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熟悉的的街道上,一片狼籍,被遗弃甚至报废了的汽车随处可见,不知从何而来的各种碎屑四处乱飘,洒满了地面。
一块块干涸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只是不知道尸体哪儿去了。
街上只能偶尔遇到一些开着军车或者步行巡逻的统一联合士兵,而幸存的平民根本不敢出现在街上。
李云棈走了好久,终于看到路边一个正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翻垃圾的小孩儿,便想着上前去询问。
可跟在他身旁的“护卫”却开枪了,子弹打在小孩儿正翻找着的垃圾箱上,吓得他直接一慌神掉进了垃圾箱里,结果因为本身个头又太矮,怎么也出不来了。
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在开枪的士兵脸上。
再加上她又是练过武的,有那么些底子在身上,这一巴掌直接把人给抽吐血了。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殿下饶了卑职这一次吧!”
这货也是个狠人,被打得都吐血了还能迅速反应过来利索跪下,然后一边骂自己一边狂抽自己大耳刮子,抽得本来就已经在吐血的嘴,越吐越多了。
如果换成是之前,这个丘八估摸着敢把她手整脱臼了然后押送回王宫。
但现在不同了,她现在是长公主,是那位宁亲王的亲姐姐。
被她打,不是觉得光荣的,就是有怨气也只能自己咽下去的,再不然就只能是害怕得发抖的了。
贵族一般不出手打奴才,真的打了那就就表明已经是非常生气了。
能跟着她的可不是那些空军老爷,而是登陆过来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这些真丘八可就都是随便她肆意拿捏的老奴才。
“滚过去帮忙,记得给他点吃的,三分钟内跟不上来你就不用来了。”
李云棈完全拿出了她当年还在皇宫里的那种刁蛮劲,对付这帮老奴才自然要拿出当主子的气场才能镇住他们。
要不然他们还把你当软柿子捏了。
这年头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你对他好或者平等相待,他却会觉得你好欺负。
但你拿出地位和权利压他,他就会立马乖得跟条狗似的。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吧,不被虐待压迫一下就浑身不舒服的变态。
真是想想就恶心,完全不符合“冥主”社会的要求嘛。
听到的命令,老奴才立正敬礼,随口吐掉自己嘴里的血沫后,撒腿就往那个黑黝黝的小巷子跑去。
而她带着剩下的“马仔”们,继续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去。
没错,是真的浩浩荡荡。
虽然帝国不在了,但皇家那庞大的实体和非实体产业,以及养了n个世纪的大量皇室御用仆役,还是足够让他们这些宗室子弟过着让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生活。
她的出行车队就是个例子。
一前一后分别有一辆步兵战车和两辆多用途军车保护,道路两侧则是随行护卫的一百二十名士兵,每边六十名。wWW.ΧìǔΜЬ.CǒΜ
再加上随行的若干宫女、仆人,整个出行队伍得有超过两百人,这些人都必须做到随时随地听候她的调遣和吩咐。
车队中间是她临时座驾一辆金闪闪的豪华四轮马车,由八匹披着华丽马铠的高大汗血宝马拉着。
这玩意儿典制上可并没有,就是她临时从罗泽塔尼亚王宫里弄来的。
按照国朝典制,她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地位等同于一品的亲王,所以出行可以享有上述除马车外的所有待遇。
旧典制上她出行用的载具应该是由人力扛起来的轿子,但近代改革之后就变成了皇家轿车厂专门生产的豪华加长轿车了。
反正不会是马车这种原始的玩意儿。
如今旧帝国的马车只能适用于长安旧城区的那种街道和观光行程之中了。
她把马车丢在一旁,慢腾腾走在乱糟糟的街道上,搞得整个队伍一大票人都得被迫跟着她放慢了速度。
步行的还好,开车的是真痛苦了,不停地要调整控制车速,本来行驶在这种街道上就够慢了,现在更是堪比龟速。
在这种所有人都很烦躁的情况下,没人能察觉到她越发复杂的心情。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坐马车,甚至她压根就不喜欢坐任何车。
她更倾向于跑跑跳跳,小时候在皇宫里就是这样的,经常逗得整日苦闷的父皇能开怀大笑一会儿。
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至少肯定是比现在快乐得多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居然带着车队走到了统一联合大使馆的所在位置。
使馆附近已经清理干净了,看着比周边街道整洁干净许多,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之前那场大骚乱的痕迹。
缺了好几块的围墙,暂时擦不掉的燃烧瓶烧痕,甚至还有个挂在树上拿不下的半块车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上去的。
李云棈瞅着这些痕迹,心中还是不由得感到尴尬,但多年贵族生活养成的定力还是让她迈出了朝使馆内走去的第一步。
已经改任泰西都护府驻罗泽塔尼亚行政总管的前大使张方琦,在她走进使馆区域内的时候,居然还在草坪上亲自拿割草机清理着烧焦的草。
“哎呀,不知殿下亲至,卑职未能远迎还望殿下赎臣怠慢之罪啊!”
一看到公主殿下走进来了,他便立马丢下割草机,屁颠屁颠跑过来乐呵呵地说。
看到他这副傻乐一般的样子,李云棈却是越发的尴尬了。
毕竟这使馆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包括张方琦在内,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她才面临了之前那样极度危险的情况。
那些暴民最早喊的口号,就是把她这个有华族血统的太后先给吊死祭旗,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集结上万人去围攻王宫?
就是要完成他们刚开始的口号。
结果嘛,很显而易见,他们这个决策是极为错误的。
如果这一万人不来袭击王宫,而是去直接加入对大使馆的进攻,估计张方琦早就该被吊在路灯上了。
要是真这样的话,这会儿他哪还能在那儿割草啊。
他们甚至可以选择不杀张方琦,直接拿他当人质,以此和来报复的统一联合部队讨价还价也不是不行。
可他们并不懂得要这么做。
于是,死的就变成他们所有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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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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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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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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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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