身,准备从寝室到校门口跟他散步走走。
文伟拿着手机,还意犹未尽:“怎么这就要走了?现在几点?”
他也起身,跟管坤一起:“走吧,送送你。”
男寝到校门口就几分钟,一群人还非要送,边走边搭着萧致的肩膀,回味刚才赢得飞快那几局:“萧哥操作真的神,请问你这手指头怎么长的?刚生下来开过光?”
萧致给他推到一两步外:“别烦。”
补课只有高三群体,刚走出热闹的寝室,道路几乎没有别的人,突然变得极其冷清。
校门口那些小吃摊都没了,店门关的早,走在路上只觉得十分寂静。尤其现在快深夜十一点,甚至不太安全。
远远的,稀拉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
谌冰往十字路口瞟了眼:“末班车都没了。”
萧致拿出手机,垂眼:“那我走了。”
文伟哎了声,觉得十分可惜:“萧哥,明天下了晚自习再一起玩儿?”
“再说吧。”
萧致回应短促,招手,从树底下解了自行车。
“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转眼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文伟在耳边嘟哝。
“回寝室了?”管坤问。
他俩准备走,谌冰还看着夜色中远去的身影。
换成自己的话,谌冰还挺喜欢一个人吃饭走路做事,不被打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是现在看着萧致……他回去的一路,家里已经没人再等着他了。
会不会很孤单?
说实话谌冰不太清楚自己现在心里的情绪,上辈子自己生病,许蓉偷偷躲在病房外哭,频繁的哭泣让他感到烦躁,心想自己都没觉得悲伤,为什么妈妈如此难过?
可能,爱就是对另一个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谌冰转身,拿出手机,慢慢给萧致打字。
[刚才发现,靠街边左手第二家早餐店也暂时关门了,估计等高一高二开学,才会继续开业。]
[明天早上吃什么?]
他想到什么就给萧致发消息。
回寝室,萧致消息回来了。
[刚到楼下。]
[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谌冰没什么想吃的,单纯跟他说说话。隔壁寝室闹完后文伟跟周放回了寝室,叽叽喳喳说话,又相约去澡堂互相搓背。xiumb.com
谌冰给萧致打了语音过去。
打过去时谌冰才意识到他现在跟萧致差不多是一天除了睡觉都保持联系的状态,才分开几分钟,电话就过去了。
那边萧致拿出钥匙开门。
“饿了。”
谌冰问:“家里有没有吃的?”
“有,冰箱里有水果。”萧致打开冰箱门取出串提子,放到水池里冲洗。
谌冰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店的豆浆挺好喝的,不像学校食堂,喝到一半嘴里全是豆腐渣。”
“嗯?”
萧致拧开水龙头洗手,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谌冰随口说话,漫无目的;“补课还有多久?补了一周了吧?”
“那还有一周。”
谌冰嗯声,他刚说完,文伟跟周放注意到他在和萧致打电话了,何况又是补课的话题,凑到手机前嘶吼:“我靠!萧哥烦死了!什么时候补课结束啊,什么时候补课结束!想回家吹空调!”
“我凉席都摆上了,每天晚上还是热死。萧哥你真好,待在家可以吹空调!”
“老子好羡慕你!老子好羡慕你!”
他俩说话跟单纯比谁声音更大似的,互相拉扯着手臂争做声音第一名,吼得脸红脖子粗。
谌冰只觉得耳朵要炸了,但是习以为常,边不觉浮出点儿笑意,边往旁边让了让。
他俩就蹲在手机前跟萧致诉苦,叽叽喳喳一顿花,也不知道萧致听没听到,反正中间似乎有他的声音,但完全被盖了过去。
差不多吵了两三分钟,两个人嗓子都吼哑了,萧致才淡淡冒出句话:“说完了?”
“说完了。”
萧致说:“手机还给谌冰。”
听到这种无情的话,两个人又是一通吼:“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冰神,没有我们!”
“救命啊!夭寿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天天听你们打电话,被迫吃狗粮,还要被无视!”
“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有心!!!发出单身狗的无能狂怒!!”
