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也笑:“对。”
有些神奇,要不是萧致这么说,谌冰还真想不到自己死了烧成灰装在盒子里的感觉,到时候自己埋在墓地里,萧致就在外面站着。
谌冰真觉得好笑,效果了,心里突然啧了一声。
周身突然变得很冷。
“滚几把蛋,”萧致看了下他的输液袋,“感冒好了就出院,说这些有的没的。”
谌冰手被他握住了,萧致捏得很用力,让他骨根作痛:“你身体不行,发个烧居然这么严重。以后我照顾你,不让你再生病,还给你养得白白嫩嫩。”
不让你再生病。
这几个字让谌冰心里有些感触,偏头看他,语气挑衅:“你拿什么养我?”
“……”
“偷电瓶车?”
“……”
萧致给他手拢到掌心,低头笑了一声,说:“好了,知道了。”
未来对谌冰来说比较渺茫,不过他还是想象了一下:“大学至少要在一座城市吧?”
萧致:“嗯。”
“就算没在,每个月都要见一面,对吧?”
“对。”
谌冰手指穿过他头发抓了把:“那你说该怎么办?”
萧致抓着他手亲了下,还没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看了眼:“陆老师的,估计问你病情。”
扬声器陆为民声音传出来:“萧致,谌冰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萧致看他一眼,“又有力气催我学习了。”
谌冰:“……”
“啊,正好,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上课,晚上要是能回来就去找朱晓问作业,补笔记。谌冰现在好多了?”
谌冰嘶着嗓子应声:“好,现在没事儿。”
“行,在哪家医院,要不要我过来?”
萧致赶紧说:“别,你别来了,我能照顾好他。”
“……”陆为民被拒绝,也没多问,“那行吧。”
挂断电话,谌冰手上输的水也快到尽头了。萧致起身:“我出去叫一下护士。”
护士很快进门照看谌冰,萧致准备跟着进来,医生挥手说:“那帅哥,你过来拿一下药。”
医生写单子,萧致坐在旁边等,顺便问:“为什么他发烧这么严重?上午输液了不管用,到现在还没退烧。”
“体质问题,体质问题。”医生说,“有些人身体抵抗力可能比较强,有些人身体素质要弱一些。”
“……”萧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医生写完后递给他:“药房在一楼,递进去就能拿药了。”
“谢谢。”
萧致给纸页折叠起来准备出办公室,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重新拉开椅子坐下。
医生端着茶杯:“怎么了?”
“我想问一件事。”
谌冰身高腿长,白白净净,看起来身体不错,早之前谌冰说自己身体不好萧致还没当回事儿,但陪他来医院的过程中无意听见过好几次他喊疼。萧致虽然不太明白,但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致说:“我有个朋友平时看起来身体不错,但一生病,或者进医院,就喊疼,但也没具体说出哪儿疼。”
“是吗?”医生思索后说,“他身体没有病痛的痕迹?拍片看过没?”
萧致垂眸想了几秒:“应该没有。”
医生放下手里的茶杯。
“那可能是心理创伤吧。”医生说,“我在这方面不专业,不过以前有病例,幼年因地震被埋在水泥板下两天两夜,中年了还时常犯头疼,感觉有人用钉子钉她的脑袋。”
“这种情况属于精神创伤,可能你朋友以前罹患过严重的疾病,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
旁边有人找医生开会,他临走前丢下一句:“不少癌症病人康复后就是这样,有条件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注意检查身体。”
医生离开了办公室。
萧致回病房时,谌冰正就着热水喝药。他微微弯着腰身,卫衣往上拉,露出一截清峋的腰线。
谌冰待在这里不舒服了:“什么时候能走?”
“快了,”萧致说,“等这半袋输完你烧退一些了,我们就走。”
“回学校?”
“你回学校了应该也是回寝室睡觉,没人照顾你,不然跟陆老师请假到我家来。”
“……”谌冰现在人不舒服,没有太大的意见,不过想了想说,“每次都去你家,陆老师不生疑?”
“没事儿,我俩关系好。”
“……”
谌冰感冒了容易冷,重新坐回床上,拉着被子搭住了膝盖及腰身。
萧致坐在旁边,想了会儿问:“你高一过得怎么样?”
“……”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谌冰说,“还行。”
“每天跑跑跳跳,学习玩耍,没生病吧?”
“没生病。”
“……”
萧致挑了下眉,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打量后说:“真没生病?”
问完萧致觉得白问,照医生的说法,一般经历生死无常的大病才会留下心理创伤,谌冰现在看起来好端端的,比起初中的小孩儿模样还抽条得腰直腿长,怎么都不像生病一年会有的样子。
谌冰看了他一会儿,泛灰的眸底气质有些冷,说话若无其事转向了别处。
“怎么了?”
