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在舞台催促4班同学上台领奖,说好了只去一个,七八个男生往讲台冲,主持人轰都轰不下去:“干嘛呢,干嘛……哎,下去!”
不下。
就不下。
不止上去了,文伟搂着管坤,结果麦的那一瞬间开始唱:“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
管坤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过了会儿大概想起了前段时间歌坛的纷争,他羞愤欲死,低头半晌没憋出个屁,但旁边的气氛已经被带动得相当热络。这群人见文伟开始唱歌,还以为有特殊的仪式,跟着稀稀拉拉开始唱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
“装进我胸膛……”
主持人一脸懵逼。
操场上学生也一脸懵逼。
全班既然丢人已经丢到了一块儿,没再废话,文伟跟个麦霸似的:“嗨起来!”底下莫名其妙,被带动得一起唱了起来。
声浪排山倒海。
管坤怔了好一会儿,被文伟举着话筒快塞到嘴里,才磕磕碰碰唱了一句。不巧,破音了,但操场上没人露出嫌弃的目光,一张张脸激动得通红,笑声铺天盖地。
管坤回过神,跟着唱了起来。
舞台底栏杆边,萧致指节顶了顶额头的棒球帽,眉眼被阴影遮住,下颌的线条骨感锋利。他笑了声:“这群狗儿子,还可以。”
谌冰抛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接到掌心,瞟他一眼:“狗儿子?你儿子?”
萧致闲闲地应了声:“对,我儿子。”
下一秒,他意识到话里不对。
“……”
侧头,谌冰笑得别过脸去,看着其他地方。
……崽种。
萧致本来想骂的,但又停下了。下午打球他上了球服,码子比较大,白净的肩颈露出来一截,沾着一层亮晶晶的薄汗。
操。
萧致话咽下去改为拉他的手,边拉边说:“你这个人……越来越坏了啊?”
谌冰推开他,舞台上人终于疯了,唱完鱼贯跑下来,跟一群世界冠军似的,边跑边狂呼。
人群中,1班满脸复杂,下午被豆腐渣一样打败后情绪就不怎么样,倒是站在前排的杨清风很看得开,频频鼓掌:“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操场热闹异常,各班来回到舞台这边领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结果第一名是洗衣粉和肥皂,第二名是洗洁精。朱晓嫌弃归嫌弃,招呼大家搬到教室:“谁想要?到时候我们分一分,拿回家给妈妈洗衣服。”
“管他的,洗衣粉也行。不要白不要。”
“……”
男生们吆吆喝喝回教室,都乐疯了,吵得隔壁楼高一的班主任出来叫:“别耽误人家上课!”
这才稍微安静下来。
没聊两句,话题转移到让谌冰请客吃饭上。
正好带着这次运动会第一,双节同庆。
周六下午来的人不多,到餐厅第一件事就是点啤酒,叫了两箱上桌,文伟端着酒杯:“今夜,我们醉不以涩味的酒,以周三运动会的胜利,还有冰神的生日,来来来,干一杯!”
这话说得文绉绉的,管坤啐他:“别装!笑死了。”
“你别扫我的兴,”文伟端了杯酒找谌冰,“冰神,两次都有你的功劳,要不要喝一杯?”
谌冰清楚自己的酒量,举杯:“那喝一点儿。”
“来来来,喝一点儿。反正喝了萧哥带你回家,没问题。”
“……”
这话说得就很没意思。
谌冰喝完,没再参与他们的话题,安安静静坐在椅子里。耳朵里全是嘈杂的响声,文伟他们边喝边行酒令,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玩得特别花。
转向萧致:“萧哥,你来不来?比喝酒,谁喝晚了”
萧致无所谓,他什么都能玩儿,不过刚要起身时感觉指尖被轻轻抓住,谌冰依然若无其事坐在椅子里,却紧紧抓着他的手。
刚点头的萧致又坐下:“你们玩儿。”
没多为难他,文伟继续跟他们疯:“比一杯没意思,半瓶吧?这次半瓶,谁晚喝完,大冒险!”
