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的火力,没有炮兵支援,手头上唯一能称得上“重武器”的,就是火力小组的重机枪和只有精锐小队才会配备的速射榴弹发射器。
外加密钥部送来做实验的“大宝贝”。
在两个小时内,屠戮了六七千人。
这在派遣军内部,被称为“低效”。
“众神啊……先王啊,你们都已不再庇佑萨莫瑞亚了吗?”
哈温克跪倒在无数的尸体之间,身边聚拢着仅剩的包括伤员在内的几十個活口。
征战数十载,他见过许多比这还要血腥残酷的战斗,见过足以让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失眠无法再度入睡的恐怖景象。
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场战斗像现在这一场这般,令他感到如此深入骨髓的绝望。
无以计数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这些勇敢的孩子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敌人长什么样,就被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可怕武器夺去了生命。
他们年轻的生命倒在冰冷的草原上,渐渐变得比身下的地面还要更加冰冷。
“将军!那些异界人……他们好像并不打算杀光我们。战斗是不是应该结束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活下来了?”
一个年轻士兵跪坐哈温克身旁,看着他抚摸着自己死去的战马,问出了犹豫许久的问题。
这支部队已经彻底完蛋了,一万多人打得只剩下几十个活口。减员超过百分之九十九,那两个军团的步兵死伤殆尽,两位军团长更是身先士卒的早早战死。
一个被打成筛子,一个被榴弹炸碎。
也算是“各有体验”。
追随哈温克的数百重骑兵全军覆没,甚至连他自己的战马都成了旁边冰冷的尸骸。
如果按照统一联合的制度,一支部队主要力量减员百分之三十就算是损失惨重,而超过百分之五十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即便是在之后补员完成,也不会是之前那支部队的样子。
按照克莱德曼的说法,那不过是顶着同样番号的“新部队”罢了。
百分之五十就算是名存实亡,现在这儿有个战损百分之九十九的,估计放在派遣军那边就是直接取消部队番号,残余人员直接就地打散分配给兄弟部队了。
死得就剩几十个人,根本没有拉回去重新补员必要了。
但是在萨莫瑞亚那边似乎有所不同,至少两个军团和哈温克直属卫队的旗帜都还在。
虽然执旗的旗手并不是之前的人了,但那三面血迹斑斑,遍布破洞弹孔的旗帜,依然坚挺的挂在充当旗杆的长枪上。
只不过此时簇拥着这三面旗帜的,已不再是以前那成千上万的大军。而仅仅只是几十个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罢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军旗尚在,他们就断没有投降的意思。
“干嘛停火了,就剩这么点活靶子了,不打完留着让它们跑吗?”
“你懂个屁,连长要亲自上了。”
“哦,又是贵族老爷的传统剧目,拉半死不活的残敌来决斗,彰显自己的贵族气质。”
“那就当看戏嘛,贵族老爷担任主演的戏可不多见啊。”
……
作为话题核心的连长大人,并没有听到部下在调侃自己。
因为就在此时,他已经带着几个护卫离开战壕走向哈温克等人了。
这段路程不算长,就步行几分钟的事。
但对于哈温克和他的部下而言,却仿佛是一生无法跨越的“漫长“路程。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哈温克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怪异的敌人,强忍着怒气,挺直了自己的腰杆。似乎是想以此来摆脱自己作为失败者的屈辱感。
他知道这些异界人能听懂自己说话,也知道这些异界人拥有某种能力或者东西,可以让他们迅速学习并使用几乎任何一种语言,所以他并不需要担心有什么沟通方面的问题。
“嗯,有点骨气,但不多。”
和须发皆白的哈温克比起来,这位派遣军的连长无论是从长相还是说话的语气来看,都显得年轻很多。
因为年轻,所以容易气盛,更何况还是刚打了场胜仗,这家伙说起话来可是相当气人。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恶劣的话语通过个人终端同步翻译成萨莫瑞亚王国的通用语言,播放传达给了哈温克。
“你不需要激怒我,是你们赢了,但我并不认可你们的胜利。
毕竟伱们只会使用那些可怕的武器,在双方脸都看不清的距离,毫无荣誉感的进行屠戮。
这不是胜利,这是一场屠杀。
靠屠杀取得的胜利,并不值得尊重。”
根据王女殿下的探子回报,哈温克也知道异界人拥有和萨莫瑞亚类似的贵族制度,同样的也拥有贵族的荣誉感。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了官,还在打赢之后趾高气昂的找敌人“聊天”的异界人,估计就是对方的贵族了。
他希望用贵族通用的方式解决问题,当然这得需要作为胜利者的对方同意。
“在下李宪,字慧生,世袭宁阳县男,代领兖州刺史,西京警备二团一营一连连长。”
对方相当懂事儿的报上了字号、爵位、官职等贵族自我介绍标配的内容,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哈温克,等待回答。
不过这一串职位名词报的,差点儿没给个人终端的翻译系统整宕机了,毕竟其中很多词汇在萨莫瑞亚的语言根本不存在,系统只能临时搜索词意相近的词汇进行翻译。
于是在翻译系统的努力下,哈温克花了两三分钟才搞清楚他到底在说啥。
“在下哈温克·弗利萨·博诺瓦,黛因·博诺瓦之子,西瓦罗·博诺瓦之孙。世袭博希沃尔德侯爵,一等御前大臣,护国将军。”
哈温克更努力的挺直了腰杆,用自己所能用到的最骄傲的语气,报上了一个个在萨莫瑞亚王国中如雷贯耳的名字和爵位。
他所在的博诺瓦家族,是最早跟随萨莫瑞亚历代先王征战天下的家族。家族中诞生过无数个如群星闪耀的伟大将军、贤能名臣。
正如他报上的名号一样,他的父亲曾是先王最信任的能臣干吏,在萨莫瑞亚高层中有无冕首相的外号。
而他的祖父,也曾是伟大的将军,追随当时的国王大小征战百余次,无一败绩。
而他自己,也继承了家族的优良基因,在先王的时代就是备受信任的亲信,如今的王女也十分信任他,甚至敢把国运交到他手上,
只不过现在看来,王女殿下的决定似乎是有亿点点草率了。
他哈温克虽然不是草包,但这一次马失前蹄却是直接输了个精光。
不但可能把家族多年积攒的声望败光,还把顺带送走了数万萨莫瑞亚士兵,最后还可能搭上自己的老命。
这波啊,这波属于是亏到姥姥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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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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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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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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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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