萧致想了想到他身旁坐下,捧着他脸左右打量:“你今天不还说疼吗?哪儿疼?”
“……”谌冰怔了下,“没疼。”
“还没疼?打针都喊疼。”
萧致抽出他的手。
谌冰手长得好看,白瘦,指骨修长匀称。仔细看除了今天的输液没有任何针眼或者接受过医疗器材的痕迹,扎着袖口推到小臂处,青色血管在白净皮肤的映衬下异常明显。
也没有多余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啊。”萧致想了会儿说,“那我们冰冰就是单纯怕疼对吧?”
“……”
“小娇娇。”萧致给他确定了新称呼。
“……”
谌冰懒得理这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确定他是不是猜到什么:“怎么了?”
萧致一五一十说出了刚才的疑惑。
听完谌冰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被重生前的事影响得这么深,过了会儿,他手指在病床上拂拭了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假如以后,我患癌了,你怎么办?”
萧致看了他两秒:“你患锤子。”
“……”
谌冰尽量客气道:“我说假如。”
“你可以假如我俩头胎生儿子还是女儿。”
“……”
谌冰忍了两三秒没忍住,抬腿往他这个方向踹,不过萧致侧身躲过后,不是像以前似的跑远,而是凑近按着谌冰的手脚给他搂进了怀里。他手还挺灵活的,尤其谌冰现在发烧了力气小,很快给他压得动弹不得。
萧致笑了,喉头微微滚动,紧贴着胸腔的卫衣发出振动,被他抱在怀里,谌冰又感觉浑身发热。
但明显不是发烧。
“行了啊,”萧致说,“我劝你不要和我动手动脚,你打不过我。”
“……”谌冰快气死了,额头抵在他颈窝,慢慢往前挪动着紧紧抱住了他。
他身上软,动作也慢,跟试试探探地猫儿似的挪到了他怀里,感觉明明挺生气的,又抱着他。
“行,别闹了,护士看见我俩打架不好,人设崩了。”萧致偏头,看了看门口的位置,“你现在是个五岁智商的小孩儿,对哥哥应该言听计从。”
“……”
谌冰靠近他耳侧,鼻尖从凉凉的皮肤拂过。
“哥。”他喊的声音很轻。
萧致有一段时间没听见了,垂眸:“嗯?”
谌冰手指隔着衣料摸索,动作不快,萧致以为他要摸自己,直到腰间被用力掐了一把。
“……嘶。”
萧致眼底情绪加深,完全没想到这个美人计,舔了下唇,好气又好笑:“谌冰,你可以的。”
傻逼。
谌冰埋在他肩窝直笑。
谌冰故技重施,重新喊了声“哥”,手特别娴熟地在他身上游走。
萧致平静地:“嗯。”
谌冰想着怎么下手时,下颌突然被轻轻捏住,眼前一阵恍惚,携着滚烫呼吸的吻落到了唇角。
门外响起护士的走动声:“输液输完了吧?”
她进来查看输液袋,又重新看了看谌冰。
谌冰坐好,脸上没什么表情。
护士有点儿奇怪。
“脸还这么红?”她重新测了测温度,“好像烧得没这么严重了啊。”
“……”
谌冰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两三步外的萧致若无其事,视线掠低朝他挑了下眉,唇角压着点儿笑,懒懒散散的。
阳光从窗外落到视线中。
谌冰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今天下午天气还不错。
一月下半旬,窗外落了层薄薄的雪,李旭进门时带起一阵寒气,簌簌地往萧致这边跑。
“萧哥,出来。”他扬了扬下巴。
教室里是下课时间,后排几个男生围着打牌,书堆底下萧致置若罔闻了估计半分钟,直到再被催促,才给笔帽斯条慢理戳回了笔尖上。
萧致:“你有事儿?”
“你出来啊,”李旭左右扫了眼,一副有秘密要交代的样子,同时一脚踹翻了管坤的凳子,“兄弟,动起来!”
谌冰停笔,瞟了他一眼。
“……”李旭先打报告,“冰神,我们就出去聊几句。”
谌冰淡淡道:“萧致现在处于学习上升期,废话,少聊几句。”
非常冷漠无情。
李旭应了声。
到走廊他才说出怎么回事儿。
“前几天我们学校一男生翻到他们铁路运输职高女寝找女朋友,正好被张方逮住,说要跟我们打群架。你就说去不去?”
张方这个人很有江湖气息,在职高当校霸,秉持着跟九中几十年的对立,但凡遇到点事儿就得找九中的校霸代表打一架。
萧致听完,转头准备回教室:“不去,叫他滚。”
“……”李旭赶紧说,“不是啊,上次我们打架已经食言了,这次又不去,那我们九中就被人看扁了萧哥!江湖规矩你全忘了吗!!”
