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都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软绵绵的像是两只手都不属于自己了似的。
而老将军正带着几个部下,在他身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拼杀着。
此时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步枪要么打光了子弹,要么来不及换弹,反正就是一个一个的被“复活尸”扑倒,被狠狠咬断了喉管而死。
但他们的死并非没有意义,至少有许多的“复活尸”他们的枪声吸引了注意,这些该死的怪物似乎对声音非常敏感。
他们的死法也大都悲壮,要么在被扑倒时拉开了身上的手榴弹保险,要么直接扑到某一个由工程兵变为的“复活尸”身上,强行启用了它身上的高能炸药包,直接拉了几十上百只“复活尸”和自己陪葬。
可”复活尸”终究还是太多了,毕竟整个大营中一万多人,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变成了这些怪物的一份子。
一万多条人命,就是像这样消逝了。
现在老将军他们这几个人已经被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复活尸”包围了,它们前仆后继完全不计代价的冲上来,手里的长刀甚至都不需要看清楚敌人,随便朝前一个横劈就能砍飞好几个脑袋。
但拿刀的人已经越来越累了,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人,让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握刀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
而更糟糕的是,刚刚被他们救下的那个少年仿佛进入了“掉线状态”,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
老将军觉得自己冲进来救他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准确的说,这一整个所谓的“斩首任务”都是个错误!
这tmd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出这种送死任务的?
他心中大怒,下意识的骂了出来,同时手里的刀也不停,又砍飞了两颗脑袋。
结果他这么一骂出来,忽然就发现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们都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总之就是你敢描述但就是tm没办法在脑袋里想象出来的诡异表情。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复杂,就是一种傻逼看傻逼的惺惺相惜。
老魏自己也搞清楚了。
那个王八羔子......好像是咱自己啊。
这还了得,骂人骂到自己头上了,登时臊得他老脸通红。
为了掩饰尴尬,老魏只能更加奋力的挥动手中的长刀,至于刚刚那手脚发颤的感觉都不存在了,剧烈的羞耻感让他苍老的身体里爆发出了更多的力量。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对于那些“复活尸”来说,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的。
只见老魏犹如秦琼在世,一把长刀被他用得跟收割机似的,一刀更比一刀快,一刀更比一刀狠,漫天乱飞的脑袋让这里仿佛已经成为了只属于他的“杀戮场”。
虽然他杀得很是彪悍勇猛,完全不像是一个暮年老头该有的模样,但他的心中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摧残得鲜血淋漓了。
毕竟,这些“复活尸”可都是自己曾经的袍泽兄弟啊。
一个又一个往日十分熟悉,此时却又十分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朝它们挥出手中的钢刀。
拼杀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从今多年训练出来的铁石心肠都无法抵挡这种痛苦,就像是一点点被割裂撕扯直到彻底粉碎。
他麾下那几个兄弟亦是如此,虽然表面上冷酷无情,但心中也早已伤痕累累了。
此时的他们,根本无法注意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异状。
他们几人围成了一个圈,把自己的背后完全交给了自己的战友,而自己则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而某个被他们保护在圈中的少年,此时仍然处于掉线状态,所以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那一坨怪物化成的烂泥,忽然动了。
迅速且灵活的包裹住了剩下的两个一大一小的肉块,呲溜一下就往外窜去,甚至还经过了老魏的脚边,只不过他太专注于眼前的战斗而并未发现。
那坨烂泥就这样消失在了“尸群”中。
而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远处的空中了。
“喔该死!那tm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拼杀中的中尉朝空中略微撇了那么一眼,就看到了静静漂浮在空中的一坨血色大球,便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源源不断朝他们冲来的尸群便猛然停下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瞬间静止住了,就像某dio在这喊出了“咋瓦鲁多!”一般的,全部保持着上一瞬的姿势,不动了。
老魏等人也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堆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复活尸”,握着刀的手虽然仍不敢放下,但长久紧绷着神经和肌肉还是不可避免的松懈了下来。琇書網
所幸,那些“复活尸”并没有趁他们松懈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击啥的。
就算有吧,他们也能应付。
他们可不是某位“马大师”。
“来骗!来偷袭!”这种招数对他们可不管用。
老魏握着刀,试探着又砍掉了自己面前的一只“复活尸”,结果很明显,它们就算是要被砍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瞅着这个家伙的脑袋在地上滚动,那双无神的眼珠子没有丝毫动静,只觉得自己后颈冷飕飕的。
踢飞了这颗恶心人的“皮球”,他仰起头看向空中的那团血色怪球,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那tn是什么?”
部下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走过来,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好像很害怕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听见似的。
他们是武人,对危险的感知已经几乎形成了本能,那团东西的确给他们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老将军还没开口回答,那团东西忽然就在空中变幻了起来,几下就收缩变形成了一个人型,而那面容和之前那个红发男子一般无二。
这已经不能用科学解释了,至少在场的人都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将军率先冷静下来并发问了。
“我不知道。”
男子给了他一个很敷衍的答案,但他看得出也听得出这是实话。
看到他点了点头,男子便继续说。
“我不记得自己从哪儿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但我很清楚一件事。
你们杀不了我,而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们。
可我又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今天杀的已经完成指标了。”
他淡淡地说着,就像一个上班族诉说着自己每日的工作。
似乎他每天都这么干,平常而简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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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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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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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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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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