嘶吼声惊天动地。
谌冰手腕撑着下颌,边笑边翻书,随后若无其事指了指桌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停水。”
“……操。”
两个戏静瞬间收敛情绪,从床上抄起短裤朝门外狂奔。
寝室里恢复了正常。
萧致安静了几秒,感觉人都被吵懵了,说:“真热闹。”
“是热闹,”谌冰想了会儿,“每天吵来吵去,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话。”
大概有短暂的安静,不知道萧致在想什么。
他声音低了些:“其实挺好的。”
说完,他拎着提子回了客厅,坐上沙发,有些疲惫地叹了声气。
谌冰指间夹的笔放下,说:“还有7天补课就结束了。”
萧致:“嗯。”
“高温,玩20几天然后又补课,然后开学。”
萧致若有所思,又嗯了声。
寝室刚熄灯,文伟跟周放吵吵闹闹回来了,互相推推搡搡,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刚才看你一眼,才发现你没割。”
“我草你大爷,神经病吧你,关你屁事!”
“急什么?我就随口一说。”文伟勾着他肩膀,“你交过女朋友吗?”
周放:“滚!”
躺床,因为热,三个人都睡不着。
谌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背后文伟跟周放隔着床,从东南扯到西北,边扯边咯咯咯地笑。
笑声特别魔性,谌冰跟萧致说到“暑假来图书馆写作业。”被这阵笑声吸引注意力,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们两眼,跟着抿了一下唇。
在他们这个年纪,好像没有时间是空虚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开心,开心,开心。
文伟笑到开心处,直接他妈疯狂捶床,还要拉着谌冰:“哎,冰神,是不是很好笑,笑死我了!”
谌冰:“……”
文伟震声:“你笑啊!你为什么不笑!难道是我讲得不好笑吗!全都给我笑!”
周放试图阻止思维飘到分不清长幼秩序的文伟:“伟子哥,听我句劝,不要趁萧哥不在欺负他老婆。”
“……”文伟清醒了一点点,“对不起。”
谌冰骂都骂不出来了,直笑:“好他妈傻逼。”
窗外吹了点儿风,暑气开始消散。
谌冰走到阳台,感觉安静了不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
深夜,有月亮,还有很淡很淡的星星。
谌冰说:“萧致,你到阳台。”
同一片星空下,萧致刚洗漱完,换了件白T恤,擦着潮湿的头发走到了阳台。
他手臂漫不经心撑着栏杆,抬眸扫了一眼。
听到谌冰的声音:“看到没有?”
没说是什么东西,萧致却会意,点头:“听到了。”
扬声器那端没有谌冰的应答,若有若无,传来学校寝室嘈杂的声响,笑声和交谈。
萧致扯下了手里的白色毛巾。
不同于刚才繁华热闹的另一头,客厅里安静,悄然无声,刚进门他就开了电视,现在放着一些光听声音就知道虚情假意的广告。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放空,思绪全失,似乎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萧致开口:“谌冰。”
“嗯?”
“我,”萧致笑了声,“我不想在这儿住了。”
“……”谌冰不太听懂他的意思,缓慢地重新“嗯?”了一声。
萧致走回客厅,将毛巾丢到沙发,声音清晰了不少:“想换个地方住。”
谌冰明白了:“住哪儿?住校?”
“也行。”
“对,”谌冰想了想,“王姨的房子,早还给她吧。以前要带萧若,必须有个地方住,现在无所谓了。”
“对,无所谓了。”
谌冰尾调上扬,反应过来后还挺高兴,手臂撑着栏杆往前探身:“住校其实不错,大家都在,热闹。”
萧致声音低了些:“是这样的。”
“所以住校要怎么处理?跟陆老师打个报告申请就行了?”谌冰问。
“应该是。”
“那很简单。”谌冰在阳台来回走,帮忙计量,“这周课补完放二十几天的假,到时候收假你就搬来寝室。”
萧致:“好。”
虽然但是,落脚的地方,哪怕就住了几天还有感情。谌冰想了会儿说:“房子还给王姨吧,她租出去还能赚钱,她家庭本来也不是很好。”
“对。”萧致在另一头短促地应声。
安静了一会儿。
谌冰突然想到,如果连王姨的房子都还回去,萧致算不算无家可归了?
