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营某处废墟地下,一个矮瘦的人型阴影正抱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一边飞速敲击着如今已经少见了的实体键盘,一边喃喃自语的说着。
而在这个阴影后面,一盏小小的蜡烛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区域。琇書網
这蜡烛实在是太小了,小得有或者没有都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全黑和深黑的区别。
在这个幽深的地下空间内,这两种黑暗之间的区别,可谓是几乎没有。
头顶上满是废墟,但这底下却不见一点破洞或者光照进来。
这要么是挖得很深,要么就是头顶上有什么能抗住那毁灭性炮击的防御。
无论如何,目前看来这地底下确实还算是安全的。
“大家别急……快了,就快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亲手为你们报仇了!”
那个身影,紧盯着显示屏,似乎咬牙切齿却又略带哽咽的自言自语着。
然后就是擤鼻涕的声音,这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哭了。
而那敲击键盘的声音,同时也变得越发密集紧凑了。
被分为左右两边画面的显示屏上,右半边显示屏被无数奇奇怪怪的代码刷屏。
左半边则是一个不断向前高速移动的虚拟战机控制面板,面板右下角还紧凑排列着似乎是显示出弹药量的红色数字。
伴随着敲击声越来越密集,右半边屏幕上代码的刷新速度,也越发的快了。
而在左半边屏幕中央,则是跳出了一行醒目的大字——武器系统已解锁。
也就在这一瞬间,位于控制面板右下角的数字,全部都由红色转换成了绿色。
“开始吧,让那该死的统一联合自己去内斗去吧!”
那个身影也立刻确认,这架无人机的武器系统已经为自己所控制了,那人影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兴奋不已的说。
电脑显示屏的光亮在闪烁,映照得那盏蜡烛越发的渺小。
某种武器锁定目标的滴滴声,回荡在这黑暗的地下空间中,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而地面上那炮击制造出来的废墟,依旧是安静得吓人。
……
“旅长!赶紧扯呼!”
铜安市以南,长安卫戍部队某特战旅的炮兵阵地前,某个戴着头戴式耳机的技术兵冲还站在炮兵阵地前装逼的旅长大人,扯着嗓子嚷嚷。
“蛤?跑啥子?”
旅长刚伸了个懒腰,听到有人叫自己赶紧扯呼,差点儿没给闪到腰了,捂着腰锥子咬牙切齿地问。
扯呼是旧帝国是就存在的方言。
说得好听点就是撤退的意思,说得难听点那就是逃跑。
古代人总是能把坏事圆成没事儿,甚至直接就给圆成好事儿。
甚至连皇帝被抓了,那都能说成皇帝是去某某地方打猎去了。
也就是所谓的“北狩”。
其实这种托词近代也有。
比如……
“歼敌一亿,转战非洲。”
总而言之,跑路归跑路,但说出去也不能太难听。
扯呼这个说法,在旅长听来,那就是刺耳的难听。
“再不跑就完犊子了!那架无人机已经解锁全部武器了!”
那个技术兵,一把扛起自个儿的东西就冲他大吼,吼完余音还在绕梁呢,这人直接撒腿就跑了。
连炮兵都跑路了,那些自行火炮搞展现出了惊人的倒车和转弯技术,区区十几秒就已经离开了炮兵阵地,往远处开去。
现场只留下旅长和他的亲卫们,一个个在那儿风中凌乱。
“WDNMD!都跑啊!”
旅长呆呆的看向空中,两枚醒目的导弹正拖着长长的尾烟,向他这儿飞来。
他死活不敢相信,空军那帮没毛鸭子居然真敢对自己下死手。
可现在事实就呈现在他的眼前,这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亲兵们听到他“下令”,也看到他转身就撒丫子跑,便急急地跟了上去。
当最后一个亲兵跑出范围几秒后,那两枚导弹就以几乎一样的精确落点,命中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炮兵阵地。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整个阵地,没来得及带走的一些物资和装备,再转瞬间便被爆炸撕成碎片、化为齑粉。
可该死那架无人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停火,导弹爆炸的烟尘还未散去,在它机腹下方就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板子,从中缓缓降下了一挺双联装的大口径机炮。
在几乎超视距的距离外,这挺机炮还是开火了。
这样的距离,别说机炮了,电磁炮都不一定百分百命中。
可这挺机炮的命中率却高得可怕。
跑在最前面的旅长有些慌乱,因为他听到了一阵像气枪似的脆响从身后传来。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猜到了那是啥。
“娘希匹的!你们干嘛呢!打啊!”
他看着前方那些还在发呆的部下,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咆哮。
其实那些部下不是在发呆,只不过是在等待他的命令罢了。
当他在通讯中下达了命令,在静止不动的行军队列中,便腾起了一团烟尘。
随即,一枚导弹便从烟尘中钻出,直奔那架无人机而去。
他看到部下们开始还击,身后那种可怕的动静也消失了,便停下了脚步。
喘息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后,他才咬紧牙转过头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死光的亲卫们。
他最亲近的部下们,全部被机炮给打得支离破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离他最近也有十来米的一具,整个右半边身子都被抹去了,打飞出去的右手,竟然掉到了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
再近一点他都能被这断臂砸到了。
可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恶心,只是心中感到一阵阵如刀绞一般的痛楚。
他双腿一软,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张大嘴半天哭不出声来。
明明看着像是撕心裂肺,却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旅长!目标发射了热诱弹!导弹并未能命中目标!且目标已退出射程!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就在他痛苦万分之时,通讯频道里却传来了糟糕的消息。
这简直让他更加痛苦了。
杀光他亲卫的“凶手”,居然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跑掉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
于是,愤怒得不能自已的他,抛却了一切的顾忌,下达了新的命令。
“碾过去。”
他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通讯频道内。
几乎就在下一秒,无数的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了一起,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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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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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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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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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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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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