“还有几天期末考试,”萧致注意力在刚才教室里那道题上,说,“要打你们打。”
李旭:“……”
李旭比较争强好胜:“不是啊,萧哥,张方指名要和你打,你不打也去见一面,争取商量下这事儿呗?”
萧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转头回了教室。
考试前的周六下午晚自习,校门口外的十字路口旁支楞八叉站了五六个男生,叼着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门神似的在那儿站着。
李旭背着书包一指:“萧哥,就他们。”
萧致低头走到树荫里,瞟了眼手里举着的诗词名句掌中宝,确定再也看不清字后收到外套兜,左右扫了一眼。
张方那张方脸杵到面前:“老萧,好久不见,你们学校的败类到我们女生寝室闹事,你管不管?”
李旭大吼一声:“你胡说!明明是那个女生主动开的门!”
“你他妈放屁!就算是她开的门,臭男人也不能进!”张方回吼。
萧致听他们吵了半分钟,抬手,准备拍张方的肩膀:“我说”
张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靠,别搞偷袭!”
“……”萧致快笑了,“我是想问,你们什么时候期末考?”
张方以为他要跟自己热血干架来着,没想到他反而问这个,愣了几秒:“过两天吧。”
“我也过两天,”萧致说,“我现在忙着考试,你别闹,回去准备学习吧。”
“????”
张方万万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怒目圆瞪:“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翘考试出来跟我打架的!笑话!你现在居然说你要为了期末考试放弃打架!?”
萧致平静地嗯了一声:“学习比较重要。你也好好学习吧,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
他顿了几秒:“本来想说你谈恋爱了就懂了,但你没有,那你可以想想你家中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以此激发学习热情。”
张方:“…………”
我他妈。
有句mmp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萧致指了下校门口,光线模糊,隐隐约约站着一袭高高的身影:“我同桌在那儿掐表,三分钟,没时间跟你说了。”
“?”
眼看他要走,张方大喝一声,“站住!”
“你有事?”
张方磕磕碰碰,瞪大眼睛:“你是不是洗手不干了?”
“……”虽然他用词很好笑,萧致没心情计较,“嗯。”
张方:“我们不是一辈子的对手吗!!!”他话里活像失去了一生之敌的寂寞男人。
萧致指了下旁边的文伟:“以后你去找他。”
文伟趴在管坤肩膀上傻笑,本来摸过来看戏的,此时突然警觉:“?”
怎么回事?
大清亡了?
萧致摸出兜里的名句小读本,抬手挥了挥以作道别,头也不回走向校门口:“走了。”
谌冰指尖扣动手机边缘,揣回校服兜里。
他俩一起沿着街道内部走。
“吃点东西?”
“吃什么?”
“先随便看看。”
谌冰指了下旁边的甜品店:“我买明天的早餐。”
萧致应声,跟他一起进了店里。
谌冰打算买个面包再买瓶酸奶,刚逛了一圈儿,抬手拿顶部的瓶装奶时,另一只戴着手表的手伸了过来。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了过来。谌冰抬起视线,许铮正好整以暇地站着,满脸假笑:“谌冰,出校门买零食啊?”
谌冰说:“许老师。”
许铮瞟了眼站在门口的萧致,他身影高大,遮掩的阴影落到了街道上。他说:“过两天期末考试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谌冰说:“还可以。”
许铮声音抬高:“萧致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话里摆明了故意让萧致听见。
萧致侧目瞥了他一眼,手揣在外套兜里,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根本懒得和他说话。
许铮怀柔政策碰了钉子,不过也就笑了笑:“考试要加油哦。”
说完,他给原味酸奶重新放回货架,拿起旁边的乳酸菌,到柜台结账后走了。
谌冰转头看见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对他的阴阳怪气,萧致也就一句话:“闲的。”
谌冰低头看了眼酸奶,本来还打算散步走走,想了想说:“回去了,一会儿开视频考套试卷。”
“……”萧致也没别的话,“行吧。”
不过临走前他却抬长腿往前迈了一步。
萧致站在谌冰面前,灯光在后,眉眼被遮掩得隐隐绰绰,说话时自然地在冰天雪地里起了薄雾。
他声音很轻,靠在谌冰耳边。
“欠我几个亲亲了?”