听到对面安静的呼吸,谌冰觉得萧致可能有这种低落的情绪。
谌冰想了想,语气有些认真,带着开导的情绪:“没事儿,不会有什么绝路。现在我们住校,毕业了就到外面租房子,工作攒钱买房,迟早能有一个自己的家。”
“……嗯。”
萧致在另一头低低地应了声。
“不要想到太多。除了死是绝路,我感觉人只要还能喘气,就不会被任何事情难倒。”谌冰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他其实不擅长说教,所以舔了下唇,声音干涩,“你也不要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现在已经触底,以后不会再比眼前更坏。我们往前走就行了。”
萧致笑了一声,嗓音平缓,说话带着浅浅的气息:“好的,听到了。”
他好像在逗自己玩儿,回答随意又散漫,谌冰加重语气重新道:“我说真的。”
萧致拖长了腔:“真、的。”
谌冰:“……”
操。
笑一下算了。
谌冰呼吸微窒,感觉有什么情绪正往头上涌,耳畔,萧致的声音温柔到缱绻:“还不睡啊乖乖?”
谌冰回头瞟了眼寝室内,文伟还在捶床,捶得周放大呼“冷静!你他妈冷静点儿!”
扯了下唇,淡淡道:“马上睡。”
“明早想吃什么?我顺路给你带了。”
“你几点出门?”谌冰反问。
“估计七点。”
“那我也七点出校,到广场那边的早餐店等你,有春卷和豆花那家。”
萧致轻轻呼吸,继续用刚才的腔调说话:“好、的。”
“……”
谌冰快气笑了:“你他妈?”
萧致不想再跟他吵了,说:“睡了睡了,男明星不早睡没关系,但你不早睡可能会掉头发。”
谌冰声音抬高:“……我他妈不掉头发!”
他这么一吼,楼底下宿管阿姨打着电筒抬头往上一晃:“哪个寝室的还没睡觉?吵这么大声?把别的寝室同学都吵醒了?!”
阿姨声音中气十足,声如洪钟。
谌冰感觉自己声音还没她大,吵醒同学可能也是她吵醒。
不过谌冰认错,转头回了寝室。
文伟在哪儿呵呵直乐:“冰神,这会儿打完电话,知道回寝室了?你继续在阳台吹风啊!回什么寝室!不要回寝室!爱情不就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吗!”
他本意是想酸一下这种有对象的行为,阴阳怪气,稍微出一出单身狗的气。不过谌冰看着手机,顺手拿起桌上的耳机,头也不抬:“没打完。”
文伟:“……”
还没打完。
一天连麦到睡觉,到底有完没完?!!!
谌冰往床边过去,耳机没插上,能听见萧致磁性懒散的声音:“乖乖,只是想让你早点睡觉,刚才那句话我随口说的。”
谌冰脸上没什么情绪,指节白净,神色冷漠地插耳机线。
声音还在继续:“乖乖,乖乖,来,亲一下,啾~”
“…………”
文伟的表情仿佛出了痛苦面具。
他沉寂两三秒,爆发出一声嗥叫:“卧草卧草卧草卧草!我的耳朵!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这该死的情侣的甜腻,令人恶心!!”
“……”谌冰看了他一眼,先怔了一下,随即,没忍住唇角挑了点笑,“我不是故意的。”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给我发烂!发臭!你们这些情侣,不要再来伤害我!自由自在多快乐——”
周放在旁边笑得浑身发抖:“幸好我没听见。”
“……”
谌冰本来还有点儿烦呢,被这么一折腾,笑着掀开蚊帐躺回了床上。
因为热,他床头放着个小风扇——说实话在来九中之前谌冰从来没感受过这么质朴的纳凉方式。他探指拧开开关,柔顺的额发被风吹起,倒在床上。
萧致声音在耳畔,也像清风似的:“很热?”
谌冰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哎,怎么给我乖乖热着了?来,亲一下,么。”萧致声音含笑。
谌冰:“……”
有完没完了。
谌冰放轻了声音:“你做个人。”
“就想亲亲你,也没怎么样。”
……行吧。
等待了一会儿,谌冰问:“躺了吗?”
“躺了。”
萧致那边发出轻轻的床铺按压声。
“嗯,睡觉了。”
“睡觉了。”
萧致隔着屏幕亲了亲他,“乖乖,晚安。”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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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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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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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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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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