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要命的威胁才得以被其提前察觉到。
“我的太祖爷啊!那个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玩意儿?!戴斯蒙!规避!紧急规避!”
直冲脑门的怒吼声回荡在了直升机驾驶员的耳机内,惊得他下意识的就照做了。
这个举动救了飞机和他们三个人的命。
几乎是他采取紧急规避动作的下一秒,一枚从下方飞上来的空爆榴弹,便从直升机的旋翼旁擦肩而过,而后还继续往上飞了得有个二三十米才发生爆炸。
可即便是隔了那样远的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乱流,依然震得直升机摇晃不止,驾驶舱内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像这样恐怖的威力,若是直接命中他们所在的直升机的话,那等待他们的下场估计不会比菜市场里那些包饺子用的肉馅好多少。
正副驾驶员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脑门上全是冷汗。
副驾驶更惨,他感觉自己的裤裆里头好像有点湿漉漉的,这波估计是晚节不保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警察,平日里应付应付枪林弹雨还可以。
可刚刚那TM是榴弹啊!一发就能让他们全都饮恨西北的榴弹啊!
只能说,这么大的阵仗,还是让当兵的去处理比较好。
这种远超出工作内容的阵仗,他们还是不要再上去凑热闹了。
于是他们决定撤出战斗,即便这样做等同于把地面上的同事抛弃了。
但根据警用交火威胁条例,他们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
因为条例中明确规定,操作及持有高价值警用设备或者装备的警员,有义务在必要的时候为保护所持设备或者装备,执行强制撤离。
而直升机恰恰就属于高价值警用装备,而且还是其中最高价值的那一类。
“这里是空警006,我们在现场遭到爆炸性武器攻击,呼叫进一步武装支援。
重复!呼叫进一步武装支援!
我组将按照威胁条例撤出,完毕。”
在副驾驶通讯联络调度中心的同时,正驾驶已经操作着直升机缓缓拉升了起来,渐渐远离钢筋水泥林立的城市,飞向那雪白的云层。
而在地面上,失去了空中支援的警方力量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
哪怕陆续有不少新的警力赶到增援,但在敌人那声势骇人的火力压制下,可以说再多的警力也不足以扭转现场这糟糕的局面。
他们需要远超现有火力的支援。
但那样的支援根本不是警方能够调用的。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死光了!我不管你们有多为难!赶紧给劳资叫一架战斗机来!劳资要炸平这整条街!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TM听不见劳资这边的枪炮声吗?
那些混蛋已经不能称之为罪犯了!他们的武器装备简直比雇佣兵还要凶猛!我们现在几乎是相当于拿着烧火棍在和他们对线!TMD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
你TM有种现在就来现场!
我告诉为什么!”
头顶的子弹肆意横飞着,不是响起的榴弹爆炸声如巨锤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神经紧绷的状态。
通讯频道内不断重复着支援呼号,但是真正能赶到现场的支援却少之又少。
在看到两三米开外的两个同事,被一发榴弹连人带车炸成焦炭了之后。
他……彻底崩溃了。
那积压许久的怒火如脱缰野马,毫不掩饰的向调度中心那边肆意发泄着。
虽说他也知道这应该不全是人家的错,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他和同事们这是在现场拼命啊!调度中心的人挨点骂又不会掉层皮,就让他们在现场的人发泄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所以他毫无愧疚感的肆意发泄、谩骂着。
整个就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样子。
从一开始到场就是最高指挥官,到现在依然还是现场职位最高的指挥官。现场的同事一直在不停的伤亡,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也仅仅只是个二级警督,这个职位看起来似乎挺风光的,但其实只不过是勉强踩到了高级警员的门槛罢了。
他平时依然要和下属一起出任务,依然要各种背黑锅。
总之就是和那些肥头大耳的真·高官,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他,在这混乱的现场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心态爆炸了也还可以接受。
“王副!局长让您撤退!带大家撤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时间的观念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在交火现场的每一秒都好像一个小时甚至一天那么漫长。
终于,转局内的通讯频道内,响起了他心底里一直渴望听到的撤退命令。
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数秒前又一发榴弹轰出,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爆炸,冲击波瞬间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现场的交火声越来越稀疏,渐渐的便只剩下大楼内还隐隐有枪声回荡。
而街道上已经陷入沉寂。
但也不是说完全沉寂,一些其他的声音反而被这突兀的安静衬托得愈发明显了。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得吓人,被榴弹轰烂的报废车残骸中到处都是警察的尸体,偶尔有侥幸存活的部分伤员,也只能在地上呻吟,伤势严重得甚至连轻微挪动身子都做不到。
这些曾经立志要为国为民,无条件奉献自身的伟大公职人员,就这样可哀可叹的倒在了来自同胞的枪炮下。m.xiumb.com
“动作快点!把条子都处理干净!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
多一个活口,将来要是谁被抓了,这个活口就得是要命的庭审证人!
不想哪天去刑场走一遭,或者下半辈子都蹲在牢里头玩鸟的,就给劳资仔细找!
总之只要看到还在喘气的就给补一枪!”
一个三清帮本部的成员走到街道中央,接过一个黑手党成员递过来的雪茄,自顾自点上之后便冲着在场所有帮会分子,大声下达着命令。
条子是这些家伙对于警察以及其他警务系统人员的通用蔑称,使用非常广泛,甚至连绝大部分警察都知道这个称呼就是指自己。
得到命令的帮会分子们也很自觉,一个个的都去研究那些条子的尸体,有些个胆大的还敢在那些尸体上搜刮东西,搜刮完甚至还意犹未尽似的冲尸体上补了几枪。
美其名曰:“我看到他抽抽了一下!”
遇到活口他们也不打算给个痛快,每个帮会都有对付条子的一套刑罚。
虽说各个风格迥异,但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要多狠有多狠。
总之就是要让条子们后悔和他们作对。
幸存警员的惨叫声回荡在街道上,让这里本就糟糕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而在混乱的报废车堆中,本该已经昏厥过去的二级警督兼王副局长,忽然动了动手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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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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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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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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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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