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死在我这儿了!你让我怎么去跟你太祖母交代?“
皇陵所在的主山山脚下,御陵军的前线大营之中的主帅营帐内,一个身着老式明光铠的彪形大汉,正低头冲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呵斥着。
这位老将军,是元家上一任家主的同母胞弟,先任家主的亲叔父,也是在下首跪着的少年的亲叔公,同时也是御陵军现任的最高指挥官,陆军中将元景鸿。
而这个被元景鸿称之为元松然的帅气少年郎,身着陆军尉官军服,但整件衣服的面料和质感都远超一般军服,肩章上的三条杠表明了他的上尉军衔,军服胸前的淡金色勋带则昭示着他有宗室的身份,那挂在腰带上军刀似乎也是名家锻造的,刀鞘上还有宗室的专属刻纹。
整体看着的确是很是华丽且帅气。
但却和整个风格都呈现为黑白两色的御陵军主色调,完全不符。
“叔公!我想拿军功!杀蛮子!”
少年似乎很不服气,虽然身体还是很自觉的跪得端端正正的,但嘴上却是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得硬气起来。
元景鸿似乎都被他给气笑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身上厚重的明光铠都狠狠地晃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咔哧的响声。
“哈?你杀蛮子?就凭你那一点三脚猫功夫吗?省省吧!劳资麾下猛将如云!用不着你这个毛孩子上战场!
给劳资滚回山上去!不然劳资现在就打断的狗腿子!让你好好躺一阵子!省得再给劳资惹麻烦!”
这位元老将军:就穿着这套沉重且华丽的铠甲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说话,说完就挥手示意帐内的几个亲卫把他拉下去,似乎这事儿已经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不!叔公!我是元家的孩子!我元家世世代代守卫太祖陵寝!从不有失!今日那些蛮子竟然攻击太祖陵寝!这是对太祖高皇帝在天之灵的大不敬!更是对我元家赤裸裸的侮辱!
我又不是大哥!我也没有什么王位需要去继承!
而我元松然作为元家子弟!凭什么就不能去上阵杀敌?我难道就比外面那些儿郎们金贵吗?
不都是两手两脚一脑袋?只要是能为了保护太祖陵寝而战!我甘愿赴死!”
元松然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亲卫们,立刻站了起来,拔出佩刀,挥舞着试图要要阻止这些亲卫把自己拖走。
还别说,这招真就奏效了。
那些亲卫竟然真的听了下来,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也并不是真怕了他。
凭这些个个膀大腰圆、如狼似虎的将军亲卫们,怎么可能会怕他这一个孩子?
他们之所以会停下来,就只是因为将军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了而已。
可不是怕了他那把,铸成以来就没有能见过几次血的礼仪用佩刀。
御陵军的将士,从不会害怕什么。
专门看守皇陵(大型坟墓)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真要那么怂,估计早就被吓死了。
连看坟都不怕,这帮子丘八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外面来的怂蛋小屁孩儿?
还辅国将军呢,王爷都不带怕的!
可元松然不懂这些,他依旧举着自己那把华丽且无用的长刀,仍在试图威胁着那些亲卫,让他们不要靠近自己。
其实就凭他身上这样一套装备,他就绝不可能是这御陵军之中的兵将,只能是专门为宗室和勋贵子弟准备的柱国军之兵。
有特殊颜色的勋带和专门都有家族刻纹的刀鞘,这些其实都是柱国军军官所特有的随身标志。
柱国军严格来说应该不能算军队,只是那些贵族子弟送进去贴金的地方。
在柱国军里头当一年兵,出来就可以当尉官,两年就能当校官,最后是需要待够区区三年就能出去当将官。
这就是当贵族的优势在了。
人家平民当兵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混上的将官军衔,勋贵子弟只要去到柱国军里头当三年兵就能得到了。
虽然柱国军中的训练很严格,但只要坚持过对应的年份,就能得到对应的军衔。
这和那些只能靠军功累积和上级提名的普通军人相比起来。
简直就是简单得都令人发指好吗?
更何况柱国军所说的“严格”,其实比一般陆军部队的训练还轻松些,甚至每个星期都能回一次家。
说白了就是和混子差不多。
但只要混够三年就能当将军,像这样的机会,简直是一般军人求之不得的啊!
虽然这些军衔多半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实权。Χiυmъ.cοΜ
但说出去也是很厉害的。
比如李轩,他就是授准将衔的首都武备特勤参谋,每次到军中访问视察,他都是用这个军衔来自称的,那些丘八们也很喜欢叫他李将军,而不是宁亲王殿下。
所以在军中他也喜欢自称本将军。
而不是本王。
毕竟,叫李将军就显得他和军方的关系很亲密嘛。
这对他和军方都是有好处的。
而上面那个跪在军帐中的少年,则是新派遣到御陵军中不久的,陆军上尉兼御宁郡王之子,辅国将军元松然。
这御宁郡王,是旧太宗皇帝赐给元家的世袭爵位,同时旧帝国历史上,极其少有的异姓王爵。
归义王那种可不算,顶多算是个附庸的藩属国国王。
从燕地再往北,基本就算进入了归义王府的治下,旧帝国对这片大草原,基本上都是放任不管的政策,只要归义王定期上供应有牲畜和战马就行。
类似这种只要上供东西,我就不管你的政策,确实和那些藩属国十分相似。
所以,归义王的一直属于藩属国国王那一类别,不算是真的异姓王。
而像元家这种,在中原有封地的,而且还是人活着被册封的异姓王。
这样一份荣宠,在足足有上千年的帝国历史上,都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了。
元家也为了回报这份荣宠,也就本本分分的守护了太祖陵寝上千年,几乎从未出过一点纰漏,直到……今天。
直到外面那些该死的蛮子出现!
至于说他的“辅国将军”。
这辅国将军可不是真的将军,虽然放到旧帝国时代确实是在军中存在的职位,但放到如今就只是一个贵族称号而已,说白了就是用来贴金的,报上名号的时候也让本人显得牛逼一些。
那些不能继承爵位的郡王之子,基本都是会被册封为辅国将军。
说白了,这就是打发那些小儿子的一种安慰奖,毕竟都不是嫡长子,没有权利继承老子的爵位,但又不能亏待了,毕竟都还是宗室子弟,旧帝国皇权的根基所在,只能是给个不大不小的无权职位打发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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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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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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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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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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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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