谌冰:“你先考。”
“知道,我小本本上都记着啊,”萧致尾调上扬,“进步一名,你亲我一下。”
谌冰好笑。
这段时间萧致确实收心了,不过他能在教室坐住后取乐对象就成了谌冰,时常提出无理要求。
谌冰很配合要糖的小男生:“嗯。”
萧致:“我走了。”
他到路边解自行车,腿踩在踏板上,一会儿又回头;“来,抛个飞吻,我先感受感受。”
“……”谌冰说,“你赶紧走。”
萧致手指捏着刹车:“哎,不行,没动力走不动。”
谌冰上前两步,准备一脚给他自行车踹出去。
不过他刚走到阴影里,手却被萧致轻轻握住了。
转瞬即逝,牵了又松开,萧致说:“我走了。”
“你走。”
“确定,真的不给我一个啵啵?”
“……”
谌冰没忍住踢他,灯光下,唇角扬着弧度:“赶紧走啊你。”
萧致:“真走了?”
谌冰想摸块石头砸过去:“……赶紧走。”
等身影渐渐驶远,从十字路口下去,在漫天的路灯下看不见了,谌冰心里有股凉意,一点一点沉淀下去。
他站了快半分钟,调头回了寝室。
平时大家上课摸鱼划水,到期末这几天还是很焦急。文伟不出所料,决定认真学习没超过一周,又恢复了整天咸鱼倒卖学霸笔记的忙碌生活,不过此时却捧出一盏小台灯。
“爷决定挑灯夜读。”
谌冰瞟了眼他翻开的物理练习册,正在看序,上面勾了句马克思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还用三支笔和一支文笔盒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迎考神”牌位。
谌冰接了杯水,边喝边无情嘲讽:“马克思是无神论者,不会允许你临时抱佛脚。”
“……”文伟打倒牌位,给“考神”改成了“冰神”。
谌冰好笑:“学吧,能补多少是多少。”
不过文伟心情并没有多沮丧,学了不到十分钟又开始走神。
“冰神,你寒假了真跟萧哥去外地看大学?”
这事儿全怪萧致,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到处说,寒假了跟谌冰上外地开房。
谌冰嗯了声,开了手机视频。
萧致写试卷,谌冰给这边开了静音,回头文伟也开始规划寒假生活,边规划边又被自己匮乏的学习知识所鞭策,鬼哭狼嚎。
“呜呜呜呜我学不完了!”
“呜呜呜九中教学楼,一跃解千愁!”
“呜呜呜寒假我要跟我妈回老家插秧,掰苞谷。”
“呜呜呜这个截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宿管阿姨这几天不太管学生,到了凌晨两点会特别催一催,免得学生作息特别不规律,反而影响学习质量。
谌冰倒是一直稳稳当当。
不过去卫生间洗澡的一路,看见大伙儿不管平时学不学,都装模作样地拿书看,心里突然有些焦灼。
考试当天到教室上早自习,萧致坐椅子里拿了本书顶在指尖上转,若无其事,倒是谌冰有些紧张。
谌冰觉得好烦。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考这么多年的试没紧张过,居然为了萧致紧张成这样。
旁边文伟疯狂拽他的校服,说:“冰神,萧哥,我先申明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迷信玄学,想借用你的校服一摸。尽人事,听天命。我就摸一摸,后续考得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谌冰捏着校服一角,还没使劲儿,萧致直接拽回来:“滚。”
文伟好委屈:“萧哥,我就摸摸,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兄弟错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
僵持了四五秒钟。
萧致给自己校服从桌肚里抽出来,丢他脸上:“摸他男朋友的,效果应该差不多。”
“……”
文伟一秒变脸。
不过,目前似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文伟接过萧致校服:“我能穿吗?”
“……”萧致盯着他。
文伟必须要辩解一下:“我本来还想抱抱冰神的,只不过考虑到我们的兄弟关系,不合适。你要是不想校服给我穿,那你就让我抱一下,传递考运。”
“想都别想,”萧致干脆连校服都收回来了,“你考0分吧。”
“……”
他们打打闹闹,陆为民站在讲台上千叮咛万嘱咐:“记得填机读卡,下笔要重一点免得机器读不出来,学号不要忘了写啊。我看这次谁再不写名字,我就把他试卷贴到校门口让所有人看!”
谌冰坐着,指尖发凉。
半晌,听到铃声,全班开始往教室外面涌动。
萧致的考场在楼下,他拎着笔和草稿纸准备走,谌冰突然叫住他。
“萧致。”
楼梯口人流匆匆,萧致高瘦的身影转回:“怎么了?”
谌冰往前走了好几步。
有些紧张,不过张开双臂用力抱了他一下。
抱完谌冰松手,众目睽睽,感觉耳背漫上热度。
谌冰故作镇定:“……给你考运。”
作者有话要说:文伟:???冰神你不是不迷信这些吗?
感谢看文,营养液加更我这两天写,久等。
哈哈哈冰冰要跟萧哥去开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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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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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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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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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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