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罗姆随着大军前行,看到公爵领内不成样的惨状,只觉得这地方真没有要收复的必要了。
但上风有令,没有必要也得干。
“噢我的神啊......我前几年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城区以东的一片山坡上,牵着战马来到皮罗姆身旁的骑兵指挥官,看着不远处几乎完全化为废墟的城市,轻叹道。
城中百分之七十的区域化为废墟,剩下的也大多是摇摇欲坠的危房,曾经帆墙林立的贸易大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曾经装满货物的仓库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港内隐隐约约能看到许多沉船的残骸,因为港内水深不足,大部分沉船都无法完全沉没,还有部分焦黑的船体暴露在水面上,让港内的情形更显凄凉。
面向内地环形城墙大部被破坏,零碎的墙砖散落得到处都是,甚至连城门都不见了踪影。
唯有那座城堡还几乎完好无损,虽然孤零零的耸立在城中显得有些孤寂。
可以看到不少人正在处理废墟,想来就是城中百姓。
“哨骑在城北发现了另一支人马,是之前瓦卢瓦花钱雇来的打手,我已经下令让他们前来协助了。
都打成这样了,海上也看不到海盗联军的舰船,已经没必要过于警惕了。
让哨骑撤回来吧,部队尽快入城,不用成纵队了,哪里有缺口就从哪儿进,进去后再集合。”
皮罗姆骑在战马上俯瞰着城市,也俯瞰着从一旁坡道走下去直奔城区的部队,沉声下令道。
城北方向已经扬起一团烟尘,看来瓦卢瓦花钱雇来的那帮打手很是尽责。
大军入城后,原本在城中各处清理废墟的百姓们,却立刻一窝蜂的跑了,完全没有要喜迎“王师”的意思,搞得随着大军一同入城的皮罗姆摸不着头脑。wWW.ΧìǔΜЬ.CǒΜ
跑什么呀?我们又不是海盗。
他搞不懂,于是让人去找几个平民过来问一下,可他们连这个都做不到,人家隔着八百米远看到你就跑了,你怎么问?
最后还是副将发了狠,骑马追上了一个跑得慢的平民,俯身一捞将其拽上马,不顾他的挣扎,一路带回到了皮罗姆面前。
皮罗姆翻身下马,似乎想表现的得亲切一些再问话,可定睛一看,发现眼前这个所谓的“平民”,衣着华丽不说,手上居然还戴着一串宝石链子,浑身上下的总价值估计比自己的都高。
可那害怕得东看西看,手脚发抖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属实奇怪得紧。
“你先别怕,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现在这里谁负责?海盗们都去哪儿了?”
他尽量的保持微笑,和蔼亲切的向这位似乎很“富有”的平民问道。
“俺叫奥托,现在这没有管事的,管事的老爷们早都不见了,城堡里的那些也一直没有动静,都是俺们自己在管自己。
那帮王八蛋海盗早就跑了,俺家被他们烧得干干净净,啥都不剩了。
军爷?你们是去打海盗的吗?要去的话俺叫人帮你们造船!俺和俺的弟兄们可是城里出了名的船工!一个月内保证帮你们造出十艘最好的战船!海盗见了你们就跑!”
这老兄可能是见皮罗姆挺和善的,便大胆的说了起来,还自信满满的吹嘘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似乎他真的很出名。
话说得很接地气,但他戴在手上的宝石链子一晃一晃的夺人眼球,让皮罗姆觉得很幻灭。
这年头船工都能戴得起宝石链子了?
知道这地方富庶,但也不可能富庶到这种地步吧?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但他并不打算立刻逼问,毕竟刚和这个叫奥托的平民建立起一点信任,要是这点信任都给打破了,那他的副将估计又得骑马去捞一个平民回来了。
“军队的任务不能告诉你,我听你的话里说城堡里还有能管事的官员?那为什么他们不指挥重建?你们自己管自己?难道没有发生什么骚乱吗?”
他继续问,想从平民的口中得到这里最真实的情况信息。
虽然他确实可以去城堡里问那些藏起来玩蛋蛋的官家人,但那些家伙的屁话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领主封地的走狗,说出的话肯定是掺杂了私货的。
“啊?俺......俺也不清楚,这些天俺们都是混日子,没有活儿可以干,一天到晚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以前都想着这样,但真的这样过日子了,却总觉着空落落的。
今儿个早上俺还想上工来着,到了港口才想起来俺已经没有工可以上了。”
奥托似乎被他问懵了,摸着脑瓜子胡乱的说着,完全没有回答到点子上。
听了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皮罗姆便知道自己问错人了。
好巧不巧,他正想着找下一个人来问话的时候,后面的人来报说,从城北面赶来的佣兵部队已经进城了。
他拿两个金币打发走了奥托,虽然这货看起来不缺钱的样子,但那个意思还是得给到位的,况且人家拿了钱也很高兴。
带人去迎接“友军”,结果迎面就看到一群哭丧着脸的“败犬”走进城。
那些号称给的钱足够就能以一当千的王都佣兵,一个个都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哭丧着脸,乱糟糟的走进城中,活像是一群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
这不应该啊?佣兵和冒险者的战斗力可不是自己那些手下能比得上的,海盗也早就离开了,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帮家伙变成这样一副惨状的啊。
“你们当中谁是领队?”
他上前一步询问道。
这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可眼前这帮“败犬”却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找不出一个能话事的人。
这样的一群人能被称作是军队吗?连一个团队都称不上吧!也难怪是给钱就能拉出来玩儿命的货色。
性命和钱都能划等号了,这样的人谁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信仰或者纪律呢?
原本想大发雷霆的他忍住了怒火,静静等待着这帮家伙推出个话事人来。
反正他是不尴尬,现在就要看看这帮家伙懂不懂尴尬两个字怎么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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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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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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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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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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