开瓶的声音嘈杂入耳。
谌冰却感觉很安静,就拉着萧致指尖,不肯放手。其实小时候他也特别安静,萧致跟其他男生玩得开,什么活动都能搞,非常能跑能跳。
但谌冰不爱跑不爱跳,就不想离开他,就低头牵他的手指,牵住了始终不肯松。
就霸着萧致,什么都不让他干。
萧致没办法,只能留下来照顾小朋友,陪他玩儿婴幼儿节目,比如滑滑梯、跷跷板、铲沙子或者捉迷藏。以前,就他跟谌冰两个人,玩捉迷藏能玩一下午。
萧致喜欢热闹,人多才好玩儿,但怕生的谌冰只喜欢跟他玩儿。每次萧致感觉就两个人躲公园你找我我找你超尴尬,但谌冰笑出一排细细白白的牙,跟个小傻逼似的。
他完全拿这个爱撒娇的小朋友没办法。
没想到到了现在,还得被他拉着手,蹲角落玩两个人的游戏。
谌冰牵着他不肯松,萧致参与不了这群狗儿子的游戏,随手拿了个橘子,剥开放进谌冰面前的碟子。
“吃吧你。”
谌冰指尖探过拿了一枚咬过,半晌说:“不甜。”
萧致垂眼看他:“啊?”
“要甜的。”谌冰指了指碟子。
主要萧致不是很想动,何况谌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是很没面子?他随口道:“凑合吃,别浪费。”
谌冰直接把手里剩的几瓣丢垃圾桶,尾调扬起,简单一个字:“要。”
“……”
看得出来,喝了酒,这人又开始晕。
一晕,某些行为就开始不受控制。
“行行行,要甜的。”萧致端过水果盘,指尖在里面挑:“这个颜色好,我剥了帮你尝尝。”
金橘,皮薄,填充的果肉瓣色泽金黄,看起来熟的裹满了汁。萧致剥开自己吃了一瓣,淡淡说:“这个甜。”
闻言,谌冰伸出手,向上的掌心尤为白净。
萧致扬了下眉:“但是不给你吃。”
“…………”
一般这种情况下,如果谌冰还是曾经那个小朋友,一定会眼巴巴地看着他叫哥哥,哥哥我想要,哥哥给我嘛。
萧致想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但是,他忘记谌冰已经长大了这算盘打了没一秒,桌椅蓦地被曳动,谌冰起身拽着他衣领抢他手里东西时,萧致被他推着往后,后背硬生生撞到了旁边的文伟。
“呃……”
文伟啤酒洒了一桌子,回头看他:“发生了什么?”
萧致单手指尖撑着桌面,橘子在抢夺过程中被碾压成汁水,浸了一手,谌冰还维持着按他衣领的姿势。
萧致:“……没事儿,问题不大。”
谌冰起身坐回椅子里,盯着被弄脏的指间,偏头瞥了萧致一眼。
这事儿好像还没完。
他眼神的意思约等于:你等着。
“……”
萧致心说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只是想逗逗他罢了。
其他人忙着喝酒吃肉玩游戏,这俩为一个橘子较劲,较到吃完准备回家,才停止。
傅航跟文伟互相搀扶着,到门口回头;“走了走了,明天见!”
谌冰过去准备结账,服务员说:“这桌结过了。”
谌冰:“?”
萧致从旁边过来,大概明白了:“老占你的便宜不好,他们aa了。”
“……”谌冰其实不介意,不过没想到他们还这么想,大概也是一种为人处世之道。
谌冰没再追问。ωωω.χΙυΜЬ.Cǒm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谌冰走路感觉很晕,被萧致牵着到了家里,摸出钥匙插进锁眼:“你以后干脆喝水吧,看你喝点酒,智商直接下线,跟个小朋友一样。”
“……”谌冰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以前跟一中的同学出去聚餐他就从来没喝过酒,知道自己不能碰,到时候喝醉了麻烦同学之类的,非常尴尬。
但跟萧致在一起后观念转变了,想着反正有他肯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哪怕再醉,这个人也能送自己回家。
……明明是信任他的表现,反而被嫌弃。
谌冰想了一会儿,一脚踹开门:“关你屁事。”
“……”
客厅没别的人。
萧致抬腕看表,左右扫了一圈后说:“萧若还没回来?”
时间临近八点,不早也不晚。萧致坐回沙发上开始打电话,第一次居然没打通,过了会儿才通,对面说很快就回来。
他盯着手机想了会儿:“萧若最近变活泼了,放假老往外跑。”
“……”
本来打算睡觉,谌冰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天杨晚舟来找萧若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不确定现在萧若跟杨晚舟的联系是否频繁,而现在,又是不是在跟她玩儿?
萧致不明所以,思绪发散到了很远的地方,声音变得很恐怖:“她不会早恋了吧?”
“……”
谌冰脑子里空着,突然喊了他一声:“萧致。”
这件事,是不是让他知道比较好?
萧致手指在屏幕上划动,闻言,漆黑的眼底注视着他:“嗯?”
