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你叫什么,我叫郑源。”
“这里是驱兽镇,我叫南希......福。”
仰视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却又狼狈的男人,南希福咽了口口水,有些畏惧的说道,内心开始后悔鲁莽的来到这里。
“驱兽......南希......”
忽然听到熟悉的词,郑源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濒死的男人。
他很胖,真的很胖,一米七的身高却有着至少四百斤的体重,皮肤黝黑,上面有着溃烂后又愈合的疤痕,身上有股古怪的味道,浓郁的黑色眼袋,但是眉眼间那股熟悉的感觉,却唤醒了郑源一直深埋在记忆深处,不敢想起的回忆。
零碎的残留记忆一直告诉着郑源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经历,多是痛苦与阴霾,最后愤怒的疯狂占据了大片的记忆碎片,但是那少数的幸福记忆却是犹如水中的油珠,如此的格格不入。
年少时与福利院大家的欢声笑语被南希木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这记忆是那样的深刻,就算他死去,残留下来的记忆也让郑源牢牢记住了曾与南希木交好的那些人。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几乎没有留下一丝小时的痕迹,但郑源还是找到了辨认出他的特征,那眼睛里的瞳孔。
虽然他的眼睛浮肿,黯淡无光,眼白也是布满血丝,但是那双绿蓝交织,流光溢彩的瞳孔却是异常的醒目,就算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也依旧美丽。
“......福哥。”
郑源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吐出这几个字。
“嗯?”
南希福有些疑惑的看着郑源,他光顾着害怕了,没注意郑源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冒昧的问一下,能带我参观下这里吗?”
郑源抹了把鼻子,露出笑容道。
“当,当然没问题。”
看着一身肌肉,仿佛人形高达的郑源,南希福没敢拒绝郑源。
跟在南希福身后,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仿佛时空倒转,一缕缕不属于郑源的记忆出现在郑源的脑海,酸涩感涌上心头。
郑源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去过许多地方,却始终不敢回到这里。m.χIùmЬ.CǒM
这里是郑源的新生之地,却也埋葬了两个孩子的一切。
鼻尖萦绕着一股臭味,郑源很熟悉这股气味,因为他曾经吃了好几颗产生这个气味的树。
小道上杂草丛生,证明这条道路已经没什么人行走,路边荒废的稻田里面七零八落的长着挂满稻穗的禾苗。
但是在郑源的眼中,一片片挂满金黄稻穗的稻苗田的虚影与面前这荒废的田野融为一体,割裂的不成样子的记忆片段出现在脑海中。
他好像曾经与那个名为小雨的少女手牵手在田埂上奔跑,在稻田里干活的哥哥们擦着汗,调笑着他和小雨,坐在椅子上喝茶苍老的院长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他好像在稻田丰收的时候,小小的手抱起一摞的稻子,长长的稻子遮住了他的视野,让他一不小心跌倒在水田里,弄的满脸泥水,这时候大家总是会大笑起来,而小雨却会上前拉起他,温柔的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泥。
记忆中欢乐的笑声与温馨的场景与面前萧瑟的荒野在郑源眼前交错,他好像回到了15年前,他好像变成了小木。
看着前方步履蹒跚的背影,郑源内心升起了前所未有心虚感。
他好像一个卑劣的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南希木的幸福,偷走了他的人生,如今还窥伺着独属于南希木的那一点小小的幸福。
他明明有了前所未有的权利与力量,无数人崇拜着,爱慕着他,钱对现在的他甚至只不过是一个数字,但是在面前这个将死的,丑陋的,肥胖的男人面前,郑源却觉得自己卑劣。
南希福慢慢的走着,背后那个古怪的男人好像没什么恶意,这让南希福不由的松了口气,虽然那个人眉眼间让他有股熟悉感,但是南希福几乎是瞬间便无视了这点熟悉感,毕竟这个男人虽然衣不遮体很是狼狈,但是那近乎完美的身材,英俊的面容和高贵的气质不是他能认识的,将死的他能认识的。
“那边就是驱兽镇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以前还是很繁荣的。”
走了一会的南希福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以郑源的目力,很清楚的看到了那边是一座座破败房屋组成的小镇,几乎没人行人,偶尔几个人也都是老人。
“是......嘛。”
郑源眯着眼,更多的记忆涌上了心头,痛苦的少年,疯狂的少年,释然的少年,微笑的少年,已经重生的他。
“我家就在前面,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又要做什么,不过想来我这种人,也不值得你动心思。”
南希福接着行走,言语间有些气喘,他很累。
“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在这里看看。”
郑源看着南希福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这次些。
“看看啊,这里也就只能看看了。”
看着荒废的四周,南希福内心也是涌起了阵阵浪花,在心里不知道回想起多少次的曾经,已经被思考的有些模糊,越是回想,越是空虚。
“我记得这边不是曾经被纳入雨木计划吗?那个慈善组织的计划。”
郑源看着周围荒废的田野,有些不解的问道,他自然是没有忘记这里,虽然不敢来这,但是当初拿下奥莱时,有回来给小雨扫过一次墓,那时这里没这时荒废,郑源也让自己创办的慈善机构重点开发这里。
“有啊,他们给了很多钱,有了钱谁还想留在这呢?大家就都拿着钱离开了这里,我也是,还留着的都是离不开这里的人,我想死在这里就又回来了。”
南希福低声说道,他在席托死的第二天,埋葬完大壮就走了,回来听说有慈善基金会在帮驱兽镇脱贫,建学校,修道路,只是这个地方的所有人已经被猪油大豆害得身体肥胖,死亡率很高,以谣传谣下,驱兽镇变得不详,很多人只是在基金会混到一笔钱就跑了,有人跑没人进,人就越来越少,慢慢的驱兽镇就成这个样子了。
“到了,这就是我家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南希福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指着一座破损的木屋。
暗绿色的苔藓漫步在木屋的底部,几根房梁已经被腐蚀的倒塌下来,屋檐底下,几坨稻草倚着墙壁,上面还有一床有些发黑的棉被,南希福步履蹒跚的走向那堆稻草,然后斜靠了上去。
“请自便吧。”
说完这句话,南希福拉起棉被,盖在了身上,走了这几步,他真的很累。
郑源没在意南希福的话,因为他的视线已经被木屋旁的那几座墓碑吸引住了。
南希雬之墓
南希壮之墓
......
南希木之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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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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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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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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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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