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伺候着他下了车,便驾驶着马车到侯府隔壁的小巷子里先停着,毕竟总不能一直停在人家侯府大门前,这样既不礼貌也给人家带来了诸多不便
见他下车,在大门两边守门的侯府护卫便分出来一个,走上前迎接他。
那护卫先是一拱手,看清楚他军装肩部上的大校肩章,这才恭敬的弯下腰去。
“请问您是来?”
听护卫这么问,他便默默地从胸前的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护卫。
“请您稍待,小的速去速回。”
护卫一看信封上面印着族徽,便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看的东西,只能略显尴尬的再次拱手说道。
见他点了点头,这护卫随即便转身叫了侯府大门,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朱红色的巍峨大门缓缓打开一条只可供一人通过的门缝,待那个护卫进去后,便缓缓关上了。
虽然目前情况十分紧急,但他不敢在这里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更别说硬闯甚至撞门。
这里是世袭的逍遥侯府,是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风风雨雨,仍然在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的逍遥侯府。
要知道,一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如今国内的那些个勋贵,和当初的那些开国元勋早就不是一批人了。
比如:当年开国时的辽国公,是一个姓耶律的胡人。
麾下部族将士悍勇无比,是旧帝国稳定北方荒蛮之地的重要支柱。
而如今的辽国公,却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周姓华族人。
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啥也不会干,妥妥的被当猪养。
这两相比较之下……
差距不说是一落千丈吧,但也比一落千丈好不到哪儿去了。
没人知道在这上千年的光阴中,那位武德充沛的胡人国公究竟发生了什么。
史书记载:辽国公耶律氏,于荣安十七年因大逆之罪被废,判处诛灭九族。
大逆之罪其实就是谋反,或者和谋反同级甚至更严重的罪过。
比如毒杀皇帝什么的……
总之就是很严重的罪。
因为史书上记载得过于简洁,所以后人无法从中剖析真伪,只能凭同时期其他较为详细的记载来进行推测。
最大的可能,就是辽国公被牵扯进了当年的一场大案之中。
而那场大案,直接或间接的造成了皇帝的死亡。
其中牵涉甚广,情节复杂,留给后世的记载也不详细。
可见是有人故意隐藏了细节内容。
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还是保住自己拿到手的权利?
无论答案究竟是什么。
如今的后人已经不得而知了。
他也不想知道太多,毕竟知道太多的人大多都活不长。
但对于眼前的这座逍遥侯府,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好奇。
堂堂国公都在权力压榨中被灭族,逍遥侯这么一个侯爵,居然能传承至今?而且在历史上还多次权倾朝野。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阁下,我家侯爷请您进去。”
没等他想更多,那个拿了他信封的护卫便从大门旁的小侧门走了出来,对他说。
他瞟了一眼护卫空荡荡的双手,便明白信封已经不在这个护卫的手中了。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等着对方给自己带路。
护卫带着他从那个侧门走了进去。
这让他心中略微感觉有些不爽,但也仅仅只能是不爽而已。
毕竟在旧帝国时代,那些官宦人家之间互相拜访,主人家给客人走正门,是为了表达对客人的高度重视。
其中还要再细分,同级别或者是通家之好的来访,也可以走正门。
只不过主人家不会去迎接。
想要走正门,还要得到主人家派人甚至家主亲自来迎接。
那便只有身份和地位都比主人家要更尊贵的客人,才能得到此等待遇。
而那些并不受主人家重视,或者身份过于低微的客人,便只能走侧门,甚至是最为低贱的后门了。
这样做是对客人的羞辱和鄙视。
走后门更是已经把客人的脸一把丢在了烂泥地里,还要补上几脚的极致羞辱。
如果真的敢这么做,那就说明这两家人已经彻底闹翻了,甚至都快要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在旧帝国时代这还真有可能,特别是那些靠打仗起家的武勋贵族,谁家没有百八十个家将似的,打起来谁也不怂谁。
有时候还得要皇帝出面调停,不然那些个丘八真能闹出人命来。
真可谓是武德充沛到极致了。
所以,逍遥侯府做出让某人走小侧门这种操作,而他仅仅只是感到不爽,这都已经是逍遥侯府的威名发挥作用了。
如果对方是别的勋贵家族?那先不说爵位比不比逍遥侯高,但他这个堂堂大校兼国疫局的特派专员,也不是泥巴捏的。
光靠他在总参谋部的影响力,都足够让那些勋贵组团儿“喝一壶”的了。
但逍遥侯是个特例。
他绝对惹不起也不敢惹的特例。
所以他只是把不悦藏在心里,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但当他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后,藏在心中的那一点点不悦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看到侯府大门内,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里头全都是各种仆人,男男女女的,看起来负责干什么的都有。
抱着布匹的、扛着锄头的、甚至扛着一麻袋钱的……
总之就是侯府里形形色色的仆役。
最神奇的是,其中还有很多胡人。
要知道,旧帝国传下来的那些个勋贵们是最瞧不起胡人的,府上的胡人当仆役都没资格,只能当奴隶。
连仆役都能随意打骂的奴隶。
为什么?
因为仆役几乎都是华族人。
而在大门内的台阶上,一个穿着深褐色员外袍,头戴大帽的肥胖男子,正坐在一个黄花梨木桌后面,面朝着院内笑吟吟地说着些什么。
也知道这个胖子说了啥,那些仆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刚开始还没听清,便止步凑过去想听听那便如在说些什么,怎么能让这些他想象中应该都是苦大仇深的仆役们那么高兴?xǐυmь.℃òm
但当他刚凑近几步,那些仆役们便开始了热烈的欢呼。
“许管家万岁!!!”
“好啊!好啊!今天又能回家了!”
“谢谢侯爷!我愿意下辈子都为侯爷当牛做马!”
“三儿!那五百你想咋花?”
“当然是去明玉坊好好玩玩了!”
“嘿?有钱就嫖真有你的!”
……
那些仆役们嗓门儿都大,所以他不用靠近都能听见他们在说啥了。
只不过这些信息拼凑在一起,他还是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转头去询问那个带路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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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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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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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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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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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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