气氛有些微妙。
谌冰喊完他就后悔了,毕竟这是他和萧若的秘密。他低头看了会儿别的地方,脑子里乱乱的,说:“没事儿。”
萧致走近,垂眼,追着他的视线:“真的没事儿?”
谌冰演技普通,硬着头皮,说:“没事儿。”
萧致看他一会儿,嗤笑,唇角牵着淡淡的弧度:“喝酒喝傻了吧你。”
说完,蹭了蹭谌冰的唇角:“傻逼。”
“……”
尽管如此,被骂谌冰也没心思跟他吵架。萧致开了电视,随便调出一部鬼片,说:“看看?”
谌冰坐旁边,端了杯开水,边看边喝了几口。
屏幕灯光暗淡下来,渲染出漆黑的恐怖场景后尸鬼开始横行,但萧致单手搭在沙发上,手里抓着遥控器,看向视频的目光十分散漫,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谌冰心里却稍微吊着,落不下去。
直到听见敲门声。
进屋萧若开了灯,说:“我忘了带钥匙。”
她穿了件小裙子,看到电视里的鬼片后立刻抢过遥控器,换节目:“这个不好看。”
“不好看?”萧致抿了下唇,淡淡地道,“是啊,电视都不好看了。现在,是不是只有外面那个小男生才能留住你?”
萧若:“……”
他怔了几秒,微微睁大眼睛,对萧致的猜测相当无语:“什么小男生啊。”
萧致不再阴阳怪气,摊开了说:“我怎么教你的?”
话里的有些生硬。能感觉出他有点儿生气,萧若偷偷看他一眼,说:“早点回家。”
萧致面无表情应声:“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
确实比较晚。但萧若低头踢了会儿沙发,明显有些不服气:“我很安全的。”
萧致嗤声:“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
萧若瞪大眼还想反驳,但想到什么后闭嘴,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被灯光的阴影挡住了。
萧致一直稳在沙发里没动,摆明了想用内涵的方式刺激她的自尊心,但还是没忍住起身,戳戳她的大脑门子:“你给我长点儿心啊。”
“……”萧致被他戳得往后歪了一步,立正挨打,“哦。”
“玩儿你的去。”萧致重新调回了鬼片,“我都懒得说你。”
“……”
萧若心道:那你不是说了吗?
她在原地踟躇几秒,到底没有勇气顶嘴,调头回了卧室。
身旁安静下来,电视里恢复阴森的氛围后,谌冰拿出手机从列表里找出了萧若的企鹅号。还是熟悉的壁纸,熟悉的签名,分享她这段时间去什么地方玩了的经历见闻。
谌冰直接发消息:“萧若,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萧若:怎么了?
仔细想过之后,这样的方式可能会比较严厉,但谌冰不能再继续瞒着萧致,让事情背着他发展下去。
谌冰:你今天跟你妈妈去玩儿了吗?
萧若:
萧若:这你都知道?
还真是。
那杨晚舟的目的是什么呢?
只肯跟萧若见面,不肯跟萧致见面?
当然不排除萧致不想见她的因素。
不过……
谌冰: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萧若,我不能再替你继续瞒下去。你自己考虑一下,由你告诉你哥,还是由我告诉你哥。
萧若:sos!sos!sos!
萧若:why?????
萧若:qaq!!!!!
萧若:不要啊!不要啊,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萧若年纪小,虽然平时跟萧致打打闹闹,但这么长时间很清楚萧致的性格,自己也依赖他,到这个份上感到害怕想赖过去,谌冰不是不能理解。
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哄小朋友,身旁落下阴影,萧致身体突然仰躺枕在他的大腿处,单手举着遥控器:“我躺会儿。”
“……”
他躺下时发缕偏到耳后,显出额头和线条明晰的五官,削挺犀薄,唇角的线条都极其野而利落。少年气减弱后,显出类似青年的沉俊,却又带着很青春的朝气。
萧致看着视频,似乎躺的很舒服:“帅哥,给我剥个橘子。”
“……”
谌冰探手拿了一个,剥去橘皮,掰了一瓣递到他唇边。
萧致偏头咬过,抓住谌冰的手指,在他指尖亲了一下。
谌冰抽出手:“别烦。”
没闹一会儿,谌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响起推门的动静,萧若小小的影子贴着墙面,像一缕幽魂。
萧致撑着沙发坐直,当做刚才无事发生:“怎么了?”
客厅里气氛沉默。
萧若楞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家里刚出那事时她还小,但印象里爸妈的存在感都很弱,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每天唯一照顾自己的只有哥哥。就连当时别墅搬走后杨晚舟隔了两个月才想起家里的人,过来接她,她也是自己说了不走。
哥哥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比起爸妈萧致更能给他家庭的温暖。这段时间萧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曾经忙于公司事务的妈妈回头是岸,每周六都来找他,而萧致周六还得上课,萧若知道不会被抓包便时常出去跟妈妈吃饭、玩儿、相处。
她想要妈妈,也想要哥哥。
但哥哥怎么都不会接受杨晚舟,这是她知道的事实。
萧若不知道怎么平衡妈妈和哥哥的关系,这时内心被一种强烈的撒谎的羞耻心充斥,她呆愣愣站在原地,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萧致等着她说话,没听到内容,只看到萧若开始擦眼泪。
萧致抬了抬眉:“你干什么?”
萧若继续擦眼泪,她跑到萧致身旁,抱住了他的腿。
“……”
她一直没说话,谌冰隐约有些感觉,起身道:“我下楼买点儿东西。”
萧致似想扯开萧若,但她抱得很紧,还往他裤子蹭眼泪。他没忍住皱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背后声音喧闹,谌冰开门,又关上。
隔了扇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吵架。
夏天空气燥热,但夜晚还是偏凉,谌冰沿着楼梯出了街道。他估计萧若百分之八十要挨骂,自己在旁边看着可能会有些尴尬,所以决定出去待会儿。
他沿街走了一会儿,停在一处废弃的建筑大楼附近,路道被竖立的铁皮围栏,空无一人,感觉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谌冰站了会儿,手机铃声响起。
萧致的电话。
他指尖刚触下去,电话挂断,紧跟着来了视频通话。
对面很黑,隐约是萧致眉眼的影子:“你在哪儿?”
语气有点儿生硬。
“不知道,”谌冰四下扫了一圈,“我现在回来。”
“别回来,”下楼的声音,“我来找你,挪镜头,我看看什么地方。”
萧致的声音平直,听得出来压着股火,比他想象中还生气。谌冰给他看了地标建筑后,视频二话不说挂断失去了消息。
谌冰盯着手机有点儿走神。
周围很黑,建筑工地旁的灯泡全暗着,只有稍远处的灯光挺亮,是一栋较高的楼。谌冰站了十几分钟,不远处走来一道高瘦的黑影,他还没喊萧致,就猝不及防勒出手腕推着撞到了墙面。
“……”
对方手腕用力,谌冰心里骂了声操,没说话就被咬住了唇,那股熟悉的力道开始侵占感官。
萧致的动作相当暴躁,边亲他,边用力撩起他头发,视线交接,他眼底按捺的情绪看不分明,但随即偏头在谌冰耳侧重重咬了一口。
“谌冰,你有没有心?”萧致搂他腰的手按捺地收紧,眼底沉着阴影,直勾勾盯着他,“怎么不早告诉我?”
“……”
谌冰哑口无言,说白了他一点儿都不想参与这种事,萧致的家事,但凡沾上没一个能独善其身。所以都说别管闲事、别管别人家务事,谌冰不想管,但他不下心沾上了,所以他现在倒了霉得站这里挨萧致劈头盖脸一顿训。
谌冰推他:“松手”
但手腕的力道更甚,膝盖抵在他腿间,几乎让谌冰动弹不得。发烫的气息拂过颈侧,能够感觉出萧致现在的不冷静、烦躁甚至暴躁,指骨硬如石头,还没动两下又压下身重重地亲他。
亲着,气息从嗓子里溢出:“气死我了。”
“谌冰,你是不是王八蛋?”
谌冰:“……”
呼吸紊乱,谌冰手指从他颈后拂过。萧致声音低了下去,稍微冷静下来后情绪开始低落:“你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
“……”
额头还渗着薄汗,谌冰闭了下眼,耳边呼吸加重,萧致耳侧搭在他肩头,好像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声音带着嘲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真的不知道萧致哪儿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但他只是垂眼站在阴影里,眉眼折了一泊凉冷的气质,身影淹没在落寞的夜色里。刚才他和萧若争吵的内容谌冰不清楚,但唯一的妹妹突然背着他和妈妈见面,而且,杨晚舟还想带走她。如果真成了,萧致身旁还有亲人吗?
不敢想象萧致害怕什么。
谌冰手撑着额头,呼吸平复后探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手指插入发丝,扣住后脑给他收拢直至目光相对。
“你冷静一点儿。”
谌冰盯着他的眼睛,用力亲他一下。
“我爱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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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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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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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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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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